《出门撞见鬼》林辞i

1、沈繁

　　“阿寻，我等你回来。”
　　黑暗中，木寻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她刚刚梦到了沈繁，一袭红裙，及到脚踝。脸色苍白，脖颈、手腕带着明显的刀伤，带着微笑说等她回来。
　　十多年好友，从没有梦见过沈繁。没有想到第一次梦见就如此可怖。。
　　木寻揉了揉头发，想了想，还是给沈莘打了电话。但是电话迟迟没有接通。
　　也对，现在才凌晨，怎么可能接的到电话。
　　木寻下了床，跺了跺脚。起身去厨房盛了杯水，随后盯着水杯发了很久的呆。
　　期间，木寻想了很久。离开临沧这么多年，总觉得自己早已练就一身钢筋铁骨，哪曾想，关于沈繁的一场梦，让她的铜墙铁壁瞬间破裂。临沧江的水声，如此清晰。
　　直到手机发出响声，木寻才回过神，是沈莘的短信。短信上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沈繁身亡，速归。
　　紧紧地攥着手机，木寻想，怎么一场梦，就成真了呢？可笑。
　　*
　　临沧市。
　　“死者身上只有一处刀伤，在颈动脉。死因是失血过多。”申屠看着桌面上的照片，“但不能理解的是，失血过多致死，血量至少要达到1500ml，现场却没有找到有关沈繁的半点血迹。”
　　老常站在一旁，表情困惑，“或许这不是第一现场？。”
　　申屠接话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最后还是要看证据。”
　　两个人站在小旅馆的房间，双手撑桌，目不转睛的盯着桌面上的照片，眉头紧皱。
　　“现场门窗全部禁闭，没有人为破坏痕迹。真的想不通，陆沉那小子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草，早知道就不来这里旅游了，还没开始玩呢，就把自己玩进去了。”老常忍了又忍，终归还是忍不住。
　　“诶，老常，你还真相信陆沉那小子说来临沧市是为了旅游？老子信了他的邪。”申屠一脸关爱智障儿童的表情看着老常，天真！
　　“那他来临沧干嘛？他一个考古的。”老常对申屠的话存了七分信任，三分怀疑。
　　“一个考古的，来临沧，不是为了旅游，就是为了古玩。”申屠揉了揉眉头，“最要命的是，陆沉发现的古玩，总要出现一些不寻常的现象。”
　　“像现在这样？”老常犹疑的问出声，声音很小，有点颤。
　　申屠点了点头当做回应。随后，将桌面上的照片收了起来，“能从警局拿到与现场有关的照片已经很不容易了，接下来，怎么帮陆沉，就看我们的了。”边说边将放在椅背上的大衣拿了起来，“我打算去现场周围看看，你去不去？”
　　老常摇了摇头，应声道“那里邪乎的不得了，不去了。我去警局问问情况吧。”
　　说罢，两个人一起走出房门。
　　老常开的陆沉的车，一辆越野。听申屠说，改装过的。对像小旅馆这样建在山上的，格外适合。
　　小旅馆叫沉舟。不懂是舟沉了的意思还是什么。奇怪就是了。建在郊外的半山腰，海拔不算高，风景一般，但是来的人却格外多，听说有什么宝贝。
　　老常可不管有没有什么宝贝，就冲着这上山下山的路，他就不爽。
　　半把老骨头了，虽然还是一样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但还是受不了这颠来倒去的路。
　　从沉舟旅馆到警局，老常开了5个小时。早上八点到下午的一点。换做申屠，十一点半左右就到了吧。说不定还能吃上一顿饭。
　　等老常到警局，就已经有一名警察坐在陆沉对面。
　　在审问。
　　来来去去，也无非作案动机，作案手法……
　　能问出些什么呢？老常觉得这不可能。
　　但作为出现在案发现场，手持凶器并晕倒过去的嫌疑人。如果不是还有诸多疑点还没有解开，完全能直接结案了吧。
　　老常眼睛扫了一扫，在等陆沉审问出来的还有一个女孩子。
　　二十五六的年纪。头发不长，及肩。长相清秀，但是那一双眼睛，真的漂亮的不得了。
　　是木寻。
　　他都这样了还有女孩子来看他？不得了啊。
　　或许来的迟，审问结束的很快。但是老常还没来得及反应，木寻就已经冲了上去，“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木寻吸了一口气，“你看到沈繁了吗”？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里的沈繁，说的是鬼。
　　陆沉动了动嘴皮:“你信？”
　　木寻看了陆沉很久，“我前不久给你发了陆久的照片。”
　　是一封邮件，陆久在沉舟旅馆拍的个人照，还有一张澜沧江的照片。邮件的最底下，是沉舟旅馆的地址。
　　木寻站了起来，“我定了回程的机票，就在沈繁头七过后。”
　　意思很明显。给你七天时间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并找出凶手。我想让沈繁明明白白的走！
　　这段对话，老常听的云里雾里。但也明白了，这小姑娘是沈繁那一方的。
　　木寻往外走，老常向陆沉方向走。老常拿余光瞥了木寻一眼，脚步匆匆，看来是有急事？
　　木寻准备去案发现场。
　　说是案发现场，其实就是沈繁的住所，单元房，在三楼。拉了警戒线，木寻进不去。但是门开着，里面有警察在采集现场信息。
　　因为死了人，周边的邻居觉得晦气，都搬的差不多了。周遭很安静，只有警察在屋内采集线索的声音。
　　木寻抬眼往里看，在鞋柜偏里一点，沈繁穿着红裙子，与梦里一样。但沈繁没有冲着她笑，眼睛看着木寻，在哭。嘴唇上有明显的被缝合的针线。不能说话。
　　木寻紧紧的盯着沈繁，眼睛很酸，想流泪，还是攥紧拳头，不想哭出来。
　　木寻离开临沧五年，没有和沈繁联系，没有人告诉她沈繁过得好不好，也没有人告诉她沈莘过得好不好。她只把一切没有消息当做是好消息。
　　看着沈繁，一字一字的比口形。
　　‘我回来了。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我会帮你找到凶手的’。
　　她不知道是谁杀了沈繁。以如此残忍的方式。
　　沈繁看着木寻，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沈繁不能说话，鬼的形态也与其他的鬼相比来的蹊跷。
　　鬼可以去很多地方，但沈繁不可以，她只能呆在鞋柜旁。
　　鬼畏惧阳光，但是沈繁也不会。
　　……
　　木寻往回走，想了很多。有一点怀疑，这起谋杀，超出了常人的范围。
　　如果她在梦中看到的是沈繁刚死的模样，那现在见到的沈繁嘴上的针线究竟是谁缝的？有什么人能给鬼魂缝呢？
　　而此时在周围查看的申屠也百思不解。一整个小区，一共15栋楼，只有沈繁所在的楼房的四周有动土的痕迹。
　　楼房四周是绿化带，种了好些年。但土壤很新，被翻动过。植被完好无损，连监控视频也没有一丝异样。
　　楼房的四周也有几面镜子，很小也很隐蔽。镜面正对楼房三层，指向沈繁的卧室。
　　动土、镜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
　　沉舟旅馆。
　　沈家有一把红匕首，传了很久，叫‘悬业’。虽然名字很奇怪，到底还是从第一代传下来了。到沈繁这一代，应该有十几代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诅咒，沈家这几代人，通通是女丁，无一男丁接任家业。
　　打下来的江山，到沈繁沈莘姐妹这也就破败的差不多了。但沈家谱上的第五代沈英，沈舒两姐妹，不仅守住了家业，更扩大了的规模。
　　令人可惜的是，这两姐妹同沈莘这对姐妹一样，沈英也在20多岁的时候去世了。
　　“所以，沈繁的死和沈英还是有点联系的？”老常摇了摇头，社会主义的大旗他没有扛好。唉。
　　“不能够确定。时隔多年，沈英的死因早就不明，而沈繁，她身上的刀伤是否与‘悬业’有关，也难以取证。”
　　申屠翻了翻手上的材料，继续说:“沈繁性格比较冷，衣着方面比较偏向于冷色调并且保守。但是，你看。”
　　申屠将照片拿向老常，“沈繁死亡之前，穿了一身红裙。虽然裙子很长，但是也是高开叉，露背装。与她的性格背道而驰。”
　　老常想了想申屠的话:“‘悬业’是匕首，而沈繁身上正好有伤口。”
　　“有没有可能是谁将‘悬业’作为凶器，进行谋杀？”
　　申屠反驳，“那陆沉手上的刀怎么解释？伤口与刀口完全吻合。”
　　老常摸了摸脑袋，不与申屠继续说下去。这个案子疑点太多，要是再想下去，可就要秃头咯。四十多岁的人，动脑的事就交给申屠吧。
　　“扣扣。”
　　是敲门声。
　　老常和申屠对视一眼，都选择沉默。
　　“扣扣。”
　　“谁在外面？”
　　没有声音回答，只有敲门声，统一只响两声，“扣扣。”
　　申屠打开门，楼道很黑，只有一条红裙挂在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