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姑姑and翠花

41、亚伦

　　越往北走，天气越是寒冷，北方的苦寒地区，还真不是人呆的。
　　想起一年多以前的初见，亚伦让人惊艳的容颜和那平淡却深沉的眼睛，就知道，这个人，是有故事的。
　　醒来那天，听着窗外人马集结的声音，他问安“早就醒了吧，怎么？不想见他？”
　　得到的回答“怕见了就舍不得走了。”
　　然后听到一声深深的叹气，于是把背往后靠了靠，看着那美丽的脸，
　　“一起走吧。”
　　“我，，，”
　　“你的病。。。”亚伦一震，然后苦笑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啊。”

　　那时的亚伦，身体状况已经到了极限了，只是他瞒的好而已，但是，他怎么瞒得了自己？安想着。
　　北方蝎草的剧毒加黑地莓引发的陈年旧疾，多年以来，已经深入骨髓，他皮肤白的惊人，不是因为不晒太阳，而是因为毒，他喜欢穿长袖高领不是因为好看，而是因为要挡住皮下出血的青紫，他喜欢种白色的花，不是因为他喜欢这些花，而是那是为他自己的祭奠。还有他手脚冰凉，脉向沉重，在他照顾自己的日子里，虽然睡着，但是感觉的十分清晰，可是。。。
　　可是，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自己为他什么也做不了。

　　亚伦的故乡，在遥远的北方，自己初到飞羽的时候，半夜爬起来去喝酒，常常看见亚伦独自站在外面，对着北方发呆，那遥远的地方，定是有着他难以割舍的东西吧，但是他却离开了，因为病吗？那时就知道，亚伦身上病，或者毒，自己无能为力。
　　在自己陪着他的那段时间，被病痛折磨的亚伦断断续续讲自己的故事。他的故乡，北方大漠的风族，古老而神秘的民族，他的爱人，温柔而美丽的誓言，他的病，他的无奈以及离开。
　　听他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他离开自己眷恋的故乡，和深爱的人，自己抓着他冰凉的手，只能叹气，自己的故事，亚伦知道，在逗他开心的时候，一点一滴的告诉过他了，亚伦微笑着“我知道你能明白，我也明白你，我们都是那说走就走的狠心人。”
　　是啊，说走就走，只是有谁知道那离开的果决后面痛彻的心骨的眷恋和不舍，那没有眼泪的离开背后，一个人痛得全身的颤抖，但是在脸上却仍旧一脸平静，只有当看如同另一个自己一样的亚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也已经手脚冰凉。
　　亚伦躺在床上的时候，曾经幽幽的说“我想他。”
　　表情仍然平静，只是寂寞的眼神，如同穿透那屋顶，穿过那遥远的空间，到了他爱人的身边，而旁边的自己却已经泪水滂沱。
　　回头，看见自己满脸的泪水和紧攥的拳，亚伦微微的笑了，温暖的眼神，细长的手指，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水
　　“安小姐，怎么就哭了？别哭，别哭。”那温和的笑容，仿佛还如同昨天，自己身陷沉菏却记得安慰旁边的自己。
　　亚伦离开的那天，是一个明媚的午后，在温暖的太阳下，躺在山坡的草坪上，看着蓝天和白云，他抬起那已经瘦弱的手，指着蔚蓝的天空，说
　　“不要难过，我会在那里，看着你们的。”
　　“安，我真名其实叫岚。”
　　“恩”
　　“安，我想回故乡。”
　　“恩！”

　　低头，看着手中的罐子，是亚伦的骨灰。站在广阔的大漠上，，安轻轻的说着“岚，我带你回来了。”
　　找到风族并不难，归还了亚伦的骨灰，安只住了一天，岚是风族的少主，而风族新选出族长，居然就是岚的爱人。安对他并没有多说，岚说过，并不希望有人为他悲伤，希望他的爱人，能有新的生活。
　　风族的死者，并不是土葬，而是把骨灰放在山顶让大漠的风将其带走，散落在广阔的大漠中，表示风族的子民永远守护着大漠，守护着故乡，自由自在，随风飞扬。
　　这样也好，安这样想着，这样，岚就能自由的飞舞在大漠，守侯在爱人的身边。
　　安走的时候，并没有让任何人来送行，只是当她独自离开风族部落的时候，远远的，看着一个瘦长的身影，站在大漠的边缘，看着远方的大漠，他的身边，大风带着沙砾，从容的卷过他的衣脚。
　　抬头看着天空，安喃喃的念着，“亚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