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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落叶满清秋

　　落叶满清秋
　　——《御剑情缘》手游同人文
　　BY 荔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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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六岁那年，陆清叶认识了一个叫秋未寒的怪人。
之所以说他怪，是因为他是霓裳门的弟子。陆清叶很清楚霓裳门的弟子都是女的，听说他是霓裳掌门的入室弟子之后，用看怪物的眼神直勾勾地看了他好久。
于是八岁的秋未寒被看得不高兴了，很有骨气地转身就走，给琼华门会客厅的长辈们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潇洒之后的当晚，秋未寒被师父骂得劈头盖脸：“我们是来与琼华门结盟的，你倒扭脸就走！很有骨气是不是？”
然后秋未寒被罚去琼华掌门门口跪了大半个时辰，心里十分怨愤地想，这事全怪陆清叶。
八岁那年，陆清叶第二次得罪了秋未寒。
这次是她随父亲造访霓裳门，因为实在好奇秋未寒究竟是男是女，就趁他沐浴的时候摸过去偷看，结果被秋未寒抄起舀水用的瓢，迎面砸了过来：“你有病啊！！！”
一刻之后，洗完澡的秋未寒因为砸肿了长老之女的额头，又被拎去师父房门口跪着。但和两年之前的区别在于，这回被陆清叶也在旁边跪着。
她爹站在跟前头疼地揉着额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偷看人家洗澡？”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嘛……”陆清叶委委屈屈地咕哝着，秋未寒瞪眼：“你——”
他气得当时就想脱给她看，还好被长辈们死死拦住了。那天，秋未寒心里暗暗给陆清叶盖了个戳，认定这位琼华门的长老之女是个疯子。
并且，他恶狠狠地把“陆清叶是个疯子”写了二百遍。
此后，他们有八年未见。枝头的树叶绿了又黄，山涧的白雪落下又融去。那些童年时愉快或不愉快的记忆，都犹如翻过去的书页，如果不刻意回看，便难以被记起。
那八年里，也还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比如秋未寒在追剿魔族时误入魔界山脉，被刑天剑煞气伤及内里，久难痊愈；再比如，陆清叶已在琼华门内夺得圣女尊位，视维护天地正道为己任，江湖众人提之，无不称赞。
于是，八年后的重逢大概可以被称为意料之中的意外。霓裳门揭了追杀魔界一堂主的榜，秋未寒率众前往，而向天下发下此榜的陆清叶，其实心有不甘地希望，自己能亲自拿下这一方魔头。
那天，万妖楼外的厮杀从晨光熹微持续到暮色四合，正邪两派在碧水青天间，杀出了一片尸海。
月上柳梢时，万妖楼顶层传下堂主的死讯，魔界众人作鸟兽散。
正向上拼杀的陆清叶得到的回禀是，那堂主死在一霓裳门人剑下。步入顶层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那一剑刺死他的男子也已晕厥在地，面色青白，紧锁的眉间痛苦弥漫。
“果真是个男人啊……”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样咕哝了一句。口气一如当年，她咕哝“我想看看他到底是男是女嘛……”的时候。
之后的故事，并不算太苦，可也并没有太甜。
霓裳门离万妖楼太远，秋未寒不得不先去琼华门借住养伤。她在深夜偷偷摸摸推开他的房门，他警惕地一下子惊坐而起，在黑暗中盯了她好半晌。
然后，她听到他带着戏谑的声音传来：“又来偷看我到底是男是女？”
“……我知道你是男的了！”陆清叶走到他床边，声音压得低低的，“我们琼华门的仙泉能解你体内的煞气，但仙泉从不给外人用……现在你悄悄跟我来，我带你去。”
“……”秋未寒微怔。他觉得这样不好，可她说罢便不由分说地拉他往外去，他也只好匆忙披件衣服跟上。
此后的两个月里，每天深夜，都是他去沐浴解毒，她在附近望风盯梢。
一天，他突然没由来地回想起儿时的那点儿轶事，心里又没由来地反驳当年的自己——其实陆清叶不疯，人挺好的。
“喂。”肩头忽被一拍，望风中正神经紧绷的陆清叶打了个激灵。
然后她回过头，看到秋未寒衣冠齐整地出现在身后，不由蹙眉：“今天刚一刻……”
“我感觉煞气解得差不多了，不用那么久了。”他道。
接着他又说：“多谢你。”
“应该的。”她抿抿唇，笑容好似有点不自在，自己也不知自己在窘迫个什么劲儿，片刻后还添了句欲盖弥彰的解释，“我那个……嗯，天下正道是一家，琼华、霓裳两派又结盟已久，换个人需要仙泉，我也会帮的。”
会么？
——话说完后，她就下意识地在这样问自己。
其实她从来没做过有违门规的事，甚至在这两个月里，她每次带他来的时候，都有一个声音在自责说，这样实在愧对师门。
可她还是每次都坚持带他来了，说不清是因为儿时的两面之缘，还是因为想感谢他围剿魔族。
又或者，是因为什么别的……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东西。
总之这次，他们合作顺利，并且默契地将这种合作持续了下去。
他们在魔族密室诛杀过吸血蚊，在归云山庄打过树妖。到开封城外击杀过魔教教众，奔赴白猿山下屠过幻灵。
一切都很愉快。
那阵子他们都想当然地觉得，事情就该是这样的。他们的并肩作战顺理成章，只是因为琼花、霓裳二门早已结盟而已。
因为常能见面，他们忽略了心底对对方的那股炽热；因为是正道盟友，他们没注意心中是否有盟友以外的感情在滋生。
直到一年之后。
在那个金秋时节里，夜叉与琼华两门缔结婚约。这不仅意味着两门交好，更意味着自此之后，围剿魔界的名门又多了一个。
而由长辈做主结下婚约的两人，一是夜叉门首席弟子薛华，一是琼华门圣女陆清叶。
“你再说一遍？！”惊闻婚约的那一刹，秋未寒犹如遭到重击般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才再度站稳。
儿时的不快、深夜偷偷疗伤的时光、并肩作战的过往一齐在心中炸裂，震出一道令他恍悟而又痛心不已的刺眼光弧……
有幸相交，有缘重逢。
只恨人生变数太多，了悟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