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下臣上》春山百鬼行

30、第三十章——当堂对峙

　　果然，第二天一早，流花楼就传来消息，那侍妾已经死了！
　　传出的话甚至还是羞愤自尽而死！
　　这对颜路很不利，先有承认被调戏的证据，后有羞愤自尽，风向已经完全一面倒了。
　　清流文人不满大理寺的行动迟缓，几位拥有闻风而报权利的礼部官员已经向皇上递了折子，要求严惩颜路。
　　因为颜路是十一皇子推举的人，连带着百里琉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如果不能证明颜路的清白，势必损害百里琉的名誉。
　　而且，连自己手下的人都保不住，这样的主子，又有谁会跟随呢？
　　现在，能不能不能处理好这件事已经成为了重中之重，无论是百里琉，还是楚景止都知道，一定要保下颜路。
　　好在，本来颜路就是送上去做靶子的，所以不会真的出什么问题，他们要做的，只是找出证据。
　　楚将军府，景行院。
　　楚景止坐在桌前，再一次翻开侍妾的资料，完美无瑕，甚至这段时间一次门都未曾出过，更不曾接触过外人。
　　难道说，她从一开始就是二皇子的人，而不是被收买的？
　　楚景止摇了摇头，这不可能，那侍妾的一切成长痕迹都没有破绽，小小的京兆尹，还不值得二皇子如此费心。
　　可是流花楼却并没有查出什么，剑眉微皱，无意识的敲着桌面，有重要的一环，被漏掉了……
　　静静的思索着，忽然楚景止眼睛一亮，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站起来道
　　“来人……”
　　‘扑啦啦——’
　　一只信鸽落在窗台上，纤细的脚踝上绑着一个小小的信条。
　　取过信条展开，上面短短两句话很快就看完了，楚景止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殿下他，和自己想的一样。
　　‘侍妾是真，京兆尹是三皇子的人。’
　　修长的手指轻握，纸条化作粉尘撒到窗外，楚景止转身唤道
　　“来人，备车，我要进宫！”
　　————
　　皇宫，上书房。
　　几位皇子都在，大理寺卿也站在一旁，因为今天所论是颜路之案。
　　书案上堆着高高的奏折，皇帝坐在龙椅上，威严的脸看不出情绪。
　　“琉儿，你说颜路无罪，可有证据？”
　　百里琉小脸带着笑意，对着皇帝也安然自若
　　“禀父皇，那侍妾刚刚承认被调戏过，立刻就自杀而死，实在蹊跷，如果要死，当时便自尽了，而当时未死，偏偏等到大理寺来查，做了口供再自尽，实在异常。”
　　皇帝微微敛眉，显然是认可了百里琉的说法。
　　悄悄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二皇子对着百里琉笑着说
　　“十一皇弟，这证据确凿，无论那侍妾是否自尽，颜路调戏人妇已是得证的事实，必须重惩以安天下学子。”
　　早就知道二皇子要阻拦，百里琉摇了摇头，缓缓道
　　“二皇子皇兄此言差矣，此案尚有疑点，怎可糊涂定罪？”
　　“罪证已定，十一皇弟为何执意为颜路开脱？”
　　一抹得意的笑意浮上二皇子的唇角，桃花眼盯着百里琉，缓缓道
　　“还是，颜路如此行为，十一皇弟早就知道？”
　　直接攻击十一皇子了吗？楚景止眯了眯眼睛，手指轻轻握了握，对着百里琉点了点头
　　“启禀皇上，臣今日在街上抓到一个修习巫蛊之术的女子，审问之下发现，与颜路一案有关，已经带到了宫外。”
　　“宣。”
　　皇帝看了楚景止一眼，这不是他满意的臣子，却和他最满意的儿子联系紧密，让他很是为难。
　　很快，人就带上来了，穿着灰色麻布衣的女子被捆住双手，狼狈的拖进来，嘴里还在喊着
　　“冤枉，冤枉啊！”
　　吵吵闹闹的让皇帝皱了眉，桃花眼扫过女子，缓缓问道
　　“你与京兆尹侍妾是何关系？”
　　“民女……民女不认识什么侍妾……”
　　女子颤颤的说完，偷偷抬着眼睛看着满殿的人，缩手缩脚的跪在地上。
　　被那女子的目光扫过，二皇子忽然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厉喝一声
　　“大胆！谁准你抬头了！”
　　嘴唇轻轻动了动，百里琉站出来，盯着女子的眼睛
　　“巫蛊之术在月城被破之时，就已经被禁止，你私自修习巫蛊之术，已经是死罪，如果实话实说，或许能保留全尸。”
　　女子颤抖了一下，感觉盯着自己的眼睛虽然看着清澈剔透，却深不见底。
　　“民…民女…”
　　女子犹犹豫豫，双手紧揪在一起，似乎想说，却又不敢说。
　　忽然，百里琉微微一笑，女子一怔，却听百里琉对皇帝说
　　“父皇，既然她不肯招供，不如就判了她私自修习巫蛊之术的车裂之刑吧！”
　　没错！修习巫蛊之术是要处以车裂之邢的，因为百里王朝上一代帝王，就是死于月国的巫蛊！
　　女子一吓，下意识的就抬头去看二皇子，凄惨的叫道
　　“二皇子，您知道我是冤枉的！您……”
　　“住口！”
　　二皇子急喝，桃花眼怒瞪着女子，怒道
　　“你胡说什么！本宫如何知道你是否是冤枉的！”
　　说完立刻对着皇帝跪下，拜倒在地，急声解释道
　　“父皇，万不可听信这巫蛊之人的胡言乱语！她暗害颜路，还诬陷儿臣，请父皇严惩！”
　　急急的说完，皇帝微垂着眼看着二皇子，却一言不发。
　　空气静默下来，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二皇子额头上冒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风向急转，似乎变成了二皇子暗中陷害颜路不成，暴露了自己。
　　至于最终要对付的人，众人自然心里清楚。
　　站在角落里的三皇子，儒雅温和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邪狞笑意。
　　很好，事情正在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
　　没错，这女子是三皇子的人，二皇子虽然派了人收买那侍妾，再让人去杀了她。
　　三皇子留下了二皇子派去杀人的人，自己派了这女子去，就是为了现在！
　　父皇想要除去二皇兄！
　　最能揣摩皇帝心思的三皇子确定，只要证据指向了二皇子，皇帝一定会重惩二皇子，而不会认真去查事实。
　　甚至，还有可能会抹去一切痕迹，让真相永远泯灭。
　　至于她……三皇子怜悯的看了那女子一眼，牺牲一个人，就能让二皇兄损失，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