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论音会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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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及膝的女子缓缓转过头来，衣着完好精致，面容清冷，赫然是闻人莺语。那晶亮的水光，月色朦胧中的惊鸿一瞥，好像只是一场旖旎的梦。
“黎影。”闻人莺语背靠月光，洒落一地清冷，她的语气冷得像月光，温柔又强横地裹住了他。
“黎影。”闻人莺语抬头，看见黎影一身黑衣隐没在阴影之下，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黎影，抬头。”闻人莺语向前走了一步，月光紧紧地绕住了他的脖颈。黎影握紧了拳头，抬起头来，面上无悲无喜。像是泥塑木偶，纵然面容精致如同常人，可是胸腔里冰冰冷冷，任她如何翻找，也找不到那颗炙热跳动的心。
闻人莺语再向前，站在黎影的一步之遥，站在月光下问他：“黎影，为什么打断？”
黎影沉默不语，看向闻人莺语的眼神好像长辈看着自己的晚辈，又像是忠心的仆人看向他的主人。
“黎影，不是早就计划好以幻境引他真心，观他品行吗？为什么打断？”闻人莺语再向前一步，微微仰头，与黎影呼吸可闻，她的眼睛是一层薄冰，在下面是游鱼摆尾，是春草逶迤，只等春风拂面，这一湖美好便可破冰而出。
黎影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闻人莺语好像早有预料，再上前一步跟上，黎影退，闻人莺语进，黎影再退，闻人莺语再进，一退一进，一退一进，直到退无可退，进无可进。
从远处看，他们依偎在一起，就像一对恋人。
她仰起头，能闻见他身上的血气，他低下头，能闻见她身上的兰香。
她问他：“阿影，为什么打断？”
黎影低下头，唇微动，离她淡粉的唇只隔着一指远，“因为不值得。”
“因为那人品行还未曾可知，不值得小姐这样做。”
“因为品行未知，所以才要动用环境，观他品行。”
黎影沉默着，再次对上闻人莺语的眼睛，“那又何必令小姐以身犯险？”
闻人莺语眼睛里有点点星光，“只是幻境。”
黎影别过头，说：“不值得。”他看向远处，收回目光时又是那副无喜无悲的样子。
“我黎影一生为小姐影侍，必将助小姐寻得良人，此次是属下冒失了，请小姐责罚。”
闻人莺语睁大了眼睛，那里面的星星熄灭了。
她转头便走，步履匆匆，快得有些像逃。
黎影看着闪没的背影，双手微微颤抖地捂住了心口，身形渐渐佝偻。只有他知道，在他看见那个小子将要看见小姐的脸时，他的心头有多么愤怒，将手心掐得鲜血淋漓，才没能忍住将他一刀斩杀。
哪怕那只是幻境。
＊＊＊
书清墨瞅瞅端坐在另一张床上打坐的柳惊云，悄咪咪地钻进了被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一只白胖的蚕蛹。
书清墨本来以为自己会担心睡姿担心到很晚，但是他显然低估了自己没心没肺的程度，把脑袋往枕头上一放，立马进入了梦乡，接着没过片刻，柳惊云就听见了“咣”的一声巨响，惊得他睁开了眼睛。
只见书清墨大头朝下，两条腿只有两条腿搭在床上，难为他这样还没醒，睡得十分香甜。柳惊云看着他露出来的一小片肚子，犹豫了一下，起身把书清墨放到了床上。
转身还没走两步，又听见一声更响亮的“哐”的一声，书清墨像是在朝拜什么似的，哐地跪下，好险不险双手护住了脸，避免了脸先着地的悲剧。柳惊云看着书清墨跪在地上的膝盖，感觉他看着都疼。
睡成这样都不醒？该不会是被心魔缠住了吧？
柳惊云再次走上前，把书清墨扶到床上，想了想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冷冰冰的床铺哪有人肉垫子靠着舒服，书清墨在梦里委屈地动了动，就感觉什么温热的东西探乐过来，不由得伸手抓了过去……
“！”
柳惊云黑着脸缩回手来，修长白皙如同艺术品的手上，排列着整齐的牙印，一看就知道牙印的主人牙口很好。罪魁祸首还不满地嘟囔着，“小五，炖肘子怎么没放盐啊？”
柳惊云额角青筋直跳，看着吧唧着嘴委委屈屈的书清墨，坚定地转过身去，朝自己的床铺走得飞快。
肘子飞走的书清墨发出委屈的哼唧声，柳惊云把牙咬得“咔咔”作响，郎心似铁，不为所动。
他肯定、绝对、没入心魔！
他、再管他、就弃武从文！
……
书清墨醒时发现自己身上酸酸的，但是睡姿十分标准，简直和下葬一样。
我果然天赋异禀，连睡姿都能控制。
书清墨喜滋滋地打理好自己，准备集合九霄宗来人，去参加论音会，结果开门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柳兄，早啊。”书清墨笑盈盈地冲着柳惊云打了个招呼，然而发现对方的表情似乎比平时还要僵硬。
噫，柳大大竟然有起床气，离远点离远点，一会再过来好了。
书清墨摸摸鼻子，夹着尾巴溜掉了。柳惊云看着书清墨悄默默地走掉，昨晚一夜没休息的怒气莫名其妙地烟消云散了。
真是奇怪。
．
往年的论音会和华国古代的文人诗会有些相似，或是于一环境中创作乐谱，或是谈论不同风格音乐的异同，性质起了，免不得当场奏乐一首，或是起个擂台切磋切磋。
然而今年的论音会因为有五个入塔名额，所以就不得不改了形式，改文斗为武斗。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样也避免了众人对乐谱的欣赏不一造成的误差。
论音会分为两轮。
第一轮是混战，分为一组的成员将会进入同一个擂台，或是三五成群地围攻，再或是一对一单挑，最后每个台子上剩下的五人进入第二轮。
第二轮是一对一斗乐，最后的前三名可获得入塔名额。
规则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怎么是三个名额？不是五个吗？”
“大派参加的人多，更别提五音谷参加弟子更多，万一他们联合起来，我们这些散修……”
“这修为有高下，万一不顾乐感，直接用修为碾压怎么办？”
……
听见众人不解的质疑声，一名紫袍长老走出来，冷着脸解答。
“我五音谷放出五个名额，不代表要在论音会上全部放出，还有两个已经拍卖完毕，你们……”
“紫霭，我来吧。”
在紫霭长老越说越激动，似乎下一秒就要出口伤人的时候，被身边一身黑衣的长老打断了话头。
紫霭看了看黑衣长老，扯了一下自己的胡子，竟然乖乖坐下了。
书清墨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黑衣长老冲众人点点头，他面容极为俊美，在胡子满脸的紫霭身边，简直被衬得如同仙人下凡。
“在下黑杨。”他冲着刚刚那人拱了拱手，接着解释道，“我五音谷分配给论音会三个名额，另外两个在前些日子已经拍卖过了。”
“我们会合理分派擂台，尽量打乱顺序分配组别，不过到了擂台上达成的共识不归我五音谷管辖。毕竟这也是实力的一种。”
“在擂台上会受到修为压制，以乐感定胜负，不存在修为碾压问题。”
……
一条一条，有理有据，说得人心服口服。五音谷略显混乱的场面，在黑杨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了下来。
书清墨不由得一声赞叹，“可惜不是我九霄宗中人，否则把墨行送过来学习一下，我就可以完全不管千卷峰了。”
何阳缩在书清墨怀里无语地戳戳书清墨，“师父，你还记得你是峰主嘛？”
书清墨相当理直气壮，“峰上的事情我都管完了，你们还锻炼什么？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大师兄劳累，不让你去干活吗？”
“因为我可爱……不对！师父你每天吃的东西是谁做的你心里没点数嘛？！”
书清墨恨其不争地弹了何阳一个脑瓜崩，“这是修行，修行知道吗？！你仔细想想，你做菜保留的灵气是不是越来越多了？控制灵气是不是越来越精准了？”
何阳一懵，好像确实……
“所以说这也是修练。”书清墨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柳惊云默默地看看手上的牙印，要不是昨天晚上他就信了，其实最重要的是菜越来越好吃了吧……
柳惊云别过脑袋，眼不见心不烦。
书清墨安抚完了何阳，又看向了何归，何归连忙保证要好好辅佐大师兄处理峰头事务，书清墨满意地笑了起来。
不多时，音乐乍起，身姿柔软的女修凌空一舞，为这场盛事拉开了序幕。
何归依然记得，在这场激烈的角逐中，别的音修要么被师父安慰，与道友互相打气，要么神情紧张，抱着乐谱念念有词，只有他，正在为反抗师父霸权主义而奋斗……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论音会前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