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在你黑化以後》蔚綺

7、番外(高杉晋助)

　　高杉晋助最近感到有些困扰。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这个整天只会傻呵呵跟在那白痴天然卷身後的女孩找上了他，还像只黏皮虫一样甩也甩不掉。

　　嘁，麻烦死了。

　　刚练完剑又看见那女孩拎着毛巾和水屁颠屁颠的跑上前来，脸上依旧是那他看不顺眼傻气的笑容，於是高杉晋助撇过头扛着刀，便往另一头走去，无奈却被女孩迈步跟了上来。

　　“那个高杉…你口渴吗？要不要喝水？”说完便小心的将水递上来，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像是在紧张他的反应。

　　高杉晋助瞥了一眼她手里被削的整齐的小竹筒，上面还有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夏洛”两个字，几滴水珠在刚才奔跑时溅上了她白白嫩嫩的手指。

　　啧…竟然想让我用她的竹筒喝水。

　　平常生活高贵而养出洁癖的他，立刻嫌恶的皱了皱眉，对她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於是他不满地推开眼前的小竹筒，没理会还停留在半空中小手，自顾自地走进了私塾。

　　本想直接离开的高杉晋助却在窗边瞥见依旧站在原地的女孩时破天荒停了脚步，他看见她还维持着被推开时的姿势，视线呆呆地盯着手上的小竹筒，几秒後，眼眶微微泛红，几滴泪珠就在眼眶打转着。

　　哭、哭了！？

　　对任何事都能处变不惊的他，此时却意外的慌了手脚，高杉晋助不自觉地抓住了窗边的栏杆，细细的呜咽声从女孩身上传来，似乎还参杂了几句含糊的话语，仔细一听却令他微微一愣，静静的看着远处娇小的身影。

　　“呜…我…我想要回家…”细碎的声音还有着微微颤抖，像是小狗被欺凌所发出的呜咽声，微小的令人心疼。

　　高杉晋助想起之前松阳老师说过眼前这名女孩似乎是名孤儿，她在一天大雪纷飞的夜里，衣衫褴褛的站在私塾门前，可怜的模样令向来不收女孩的吉田松阳破例将他带进私塾。

　　男孩犹豫了几秒後，便抬起脚想往她走去，却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声响立刻收回了脚步。

　　“银时！！你又躲在这边偷懒了！”桂响亮的嗓音从大树後传来，高高绑起的马尾随着他摆动的弧度晃了晃。

　　悉悉簌簌了几声，大树後才出现一团杂乱不堪的银色卷毛，上头还挂着几片泛黄的落叶。

　　坂田银时打了个呵欠後懒洋洋地挠挠头：“啊…真是的假发，银桑我正要给新娘一个热情的誓约之吻，你怎麽就在这时候来打断银桑的美梦，小心被雷劈啊。”

　　“不是假发，是桂！！”

　　“嘛…那种事情随便啦。”

　　在两人还在争论时，高杉晋助看着本是泛着泪水的女孩紧张地抓起衣袖粗鲁的擦了擦双眼，又深吸了几口气後才僵硬的扯开嘴角。

　　“假发银时，你们在这里啊。”听见女孩的声音，一旁的两人这时才发现她。

　　“不是假发，是桂！！夏洛是你啊，刚刚什麽时候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桂疑惑地问道，殊不知她从一开始就一直站在那里了。

　　而他身旁的银发男孩在听见那句“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时候，明显僵了一下。

　　坂田银时看着眼前白白嫩嫩的女孩，又想起那天白雪交加的夜里正颤抖地听着松阳老师讲有关雪女的故事，此时私塾的大门却被大力地撞了一下，打开後发现一名身上布满白雪的女孩正用着充满血丝的双眼盯着他，从那天起，他做了一个星期的恶梦。

　　又想起那个画面，男孩不自觉地颤抖了两下，双脚无意识地往後退着，等两人反应过来他早已逃之夭夭。

　　“欸！？银时你又想躲去哪了！别跑！”桂朝不远处的背影喊了声，便顺手扯着夏洛追了过去，而前面的男孩发现她的身影後，吓得加快脚下的步伐。

　　几秒钟的时间，私塾後院又回归宁静，只有几声落叶飘零的声响。

　　与明亮的院子相比显得阴暗的走廊里，高杉晋助收回目光後像是在懊恼自己的停顿烦躁地轻哼了声。

　　“嘁…我到底在干嘛？”说完便又像赌气般地快步离去。

　　此时的他没发现随着步伐微微飘动的发丝上，一道淡粉色的长条物缓缓浮现，颜色极浅，却又令人无法忽视。

　　世界的起点就在此时此刻，截然不同。

　　*

　　孤寂的大地还弥漫着来不及散去的硝烟，突然一个强硬的拳头划破凝结般的空气，一道闷哼声从眼前男人嘴里发出。

　　充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眼前的银发男子，高杉晋助幽深的瞳孔隐含着悔恨及不甘，随即像是要把脑海中挥散不去的画面打破似的，又一拳挥向了坂田银时。

　　为什麽……要救我们？

　　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语，不知为何到了嘴边却怎麽也说不出口，高杉晋助红着眼紧盯着眼前的男人，他像是失了魂的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原本银白的身影也狼狈的染上了鲜红。

　　我们根本就不配那个人用生命来保护……

　　脑袋里迴盪着这句话，紫发男人像是杀红了眼般又一下往他揍去，眼前却突然窜入一道身影让他倏地停下了拳头。

　　“够了晋助…你明明知道的，不是银时的错。”黑发女人的眼眶还微微泛红，可眼神里却蕴含着强硬的坚定。

　　让恩师为了自己而丧命的罪恶感重重的压迫着他，高杉晋助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拼命想在她神情中找到一丝对自己的谴责，却看到了更多宽恕与无奈。

　　明明…是他害死老师的…为什麽不怪他…

　　强烈的痛楚紧攥着心脏，紫发男人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就像风中残烛似的彷佛下一秒便会熄灭，在悲伤涌如潮水般的袭来之前，他想要抱紧眼前这个仅剩的光芒，却在迈开步伐时的刹那，却步了。

　　看见浅发女子像头母兽般，在他迈步时紧紧护着身後的男人，在那一刻，现实浇了他一头冷水。

　　是啊…他早知道的，眼前这个女人从一开始追逐的就不是他，即使呆在他身旁目光却自始至终都是她身後那个叫坂田银时的男人。

　　这个他仅有的光芒从来就不曾属於他，那麽，他还剩下什麽？

　　转身离去後狼狈的笑了开来，远处的乌鸦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哑哑的扯着尖锐的嗓音叫嚣着，高杉晋助扬起嘴角低沉的笑出声。

　　在那失去太阳的一天，陪伴他的，只有忧伤。

　　*

　　高杉晋助紧紧盯着远处娇小的身影，深深皱起的眉头像是在思索着什麽，几秒後，他才终於下定决心似的朝她迈去。

　　“怎麽了？”似乎是讶异他的来访，女子偏头看向他，介於女孩与女人的交界处使她看起来更加迷人。

　　刻意忽略掉当她专注看着他时，心中像羽毛划过般轻癢的心悸，高杉晋助抿紧了嘴，收回停留在那陈旧书本上的视线，淡淡地开口。

　　“你之後打算去哪？”语气看似淡漠，那双墨绿色的双眸却隐含着一丝期盼。

　　但女孩却像是有些为难地咬紧了下唇後，撇过头开口。

　　“我想要…过过看普通人的生活。”

　　话音刚落下，高杉晋助脑海里就浮现出一抹银色的身影，那男人也是和她说着一模一样的话，语气慵懒却夹杂着浓浓的空洞，彷佛昔日在战场上廝杀的白夜叉已经荡然无存，落魄的模样令他冷笑了声便毅然离开了。

　　那她…是为了那男人吗？。

　　脑海里闪过这句话，却像是寄生虫一样死死攀附在他的大脑，压迫着他思绪不禁有些迟钝，像是要否决心中微微露出的想法，紫发男人开口道：“加入鬼兵队…跟我一起。”

　　霸道的语气却混杂着一丝慌乱与期盼，高杉晋助不自觉握紧了拳头，表情却依然沉稳，却没发现自己像是紧张般地屏住了呼吸，却在下一秒听见她的拒绝後松开手，笑了。

　　“跟那家伙一起吗？”他微哑的嗓音混含着颤抖，像是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问着眼前有些慌张的女孩，却看见她躲开了他的注视，近乎默认般的动作有如匕首狠狠刨开心脏，痛的他紧紧眯起了双眼，从喉间发出的笑声显得更加诡异，尖锐地似乎下一秒便会撕裂你的双耳。

　　在迈着踉跄的步伐离开的霎那，无尽的黑暗像是潮水般渐渐吞噬掉他的理智，脑海里不停迴盪着莫名的声响。

　　都毁掉吧，无论是这腐朽的世界，还是这个不曾在意他的女人，全都毁了。

　　至少…在他毁了她的那瞬间，眼底注视的人只有他，不是吗？

　　多想把她那肥美的心脏掏出来，湿润的双眼狠狠挖出，鲜红的血做成的嫁衣穿在她身上一定很美，这样…她就终於属於他了。

　　啊…想到那画面，双手就兴奋的发抖，嘴边的笑容不禁放大。

　　呐，夏洛，你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