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all ...
-
她和他这样纠纠缠缠，一晃已相恋十三载。
自那次之后，她以为他会多告诉自己一些事。
没有。还是那样的专横霸道。
她也学乖了，他不说的，她坚决不问，更不敢再闹离家出走——那次之后，他的手臂上突然有了深深浅浅的痕。触目惊心。
他给自己筑着莫名坚固的城墙，在这样的隔绝外，她对他的心疼好像都是多余的。
若不是每晚他坚持帮她泡脚，若不是看见他那一低头的温柔，她简直不知道将自己托付给了怎样的男人。
他工作很忙，很辛苦，但她不敢过问。
常常半夜醒来，他还端坐着，对着电脑思考。她故意弄出一些声响，他忙回头：醒了？吵到你了吗？然后帮她按好被子，轻轻吻她额头：好好睡觉。
这天白天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直对着电脑，偶尔低咒出声：sucks!shit!
她在看《阿甘正传》，然后站到他面前，额头上写着“shit happens”,促狭地笑。
你在干什么？他眉头仍然紧锁。
行为艺术啊！她的酒窝一点一点漾着，指着自己的额头，外加预言师，警示人类“天有不测风云”。
他看着她的酒窝，晕开一丝笑意：行为艺术？还有什么？
她得意了，卷起裤脚，指着狰狞的疤痕：看，别人问我怎么动了手术，我说——嘘，偷偷告诉你们，其实我在玩行为艺术哪！
他的眉头倏地更紧了，用手轻轻在伤痕周围画圈：还痛吗？
不痛。她骗他,把手覆上他的眉宇：我不会问你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答应过我，不皱眉头。
她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她经常拉他玩“外婆家”的游戏；
她恶作剧——我要亲你咯，然后伸出两只手指贴在他唇上，对着空气“啵啵”，再飞也似的跑开；
她唱歌给他听，配上搞笑的动作——Do you know the muffin man,the muffin man,the muffin man......
他的心情好点了吗，她躲躲闪闪地捕捉他的神情。
2009年9月9日，他说：我们去看电影吧。我买好票了，在那里等你。
她和她的第一场电影。
看的是《疯狂的石头》，BMW出来的时候，她哈哈大笑。
他握着她的手：很好笑吗？
她啄木鸟似的点头：嗯，因为有一次别人告诉我，这代表“bothered man & woman”，原来还可以解释成“别摸我”。
还有别的解释吧，他望着她，浅浅地笑。
电影散场。剧院门口，他说：你乖乖站在这里等我。
白色宝马停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在张望。车里走出她再熟悉不过的男人，牵着她的手说：上车吧，我的小鱼。
她总是一副很恍惚的样子：哪里来的？买的？很贵啊！为什么买这个呢？多奢侈。
他空出右手，紧紧地握住她：小鱼。
嗯？她还是那个呆呆的样子。
小鱼，现在的我，可以了。他有点紧张。
嗯？她突然想逗他，怎么了，踩地雷了？
小鱼，be my wife。
嗯？嗯！她仰起头看他，重重点头，真的呢，仰着脸就会有一切。
爱情长跑那么多年，突然就嫁了。平淡中透露着一点点的幸福，细水长流，就是这样的吧。
婚礼的事，悉数交给他打理，她坐在摇椅上，看着十指交汇间，阳光穿过空气，洒落在身上。
婚礼很简单，请了些至亲和要好的朋友，她穿着漂亮的白婚纱，接受祝福。
始终是那些深深浅浅地微笑。和他在一起久了，她的笑少了很多本来的意义。
司仪让新郎表演节目，他又露出了拙拙的样子，她在台侧静静地看他，抿嘴笑：像个可爱的小熊。
他拿出一把吉他坐下，看了看她，对着话筒说：唱一首歌——《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轻轻的一个吻——
有点走音，她的心一动，走到他身边，轻轻地吻了他。
台下响起尖叫，他不知所措起来，弹吉他的手胡乱拨动，歌词好像也忘了，只能反复唱着：
已经打动我的心，已经打动我的心，已经打动我的心......
台下渐渐没有声音，有些不争气的女孩儿甚至红了眼睛。
他还在唱：
已经打动我的心，已经打动我的心，已经打动我的心......
她没有打断他，只是蹲下来，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笨小熊，她贴在他耳边说。
他突然不唱了，看着台下，却不看她：
小鱼，你是所有的美丽所有的可爱所有的聪明所有的倔强所有的迷茫所有的柔弱。
所有的，我的爱。
一片惊呼。
台下的人一致要新娘有所表示，她想了想，平静地开口：
我二十六岁了，到今天我人生一半的时间都和他在一起。
他话很少，也不喜欢我多说。他的事情，也从不让我多问。
他给我安排着他认为最好的一切，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在迎合他。他不知道，他以为他了解我。
台下开始骚动：新娘在说什么？他也有丝愕然。
她继续说：
可是不要紧，我愿意。牺牲我所有的爱好和想法，只做他喜欢看到的样子。
他总说我是个孩子，其实，他才是，笨拙，任性。
我想包容他的缺点，想放任他做任何事情——
她俯身，拍拍他的脸，望着他，一字一顿：
所以，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宠你像小孩。
全场沸腾，司仪尴尬地立在一旁，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他起身，看着她含笑的眉目，他抱住她：
小鱼。
小鱼。
小鱼。
我来娶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al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