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执念不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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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无论是剑灵还是姬皓月都没再做那么傻的事了。
剑灵事后想起，那简直是姬皓月的黑历史。他再次庆幸，他只是一把剑，无所谓脸皮的。不过即便是这么黑的黑历史，也仅限于他们二人知晓。
谁会知道神王还有这么一段过去呢？
剑灵仔细回想了兄控小月亮的秘料分享，似乎没有这么一段的。
不过小月亮现在才两岁，还是个小不点，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剑灵心里生起了一缕很浅很淡，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窃喜。
这样的欣喜，以至于他错过了姬皓月眼中愈发内敛的深沉。气质上，和他认识的神王愈发相像了。
即便身量不等，剑灵也有几次口误，“神王”、“姬皓月”张口就来，而他一般不会这么称呼十一岁的皓月。
姬皓月像是没听见，也像是不在意。剑灵在一旁悄悄松了口气，他却捏紧了手中的笔。
尽管剑灵带过很多娃，但他并不敏感，体察不到他们内心细微的变化。就像每一个粗心的爸爸一样，缺什么买什么，什么没有补什么，尽可能在物质上达到最好。
见姬皓月对古经感兴趣，大笔一挥，把姬家搜集的各种残经补全了。
当然不是写在纸上。而是神识烙印。
剑灵把姬皓月从书桌赶到了床上。
姬皓月正襟危坐，紧闭着双眼，两手纂得很紧。
夜月腾空而起，像是被什么人握在手中，随意挑、刺、勾、抹。
姬皓月虽然闭着眼，却能看见夜月紫色的残影，画出的完美弧度，还有使剑之人的轻松写意。然后夜月被那人随意一甩，以不可抵挡之势破空而来。
姬皓月甚至能感受到那凌厉的劲风，他眼睫微动，却没有闪避。
然后“轰”的一声，识海沸腾，姬皓月瞬间失去了意识。
夜月在触及姬皓月的瞬间就由实化虚，化成紫色的流光冲入了他的苦海，定在了生命之轮上方，再还原成了残剑模样。
剑灵则进入了姬皓月的识海中。
姬皓月不能修炼，是因为不能将天地精气化为己用。苦海不得开，神桥不得渡，生命之轮日日腐朽，只能如凡人般蹉跎岁月，等待老死。
但姬皓月的识海却截然不同。
那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何曾相似，剑灵被它困了近百万年，再熟悉不过了。
于识海中，剑灵已经能幻化成人形，是叶凡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时候。
剑灵皱着眉，面色凝重。
这绝不是姬皓月的识海！
里面没有姬皓月的感情记忆，也没有他的神识波动。
他以极速穿行在茫茫白雾中，可除了白雾只有白雾，雾气深深，没有尽头。
剑灵仿佛回到了在仙域的日子。只是这次他更加茫然，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身处何方。
他不过是原身的一小块残魂，寄身于夜月之上。他有原身的部分记忆和能力，足矣笑傲尘世，但对抗天道却远远不够。
而以前这些白雾，似乎也像蒙蔽天道的手段。
不仅遮蔽了天道，也阻碍了姬皓月对天地的感应。
是谁，要在姬皓月身上布下这些手段？姬皓月又有什么值得图谋？
剑灵原以为，姬皓月不能修行是因为体质血脉问题，现在看来，白雾的布局者也是罪魁祸首。
剑灵的眼神变得冷厉，若非他的偶然到来，姬皓月可能会一生受制于这个布局者，不得解脱。而他，必定要让此人付出代价！
剑灵手一抬，夜月从苦海直冲而上，飞入他手中。夜月即便残缺，也是当世唯一仙器，更是剑灵以心血锻造。他现在力量不全，但借助夜月能够最大程度的发挥。
布局者必然藏身于白雾最深处，剑灵一边用夜月驱散雾气，一边延伸神识，尽量捕捉到些许异样。
仙剑之威不可小觑，剑灵还是顾忌到了姬皓月，不敢使用全力。雾气翻涌大乱，慢慢散出一条路来。
这雾气徒有仙域之形，而无仙域之实。证明布局者还没达到剑灵这个境界。
剑灵底气稍足了一些，却始终想不到何人与此有关。
能蒙蔽天道，至少都是帝级人物了。但这样的人，又为什么要针对姬皓月，在他身上大费周折。
剑灵越是深入，越是发现，这些白雾对他没有伤害之意，雾中也没有其他阴险的布置。只是阻拦罢了。
剑灵心中隐隐有了猜想，却不愿相信。
直到手中的夜月轻轻嗡鸣，它感受到了同源的气息。
在最深处，并没有剑灵想象的人。只有一块神痕紫金的残片，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那
是夜月缺失的一部分，也是剑灵亲手折断的剑尖。
残片上附着的神识波动几近消无，但对于剑灵的靠近，还能有些许微弱的回应。
那是一种久别重逢的欢喜。
但也仅限于此。
剑灵轻轻唤了声，“姬皓月……”
残片的微光闪了闪，复又熄灭。
剑灵想不到，在他回溯过去的时候，姬皓月也跟着来了。他甚至没有察觉姬皓月的存在，又或者，他实在太过虚弱以至于不能被人感知。
剑灵一直以为，百万年之期未满时，姬皓月就已经身陨在仙域之外，化成漫天的碎片。
而他则眼睁睁看着，却无法为他收拢残骸。
姬皓月的确在与仙域的对抗中粉身碎骨了，所以哪怕强如叶天帝也无力回天。
可他守护叶凡的执念却从来没有消散，那一点点神光，一直跟着他，行遍四海八荒，越过时空长河，只为能在他身边。
只为能在无边的黑暗中，为他洒下一道温柔的月光。
“姬皓月啊……”
剑灵是不会流泪的。
喉中苦涩，无话可说。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块残片，收于怀中，视若珍宝。
执念只是一道不灭的意志，逆天而来，比剑灵更早降落这个时空。为了不被天道驱逐，它只能以蒙蔽的方式，暂时避居在年幼的姬皓月身上，也导致了他无法修炼的后果。
而那份永恒守护的执念则在姬皓月身上得以延续。
当姬皓月心中生起了这份执念，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白雾消散，万物清明。
姬皓月的紫府未开，但识海碧波荡漾。他就沉睡在一轮弯月之上，缩成小小的一团。
剑灵收了剑，凌池跃波，所行之处，步步生莲。
碧海忽然平静，长出一株株青莲，簇拥在剑灵脚下。
剑灵将姬皓月抱在怀里，像拥抱了整个世界。
他坐在高天之上，拥着他的月亮，眼里倒映着星辰大海。
姬皓月在暗夜星光中醒来。
感受到身边人的体温，他僵住了，他这是在谁的怀里？
那人低头，长发垂下，语气轻快，“醒了？”
“你是……剑灵？”
语调是疑问的，但神情却很肯定。
姬皓月从剑灵身上退开，相隔咫尺，但他依然看不清剑灵的面容。
他又四下望了几眼，身旁的青莲开得热烈，问道，“这里是？”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夜月近身的刹那。
“你的识海。”
剑灵玩儿似的，随手轻点，水面又绽出几朵莲来。很快，海上的莲花纷纷凋谢，星辰也隐去了踪迹。
“既然醒了，那就出去吧。”
剑灵手一推，姬皓月便跌了出来。
他猛地睁开眼，周遭仍是他的房间物景。他坐在床上，夜月在他身侧。
而剑灵消失了。
姬皓月想，剑灵或许还在他的识海中，没有出来。他又安慰自己，剑灵即便要走，也不会把夜月落下。
但姬皓月等了很久，剑灵也没有出现。
静坐了一天，姬皓月的手脚都变得麻木冰冷，可他宁愿就这样枯等下去。
等月上中天时，姬皓月的等待有了结果。
剑灵一看姬皓月脸都冷的发白了，心疼得不行，但他没有身体，不能给他暖手暖脚，只能训道，“你可真行，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如果我……”不在了，谁来照顾你？
“回来再晚一点，你打算冻成冰雕？”
姬皓月慢慢地眨了下眼，好像才回过神来，“你去哪儿了？”
剑灵见他重点完全不对，气道，“巡游四海去了。”
姬皓月点点头，“下次记得带上我。”
剑灵见他一脸认真，知道他不是说着玩玩的，只得解释，“我去寻了些东西，你能修炼了，应该都用的上。”
说着铺开一地的各色奇珍仙葩，映衬着满室流光溢彩，灵气逼人。
“不死山的悟道茶叶，荒古禁地的九妙神果，太初古矿的太初命石，万龙巢的真龙神液，瑶池的不死蟠桃……”
姬皓月见识非凡，点出来的都是不死神药，仙金神石级别的天材地宝。
其他诸如神源药王之类的，更是数不胜数，这些资源足够他用到大圣都绰绰有余了。即便是姬家，都舍不得花这么大血本来培养他。
剑灵自得道，“给你的当然是最好的。至于古经秘术，我已经封在你的识海了，等你境界到了会自动解封。至于法器，你先用着夜月，等时机到了，我再带你去挖神金。”
剑灵盘算着还漏了什么好东西，但姬皓月却意不在此。
他看着那些堆砌在面前的，任何一样都为世人疯狂追逐的至宝，问道：
“所以，你所谓的巡游四海，就是在一天内逛了几大生命禁区，还有各大圣地？”
“并且抢了别人的珍藏？”
他看着剑灵的眼神带着寒意，仿佛在说，这就是你好好照顾自己的方式？
？？？
剑灵有些蒙，姬皓月的关注点不对啊！
能修炼了难道不高兴吗？看到这么多珍宝难道不开心吗？
为什么姬皓月的重点总是和他不一样呢？
剑灵心里有点苦，但不敢说。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执念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