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婚》澹澹

20、跟踪

　　办公室的门终于开了，张望北和几个合伙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刚刚淮方休拉百叶的那刹把几人都吓坏了，就怕他会做出什么激怒何茂凡的事来，一个个都紧张得不得了。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走出来何茂凡客气极了，满面含笑地和淮方休握了握手，两人和谐得好似刚刚真的就只是喝了杯茶。

　　何茂凡和淮方休寒暄几句后，又回到会议室继续查账了，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张望北惊讶。

　　这老东西态度这么好，难不成淮方休真的道歉了？他居然低头了？

　　张望北好奇走过来，刚想询问他们到底聊了点什么，结果还没开口就吃了个闭门羹，淮方休接了个电话随手将他关在了门外——

　　“郝队长，您查到了？”淮方休问道。

　　电话那头叹了声。“你要查的那辆SUV是□□，暂时还没找到。”

　　果然和淮方休猜的一样，这车没那么简单。

　　当时那么宽的一条路，双向都没有车经过，它偏偏就朝自己车撞了来，而且碰撞后又匆忙逃走，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这一切反常行为都说明他就是故意的。

　　那辆车直直朝副驾驶撞来，如果不是自己手快，晚星就被碾在两车之间了。

　　淮方休现在想想还后怕。

　　“淮律师，你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郝队长突然问了句。

　　淮方休知道他肯定看出什么了，只是和晚星有冲突的除了陆瑶就是杜思丞了。

　　郝队长掂量再三，还是摇摇头。“不是许晚星，”他语气揣摩又严肃，“视频我看了好几遍，那辆车的行驶轨迹不是冲着她，也不是直奔副驾驶，他是冲着你。”

　　淮方休愣住，脑袋里一遍遍闪现着当时的情景。

　　因为他是背对着，没办法确定车的方向，可郝队长的提醒还是让他想到了什么，他迅速打开手机，调出了一张事故认定书，确认了上面的名字后，他开口了。

　　“郝队长，您能再帮我查一个人吗。”

　　……

　　晚上，律所司机送淮方休回家，淮方休没有上他专用车，而是让司机开他那辆越野。他越野被刮，本来助理想帮他送去修理的，但被他阻止了，他暂时还需要这辆车。

　　回去的路上，淮方休阖目养神，思绪一直在想何茂凡下午说的话。

　　何茂凡承认了，他这么做确实是有人安排的，但不是某个人指使，而是上级领导下派的任务。

　　领导说今年要立典型，让他放心地查，大胆地查，回溯到律所创建之初，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错过。

　　何茂凡老油条，从领导的只言片语就猜出要查的是怀方希，而且他也知道这反常规操作背后的意义。查，无非就是幌子，至于查什么，不是他该知道的，他只要把所以异常情况上报即可，里面自然有他们想要的。

　　而上面的领导是谁，何茂凡没有直说说。一来给他安排任务的领导肯定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二来他要是说了，下场可能比没说还要可怕。

　　而淮方休也明白，何茂凡不过就是个棋子……

　　淮方休正想着，车突然朝左打舵，他身子猛然向□□斜了下。

　　“怎么了？”他睁开眼睛问。

　　司机看了眼右侧后视镜，又对着倒视镜里的淮方休解释：“抱歉啊，淮律。刚刚有辆车一直跟在后面，可能是我并道着急，抢了他路吧。”

　　淮方休回头看看，司机压着黄灯过了十字路口，把后车都甩在了红灯下。

　　距离越来越远，直到后车出了视线，淮方休才缓缓回过头。

　　“以后注意点吧，开车不要着急。”

　　……

　　淮方休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他上楼时许晚星正在打电话。电话那头语气激动，一句接着一句，而晚星则耐心听着。

　　电话终于挂断了，晚星场舒了口气。

　　“又是表姑？”淮方休单手扯着领带问。

　　晚星无奈一笑，点点头。自从上次劝解后，白榆一直在给她打电话。

　　“表姑还是想要离婚。”她说着，走到淮方休面前帮他解领带。

　　淮方休任她摆弄，低头轻笑。“有你在，都不需要我这个离婚律师了。”

　　“我也只是帮她分析而已。”

　　“我听奶奶说你还给她支了很多招，她现在很信你。”

　　领带被他刚刚扯得太紧，晚星解了半天没解开，急得皱眉，只得踮起脚靠近他，小声咕哝了句：“我也没说什么。”

　　淮方休又笑了，也不知道是笑她拙还是笑她不自知。

　　“真的吗？”他挑声问，嗓音低磁好听，有种蛊惑人心的性感。“那是谁说让她忍辱负重，先把公司股份分到手，再给圆圆争取教育基金，然后做好财产清算，最后收集表姑父出轨证据，你还真是步步为营呢。”

　　淮方休下巴在她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一股淡淡的栀子香缭绕鼻间，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下。“嗯，看来我也得小心了，不然哪天真的栽在你手里……”

　　“淮方休！”晚星娇嗔地喊了他一声，蓦地扬起头。

　　这一扬太猛，额头正磕在了淮方休的下巴上，疼得他仰脖嘶了一声，手捂住了下巴。

　　晚星也吓了一跳，小心翼翼托着他手。“我不是故意的。”

　　淮方休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磕到的额头。“我开玩笑的，你急什么。”

　　“能不急吗！”她甜音娇软委屈，手却越来越暴力，直接抽下了他的领带，又开始心忙意乱地解衣扣。“这些话都是奶奶跟你说的，她肯定也是这么想我的。”

　　“你不必在意她。”

　　“怎么可能不在意，她是你亲人啊。再说，我还不让你管我妈和我哥呢，你不一样不听话。”晚星哼声，气咻咻地解完了最后一刻扣子。

　　淮方休衬衫敞开，从健硕的胸膛到紧实的腹肌，沟壑分明，一览无余。

　　晚星这才反应过来，他没说要脱衣服啊。

　　她脸一红，尴尬地仰头瞄向他。

　　他也在低头看着她，唇角勾起，噙着抹含义不明的笑，像似戏谑，可眼底却有似水的柔情，灯光下泛着深深浅浅的涟漪，有种醉意的迷离感，勾得人心又慌又乱，把持不住。

　　她抵不住这目光，视线下移三寸，又瞥见了他被她撞红的下巴。

　　“很疼吧。”她心疼地伸手摸了摸。

　　他下颌硬朗，棱角分明，配上冷白的皮肤，他下巴干净得像云巅之上覆着皑皑白雪的山峰，让人难以靠近又欲望难扼。尤其被她撞到的那抹红，更是恰到好处的暧昧……

　　“不……”淮方休那个“疼”字还没说出来，晚星蓦地仰头，亲在了他下巴的红痕上。

　　这动作来得鬼使神差，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而对面人也一样，怔了半刻后，揽着她将她按在了墙上。随着头顶轻快的气流传来一声低低笑意，她后脑被扣住，向上一提，迎上了他的唇。

　　这人不讲武德，她不过轻轻亲了他一下，他却吻得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她，缠绵攫取，她都快窒息了。

　　晚星惊得直哼哼，想要推开他。

　　谁叫她先惹他。

　　谁点的火，谁负责。

　　“舅妈——”

　　门外一声小奶音，差点没闪了淮方休。

　　“淮诺！”

　　他咬牙克制地喊了声，可也没止住小家伙。淮诺拉着门把手探进半个小脑袋，看看淮方休，又看看被他圈在怀里的许晚星。

　　“舅妈，陪我画画。”

　　淮方休撑着墙壁直起身来，晚星能感觉到他浑身肌肉都绷紧了，连下颌的线条都绷得更加清晰硬朗。

　　还没见谁能把他气成这样呢！

　　晚星忍不住笑了，淮方休瞥向她，她赶紧捂住嘴摇摇头：我没笑——

　　淮方休一口气泄出来，无奈地看向淮诺。“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经允许不许进舅舅房间，更不许……”

　　“走啊，舅妈！”淮诺直接无视他，跑过来拉起晚星的手，“去楼下画画。”

　　淮方休气得脸又绷紧了，回手一捞，将小家伙夹起来卡在了腰间，指着墙上的时钟。“你看看几点了，8点35，你还要不要睡觉了，你明天不去幼儿园了！”

　　“我就要画画！”小家伙隔空蹬了一脚，蹬了个寂寞。听到舅舅的笑声，他不闹了，识时务地安静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晚星。“我要舅妈陪我睡觉……”

　　淮方休顿住，将他放下来。小家伙一落地立刻朝晚星扑去，却被淮方休按住小脑袋扭了过来，让他对视自己。

　　“为什么非要找舅妈？是不是谁又和你说什么了？”

　　“没有！”淮诺去扒头顶上舅舅的手，“我就是要跟舅妈一起睡。”

　　不说是吧。淮方休再次夹起他就往门口去，淮诺一把扒住门框不肯撒手，小脸气鼓鼓的，像只小河豚。“舅舅你坏！我要保护舅妈！”

　　淮方休明白了。“是不是太姥姥又说什么了？”

　　“不知道！”淮诺大喊一声。

　　晚星还是第一次听这孩子说话这么大声，突然也意识到不对，刚要上前去劝，听到声音的姚姨上来了。

　　“哎呀，小祖宗啊，你怎么跑这来了，该睡觉了！”姚姨赶紧去接孩子，淮方休递给她。小家伙还在挣脱，但抵不过大人的力气，还是被抱走了。

　　姚梅刚走到楼梯口，突然又转身：“晚星啊，奶奶找你，她有话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