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了不起？》沉默的螺蛳

49、明天的泪明天再流

　　既然厉仲衍的态度有了软化，厉彧也就不扭捏了，第二天就把叶立一带着又回去了一次。

　　叶立一小小年纪却很沉着，站在厉仲衍面前气定神闲，眼睛对视丝毫不惧。

　　厉仲衍上下打量了一圈，伸手去摸叶立一的头，叶立一有些僵住，想退后一步躲开，抬头看到厉仲衍的眼神中竟然满是慈爱，愣神片刻，便傻傻站在原地任他抚摸。

　　叶立一不知道自己勾起了厉仲衍的回忆，他想起他的的儿子、孙子，在他忙于钻研事业的时候，他甚至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审视过他们，如今能想起来的，只有自己训斥他们做得还不够好的画面。

　　半晌，厉仲衍问他:“小鬼知道我是谁吗？”

　　“曾祖父。”叶立一答得清脆，他妈妈从未向他提起过当年和厉彧分开的原因，因此叶立一对厉仲衍不像对厉彧，虽然没有亲情，但也没有恨意，自然是怎么问就怎么答。

　　“哎……”厉仲衍蹲下来与他平视，心里面对这孩子的愧疚都展现在眼神里，轻轻捏了捏叶立一的胳膊，厉仲衍的口吻像是在叮嘱:“这么瘦可不行，得多吃点。”

　　叶立一挤出了一个微笑，乖乖应下:“嗯。”

　　厉仲衍很满意，又说道:“留下来吃饭，想吃什么跟厨房说。”

　　厉彧在一旁看他们俩的互动，两人的不自然中竟然带了些和谐氛围。不想叶立一第一次见厉仲衍过分拘谨，厉彧有心解围，便叫了一旁的阿正说道:“你跟阿正叔叔去厨房看看想吃什么吧。”

　　叶立一感觉自己被解放了，连忙抓着阿正让他带自己走。

　　看见两人出了房间，厉仲衍对着厉彧问道:“你最近忙吗？”

　　“前段时间在国外，国内积压了一些工作，最近都在赶。”

　　“那把这小鬼放在我这儿吧，我来照顾他。”

　　厉仲衍提出这种要求，一时之间厉彧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厉仲衍又问道:“不愿意？你最近忙，我帮你送他上学放学，等你有空再让你带好了。”

　　厉彧明白厉仲衍这番话的意思，其实是他想让叶立一陪陪他。

　　不自觉看了看小孩走远的背影，只要叶立一自己同意，那厉彧自然也不会反对，答道:“小孩愿意就可以。”

　　想想刚刚的画面，这一老一少的气场竟然挺合得来，叶立一能陪陪厉仲衍，和他搞好关系，倒也是件好事。

　　这个话题算告一段落了，厉彧尽量使自己的语气自然，便问道:“二叔最近在忙什么？感觉很久没见到他了。”

　　“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厉仲衍也很久没见到厉致远了，想起上次通话就说道:“本来国外那个项目归他处理，他说自己没空，让你代他去的。”

　　奇怪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厉彧挑了个不那么明显的说法问道:“您上次让我分手的事，二叔知道吗？”

　　“这点小事我告诉他干嘛？你自己处理不好？”谁能想到最后确实没处理好，厉仲衍想想还有点生气，便没好气地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关心一下二叔而已。”厉彧打个马虎眼就过去了。

　　既然厉仲衍没告诉厉致远这消息，那厉致远是如何知道的呢？厉致远又为何擅自去找宋伊呢？厉彧心里充满了疑惑。

　　吃完饭，叶立一在厉仲衍的再三劝说下，决定在厉仲衍那里住一个星期，厉彧便带着阿正先回去了。

　　回到别墅，发现何修已等候多时。

　　三人刚见到面，何修一改往日插科打诨的风格，拿出几张照片甩给厉彧，说道:“没想到顺藤摸瓜，竟然查到了机长的家属。”

　　厉彧接过来问道:“哪个机长？”

　　“坠机的那个机长。”何修神色凝重，继续说道:“阿正查到厉致远有个手下每个月都会定期往国外一个账户打钱，我用了点手段查到了账户信息，亲自跑了一趟，基本可以确定这个账户属于当时那个机长的妻子。”

　　厉彧翻照片的手略一停顿，问道:“有问出些什么吗？”

　　何修摇了摇头，答道:“还没有，怕打草惊蛇，我已经让人盯着了。”

　　厉彧走进屋内，分析道:“如果这是一场阴谋，以丈夫的生命为代价，自己带着孩子远赴异国他乡，靠别人资助活着，心里会有什么感受？”

　　何修明白了厉彧的意思，接道:“那我伪装成厉致远的人，去探下她的反应，只要故意说当初和她丈夫的承诺到此为止，相信很好套话。”

　　如此一来这事马上就会有结果，厉彧便让阿正和何修立刻着手去查。

　　恰巧这时，手机响了，打开发现是宋伊的电话，厉彧独自走到房间里才接起来。

　　哪知今天有些不一样，接起电话宋伊什么也没说，厉彧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以为又是什么小把戏，厉彧像往常一样问道:“今天的戏拍完了？”

　　那边还是不说话。

　　厉彧这才觉得不对，又问道:“怎么了？”

　　宋伊终于开口:“如果我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虽然宋伊没说是什么事，但是厉彧已经明白，他还没有把叶立一这件事告诉宋伊，心猛地一沉。一开始是在等亲子鉴定结果，等想告诉她时她又在忙着拍戏，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今天更糟，又来了个劲爆消息。

　　舔了舔嘴唇，半晌才挤出一句:“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好，那你解释，我听着。”宋伊回答得快速。

　　于是厉彧把叶若当初被爷爷送到国外，没人知道她怀着孕的事复述了一遍，该讲的都细细讲了。

　　听完宋伊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难道你的事我必须看新闻才能知道吗？”

　　“不是，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是你这段时间一直很累……”

　　“就算我没空接电话，但是你可以发消息告诉我不是吗？你甚至可以告诉真真，让她转达给我不是吗？如果你想告诉我，你会找到很多办法，不要用这么拙劣的理由。”

　　“我……”厉彧被问得哑口无言，忍不住开始反思，也许他潜意识确实在逃避这个问题，一是他还没有把叶立一当作亲生孩子看待，二是他打心眼里不想告诉宋伊，因为他知道宋伊肯定会生气，想到宋伊生气的后果有可能是和自己分手，他就无法淡定，不知怎地，又无端想起厉致远的那张名片，心绪杂乱地说着:“抱歉……”

　　“厉彧，你知不知道听你说这些事我很难过。我在想，你根本不懂什么叫责任感，总是让爱你的人受伤，一开始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还对你抱有希望，是我错了吗？如果我想继续和你在一起，叶若遭受过的事情，我是不是又要遭受一遍？而你的不坦诚，让我觉得你或许根本不在乎我。”宋伊冷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近，但又似乎离得很远。

　　“不会的，现在我有说不的权利了！”厉彧慌了，他想说他已经拒绝过爷爷了。

　　却听到宋伊在那边说道:“也许我们都应该好好想想，冷静一下。今天累了，我想去睡了。”

　　“等等！”厉彧怕她挂断电话，快速说道:“拍完戏就早点回来，我答应你，把一切都说给你听，好吗？我会在家等你。”

　　这次宋伊没有回答，电话里留下的只有嘟嘟声。

　　厉彧不知道的是，挂完电话，宋伊就哭了。怕吵到别人，宋伊一个人坐在外面，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如果不是今天杀青倒数第二天得了空，她刷短推偶然得知了这个消息，不知道厉彧还要瞒她多久。

　　“嗯？让我看看这是谁。”感觉到身旁有人坐了下来，宋伊慌张地擦着眼泪，可这泪水就像有源头一样，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从旁边递来了几张纸巾，宋伊扭头，发现是麦觉，宋伊接过来向他道谢。

　　经过了快三个月相处，两人已经很熟悉了，麦觉便问道:“怎么了？要杀青了舍不得？”

　　宋伊摇摇头，否认道:“只是一些私事而已。”

　　“你这么说那我很伤心啊，剧组在一起这么久了，快结束了，都不值得你流滴泪吗？”麦觉有心缓和气氛，便开了个玩笑。

　　“明天的泪明天再流。”

　　麦觉对宋伊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啧，我们女主角真有意思。这么够情义，那烦心事就跟我说说呗，我帮你开解开解。”

　　或许是麦觉出现在了恰好的时间段，烦闷的时候有人倾听也是一个出口，宋伊不想说得那么详尽，只是模模糊糊地说道:“我只是发现喜欢的人好像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在乎我，有些难过。”

　　“原来是这样啊。”麦觉抬头看着月亮感慨道:“可是爱情一直是这样啊，从天上落到地上的感觉。刚开始的爱总是飘在天上，是洁白轻盈的云朵。但最后总要落到地上，变成雨水，渗进不那么美的土地里，生根发芽，这样才有生命力嘛！”

　　“爱绝不是因为他好所以爱他，而是即使知道他有那么多不够好的地方，仍然选择爱他。至于在乎与否，不是我们能烦恼的问题，因为我们只能控制自己在乎与否，哪管得了别人。感觉不舒服的话，换一个不就是了。”

　　麦觉说这段话就像他讲戏一样，耐心且充满着浪漫色彩，宋伊都听进去了，心情似乎好过了那么一点点，说道:“导演，等你不想拍戏的时候，你可以去写书。”

　　“哈哈哈”，麦觉连连摆手，笑道:“那我还是更喜欢拍戏一些。”

　　“你好点了吧？”麦觉小心地观察着宋伊的反应。

　　宋伊扯起嘴角对他笑了下，答道:“嗯，好多了，谢谢。”

　　麦觉心里也跟着这句话愉快起来，说道:“我可以陪你多坐一会儿的。”

　　“不用了，导演你先去休息吧。”宋伊礼貌拒绝了，继续说道:“我一个人坐会儿就好，我保证，绝对不影响最后一天的拍摄。”

　　其实麦觉想说他并不担心明天的戏，他只是担心宋伊。但当他看到宋伊红红的眼睛时，却什么也没说。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低头答应了一声，就起身往回走。

　　就在刚刚，他也有些难过，听到宋伊说起喜欢的人心里一颤，也不知道刚刚那番话是宽慰宋伊，还是宽慰自己。

　　麦觉并没有走远，只是走到转角处坐了下来，沉默地盯着宋伊的背影，抽起了烟，一支接着一支，直到宋伊开始起身，才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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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年底太忙了，本文争取三章之内完结掉！希望可以在春节前了无牵挂地结文，让大家等这么久真的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