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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上任第十五天 ...

  •   绳结里的阵法用得是泠苏的灵力,自然在它被发动时,泠苏可以直观感觉到。

      果然......

      泠苏眼眸眯起。

      虽然3304号本丸审神者被俘,发生在神社的悲剧也被拨回正轨,但这个时代还是有某些不太正常的地方。而这个变动或许是在更早之前就已经产生了。

      会是历史已经被细微变动了吗,还是......

      她沉思片刻,最终联系上了狐之助。

      跨越时空的联系需要动用大量的灵力。不过这些对泠苏而言无足轻重。
      毕竟她当初可是让自己的灵体持续停留异世,为了帮助自己的小伙伴度过记忆的恢复期。

      这样的灵力调动并不在话下。

      不巧的是作为证据提供者,狐之助正在忙于3304号本丸审神者的后续事件,暂时不能返回,所以他们动用得只是视频通话。
      连接开通后,狐之助花纹的狐狸脸浮现在半空中,接通的信号由时之政府发出,将审神者想要的讯息一一传达给他们。

      “大人,目前在系统搜索中并未察觉到特异点。现世的历史也没有发生不妥。属于药研藤四郎的波动正常。”狐之助查询着系统。
      他不需要借助外部设施,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台高速运算的机器。

      “但是我弟弟出事这是主君确认的事实,怎么可能没有发生特异点?”一期一振皱眉,显然对狐之助的结论不认可。
      他没道理不信任自己的主君。

      “这......可是一期先生,我们只能探查出这些。”狐之助说道:“或许只是一些小的意外,但不足以列入系统的防范事件中去,也有可能只是药研藤四郎这把刀做了多余的事情才导致了什么。”

      “你是想说我们没有认真值守自己的岗位吗?”一期一振握紧了拳头。

      狐之助没有回答他:“审神者大人,我认为我们目前不宜在这方面花费太多的时间,政府高层还是希望您能重点参与到调查3304本丸的任务中来。至于这段历史只要没有出现差错就可以了。”

      狐之助漠视和话语激怒了一期一振。
      被同时激怒的不只是他,还有总是用被单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山姥切,和那把经常自嘲自己是笼中之鸟的宗三左文字。

      虽然表情没有立刻冷下,但是作为刀,本体那种肃杀的气息在一瞬间就蔓延了起来。就连背对他们,站在他们身前的审神者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泠苏心底暗暗叹了一下,勾了一下唇。

      真的是一群沉不住气的付丧神啊……

      “确认没什么事就好,3304号本丸的事我会查,但明智光秀这里还有些新的线索,事后我会给时之政府一份完整的报告。同理,你们那边的调查结果我也需要一份作整合。”她没有反驳刚刚狐之助的话。而是顺着它的说法说了下去。随后用袖子挥了挥面前浮空的狐狸投影,继续转身面对眼前的时空阵法。似乎是在研究怎么破开它。

      毕竟不属于政府下生产的时空阵,即使是他们要破译也需要好几天的时间。与其等他们还不如自己想办法。

      “那么,有劳大人了。”狐之助躬身,身形消散在半空中。

      空气中静默了许久,直到青年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主君。”一期一振对着审神者开口,温柔的声线下,是有些绝望的,压抑的痛苦。

      他痛苦的点不在于药研出事了,或者说,不完全是因为这个。还因为,他从狐之助的态度中,感受到了时之政府对他们的态度。

      即使被唤醒了付丧神,有了思想。在人类的眼中,他们也只是一把工具。

      他们是随时可以被替换的,因此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无论什么,都无所谓。

      就像他们身边的这把压切长谷部。如果不是审神者执意要留下他,等待他的又是什么?

      恐怕是时之政府里见不得光的审讯手段,不在意他为什么会濒临暗堕,在挖出他所有秘密后,刀解他,成为燃烧着的煤灰中的一分钟。

      又或者,连灰都剩不下。

      其实想想也蛮有意思。明明作为刀时没有意识,都没有怎么接触过,甚至不知道那是一把怎样的刀。可是在成为付丧神后,那种血浓般的情感却自然而然的涌现了出来,就好像他们真的在上百年间都思念着彼此,思念着那些同出于一个刀匠之手的兄弟们,还有同侍奉过一位主人的刀们。

      好像他们真的是亲人,是兄弟。

      像是为了取悦人类,而有意加上的情感认知。

      因为这样,付丧神才不会是那一轮皎洁干净的明月,而是被拉下神坛,像人类一般,会痛苦,绝望,甚至于哀求的——同样弱小的人而已。

      泠苏目光落在高挑的青年身上,看着他有些落寞的神情,却不得不沉默着等待主君的命令。眼眸微微敛起。
      她忽然回想起了很久远的时光。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远到那个时候,这些在日本名声大燥的刀还没有被锻出,她的名字也并未是泠苏,而那个时候......她尚未有今天这般平和,静寂,像过着养老生活一样住在自己的府邸内。

      那时的她翻云覆雨,手握权力,不知颠覆了多少王国,手上沾染着数不尽的人命,所到之处必然血流成河。

      然而无论她多么残忍,在外人的描绘中多么妖魔,总是有个人用悲悯的声音对她说。

      “你运筹帷幄,翻云覆雨,所求为何?”

      他一直试图把她拖出那个深渊。结果后来,残忍如她的一直活着,那个温和,时常笑着的人却死了。

      他在时,无法阻拦她的脚步......可他死后,她却停下了脚步。

      因为那个人的死,她变了。
      而现在,眼前这把刀,经常笑得温和的青年,也在得知自己的弟弟受伤,而其他人不为所动后,眼眸中染上了血色。

      她曾经不是这样的人......她本丸内的刀,在成为付丧神之前,也不是这样的刀。

      泠苏看了眼眼前的一期一振,忽然笑了起来。

      那一双眼睛弯起,像弯月的弧度,弯月承着水波,振起涟漪。红唇的弧度清淡,却嫣然。看得一期一振微微一愣。

      “别太紧张。”他听到主君对着他柔声说道:“药研的状况我可以感觉得到,他很好,没什么大碍。”

      “这样啊。”
      一期一振终于放松下来。

      他刚刚在狐之助那里听到了同样的话,但只有当这句话从主君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才真正的相信了弟弟平安无事。

      “况且是我派他出去的,我清楚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你们只是按照命令行事,不用在意狐之助的话。”

      “抱歉,我刚刚的情绪太.....”

      “没关系。”泠苏摇了摇头:“你刚刚与狐之助对话。有注意到他刚刚的说话有什么不妥吗?”

      “诶?”一期一振愣了愣,和身边两把打刀面面相视:“这……我想是没有吧。”

      “没注意到吗?”泠苏疑声,想了想,又道:“也是,毕竟那只式神只与我单独接触,你们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那只狐狸有什么问题吗?”山姥切声音闷闷的问。
      显然他心情依旧十分不好。

      “算是有一些吧,它刚刚在与一期一振对话的时候,有些用词和语气很奇怪。”

      “这么说的话,确实。”被这么提醒,宗三左文字也觉得出不对来:“我们在本丸第一次见到狐之助的时候,它提起主君的语气一直很恭敬,和刚才说话的感觉完全不同。”

      “而且它的话中有很明显的挑拨。”山佬切国广说。

      药研的任务是审神者安排的,狐之助直言他是做了多余的事情才出现什么意外,就差没有直言是审神者的任务安排不当。

      狐之助身后或许有两个操控者。
      其中一个是狐之助自己。受时之政府的委派来协助她。
      另一个,感觉更像是系统被什么人攻破,从而植入的病毒。

      如果真的是这样,只能说明时之政府的内部已经被渗透的相当严重。而且她还不能确认这个多出的第三方到底是属于哪个派系的。以及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还真的是一锅够乱的稀粥。”

      将自己的猜测与刀剑男士们说了后,泠苏很快安排了一个方略:
      “他刚刚的那套说辞漏洞百出。现在看来这个时代一定存在着某些人不想让我们发现的秘密,可能与3304号审神者的计划有关。药研被袭击无非是碍了她们的事。护身符是一个意外,那么有了预防后,下一波袭击想必很快就会到了。 ”

      “主君,您是说!”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一期一振又不淡定了。

      泠苏抬手,一道灵力直接打在了他的额头上,留下浅浅的红印,和青年微不可闻的“唔……”声。

      “慌什么。”

      泠苏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不是还有我呢么。”

      “那我们……”

      “你们守在这里。”泠苏知道他想说什么:“我带药研回来。你们守好这里。”

      “是。”
      山姥切,一期一振,宗三。还有长谷部躬身道。

      ·

      城镇内一处隐蔽的街角,杂乱无章。
      障子门被从外面破开,墙面上有星星点点几处喷洒的血迹,屋内的木质家具被劈成两段,掉落在榻榻米上,木茬飞溅。

      一双金丝绣花的深红色鞋子踏在榻榻米上,露出白皙光洁的脚背。少女挥动长剑,身体随着剑尖舞动,衣袖翻飞,白色的长发在空中回旋飞舞。
      她利落出剑,拔剑,数不清的刀锋劈向她的后背和面门,被她一剑挥开,舞剑的力道变化着,将刀挑起,向着一处轻轻甩去。就见被借力挑起的打刀从敌人手上脱手,抛向空中,随后齐齐落在了一个地方。

      “刷——刷——刷——”
      万箭齐发的仗势也不过如此,数十把刀剑同时脱手,齐齐插入一个地方,立在榻榻米上。刀剑触地产生了嗡鸣声顿时响彻,似战场杀敌的嘶吼。

      少女扬起的眼眸似有流光划过,泛起妖异的碧色,她站在房间的阴影中,似一条躲在阴暗角落中的毒蛇,整个人看起来阴戾鬼魅,白色的长发托显得它如同地狱归来的鬼魂。

      “大将。”

      齐齐插着数十把刀的榻榻米附近,一个少年从墙角的一处站了起来。开口道。
      他没有向前走一步,因为他的腿受了些伤,虽然在大将到来之前自己做了基础的包扎,但似乎已经有了轻微骨折,包扎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药研。”
      看到少年的身影,肆意杀戮的少女终于停顿了一下身影,无视身边暗暗警惕,将她围住的卫兵,收回手中的剑,转身向药研的方向走去。

      “伤得不重吧。”

      “不重。只是腿有些骨折。”药研沉稳回道。
      然后他将目光落在审神者的身上:“毕竟这是在大将估算后才做出的决定。以我的侦查与闪避能力,再加上护身绳结的作用。无论如何都可以躲过攻击...对吧。”

      泠苏挑了挑眉。

      “看来在我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你已经将前因后果想得很清楚了。”

      “是的。”

      “说来听听。”

      药研从手腕上解下那串红色的绳结,上面的铃铛已经碎裂,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将这串绳结拎起,对着审神者说道:“您说过,这串绳结是一个护身符,会保护我没有性命之忧。但同时您也说,这个铃铛是由灵力制作的,普通人听不到响声。”

      “这就是您执意要我去的原因。您认为这里还存在着异点,但是敌人隐藏得太深,所以用了有灵力的铃铛做诱饵——我跟了明智光秀一路,而且是独身。最好下手。”药研支撑着骨折的腿,艰难走到审神者面前,无视疼痛半跪下身,把红色的绳结重新系回审神者的脚腕。

      “……所以您派了我,并且在我的身上放了饵,和护身的阵法,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让我成为诱惑他们的诱饵。”

      “所以呢。”泠苏垂视着他,淡淡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在指责我?”

      药研垂下了头。
      他回想起之前一期一振对于大将的指责,握紧手中的绳结,苦笑了一声:“您究竟......是把我们当什么了啊。”

      还是有失望的吧……

      他想,毕竟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个少女都是他们的主人。不论他们是否已经效忠,他们都是真真切切的在听从于她的命令,为她做事。为她奋战。

      可最终却在不知道的时候,被人当成了饵。

      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难过。

      然而这个时候。回应他的,依旧是头顶含着笑意的声音,用柔和的语调,说出的冰冷话语。

      “你们是我的属下,仅此而已。”少女一字一顿道:“药研,收一收你的情绪,这样的事情,你在做刀的时候,见到得还少吗?”

      “不要以为有了人类的身形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初出茅庐的孩子。”泠苏俯身,轻柔得挑起他的下巴,注视着少年精致白皙的面庞。还有那双沉稳的紫色双眸。

      它的里面包含着复杂的神色,让那片紫色更加的浓雾。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泠苏很难想象一把刀是如何产生的复杂情绪。

      她摇着头,轻声笑了下:“好歹是一把曾侍奉在第六天魔王身边的刀,你得所作所为应该要再有一些他的风范才是。”

      “不过这些事情我不急于让你学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但是现在……”

      她掐着他下巴的手微微用力,灵力从体内涌出,汇聚在药研受伤的腿上。

      人眼无法看到的身体结构内部,断骨渐渐接回到了一起,受伤的肌理被滋润,伤口悄无声息的快速愈合,眨眼间就恢复了原样。

      “先把这里处理干净,然后回去吧,一期一振还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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