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似永生的寄存》未央笑笑生

1、初次见面

　　Chapter1
　　大年初一的晚上，就连我们这个小镇上都灯火辉煌，李家是淄镇上的大户，但平时都很少有人问津，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当所有外出闯荡的少壮年都纷纷回来过年的这段日子里大宅院里，才有了别样的热闹。
　　那一年，那一天，就如往年。但有所不同，因为那天家里多来了个人，又少了个人。当她轻挽着他的手出现在大堂时，所有人都伴着祝福，羡慕，嫉妒的目光看着他们，其中有男有女。那年我十三岁。至少在镇上，我从未看见过如此清秀的男生，他做的所有的举动都似乎淡淡的。我站在父亲和卿姨的前面大概十个步子的距离，他们径直向我走来，我低着头，但嘴角却扬起了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妹清初 ，这是我男朋友 郑东”大姐似礼节性的介绍后便拉着郑东往卿姨那走去。
　　我的笑容僵在半空中。我记得那天我穿着一身白裙子，头发卷落下来，衬着僵硬变凉的笑容显得很假很不自然。惶惶然的回头，看着泉儿瞪着大眼睛若有神彩的看着我。接着就径直离开了，他手中就像攥着一团线线的另一头就绑着我，他这一转身我也就随着他一起走开，我在后面跟着他，他的衣橱习惯性装满了黑、白、灰的各类衬衫，今天他选了一件白条纹的衬衫，黑色缎带的领结，我曾在一个月前就笃定的认为他比任何人都期待今天的到来。
　　“姨”他脚步停了下来，嘴中浅浅吐出这些词。没有任何痕迹的。我能看见他纤长的手指摆弄着似线一样的东西。
　　其实他和镇上的很多孩子都不同。至少从长相上就不同，他是镇上唯一一个拥有蓝眼睛以及高挺鼻子的孩子。
　　“你妈妈来了，也不去看看嘛”
　　“刚才不是看过了嘛”我知道他生气了，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他，甚至镇上的孩子都觉得他怪癖，但始终他还是个孩子，比我还小三岁的孩子。
　　“那。。那”我站在那什么都说不出。他也就背对着我，其实我从他的背影看不出什么，我只是用我自己感触去猜想他的反应，或许他在难受着，伤心着，他应该还在怨西岭把他留在这。
　　“清初，让泉儿出来吃饭，要开席了”宝妈说着。
　　“走吧，出去吃饭吧，要不然卿姨又得来了”
　　那晚，二姐没来，这是二姐第一年离家独自生活，去的是上海。结果今年她就没来过年。那年二姐十九岁，大姐二十五岁。
　　宴席上，父亲和卿姨还有其他世家伯父坐在主桌，我和大姐还有那个清秀男子郑东，以及其他一些亲戚家的孩子坐在一桌，而李泉和一群镇上的顽皮鬼坐在一桌，他们看不起李泉的长相因为这和他们格格不入，更因为他们的祖辈们大多都是这个镇上的乡绅。他们头颈上像挂了块牌子上面写着“特权人士”。李泉对于他们爱答不理的，很快这样的态度便惹火了他们。
　　“老李，清初这丫头如今倒也越长越标志了”
　　“可不是嘛，你看她娘的脸就知道了”老袁可说道。
　　“咳咳，老李你别管袁老头你家的酒太醇了，你看没喝几口，他就糊涂了，别在意，李太太，你也是，别怪罪他”
　　卿姨见状也只能一笑而过。
　　袁老头又开口了“老李啊，今天怎么不见你那个疯丫头”
　　“是啊，茹卿呢”
　　“她啊，去上海了，读书去了”卿姨笑吟吟的说道，我留意到父亲现在的脸色已经不怎么好了，一直僵直的身子，脸色惨败，一些笑容都没有。
　　“你这小杂种，拽什么呢，你记住你就是小杂种，能坐在这桌上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以为你一句话都不吭就能糊弄过去，你呀就是个野种来，来看看那桌坐的那个女人就是你妈是吧，她的手正挽着另一个人呢，这桌离那里那么远，原来连你妈都嫌弃你，都讨厌你，哈哈哈”
　　和泉儿坐在同桌的黄大利，他身上有一堆肉重重的垂下来，但就仗着自己的爷爷是乡绅平时误作非为，嚣张得很。
　　听到这些我猛的回过头去，周围的大人还是吵闹着。直到听到“磞”的一声，玻璃杯掉地的声音，周围才有些片刻寂静。
　　“说你呢，狗杂碎”那些人肆无忌惮的笑得更猖狂。我瞟了身旁的大姐，她的嘴唇只是微微的颤抖，其余什么动作都没做。而郑东毫不知情依然让大姐挽着他的臂膀，嘴角依旧杨起着客套的笑容。
　　“来，叫一个”那些人似乎永远不懂得适可而止。我紧紧的用牙齿咬着下唇，低着头，我不知道李泉会做出什么反应，但事实上我更害怕他会因为这个而做出些什么，我开始害怕。当我抬起头的时候，正撞上李泉冰凉的目光。我自然知道他是在看自己的母亲，我的大姐，他在等，他在用卑微的眼神可怜巴巴的乞求她来救自己。可事实是，大姐和他对视一眼后，泰然自若的拿起筷子往自己的嘴里送了块白煮蘑菇。
　　他有些落寞的回头，眸子里透着一副于眼球相似的冰冷，然后独自面对那群凶猛的连畜生都不如的人类。我真希望这时二姐可以在。我真希望。
　　他们怎么扭打起来的，我有些模糊了，我总对那些混乱又痛苦的记忆有些自动删选与遗忘功能。我记得，我抬起头看向那边的时候，泉儿嘴角渗出了血，周围的皮肤透着血斑，若隐若现的，所有大人们都惊了，但有又些抱有看戏的兴致在里面。我受不了李泉这样原本闪亮的眸子自我选择休眠，默然黯淡，我也受不了他这样般冰冷的看着我。
　　“够了”我似乎用全部的力气叫了出来。奔跑到李泉的身边，张开双臂挡在他前面。
　　“黄大利，打狗都要看主人呢，今天是我爹的生日，你干什么呢，凭什么这样对待李泉”我特地把李泉这个词加重的说。
　　“清初，我教训这个狗杂碎，干你什么事，你给我让开”他一把给我推到地上。褪在粗糙的水泥地上蹭出了血，血红色的颜色印在白纱裙下半段，星星点点。煞是好看与悲壮。眼眶湿润了。
　　他们看起来更愤怒了，举起了拳头。我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感受不到吃痛的隐觉，赶忙跑到厅门外，拿起一把大扫帚“我说，不准你们欺负李泉” 我边用哭腔大喊着说着边用扫帚扑过来赶他们走、“我爹不需要你们给他祝寿，你们给我滚”
　　那些坏孩子走后，李泉还是坐在地上，手不停的颤抖着。我走过去，如释重负的，把他的头扭过来生硬的靠在我脖子，而他的耳朵正对着我的胸口。我的睫毛似乎那次没抬一次，这个时候，我看到我爸缓缓的站起来，他身体板着笔直，穿着中式大褂子一步一步稳稳的向我走来，他离我距离不到20厘米，我被爸爸的手指抵着下颚勉强抬起了头，我不敢直视着他，我知道可能我成为了他生日宴的一颗老鼠屎，毁了主桌人的兴致，制造了菜场主的明天谈资，果然他什么话也没说，抬起手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我左侧脸当场变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