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看上我儿子了》宋央央

2、002

　　顾知恒以为自己听错了，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你借我十块钱。”林曦再说一遍，“我一定会还你的。”见对方脸色不是太好，赶忙指天发誓：“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就让宋嘉还给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言下之意，绝对不会赖账的。

　　顾知恒挑起嘴角，抬起一根手指指着她，“给你家长打电话。”

　　“我没有家长，只有一个儿子。”林曦依然一本正经，“子慕最近在拍戏，很忙。”

　　顾知恒脸上抽了几抽，“很忙是不是？你可以在这里等，”抬手看看腕表，“距离我下班还有两个小时，你可以在这里等他。”已经转身了，又回头举起手指警告这个女的，“是看在宋嘉的面子上。”

　　借钱失败。林曦挫败到极点，亦步亦趋跟过去，垂着头像是犯了错被请进班主任办公室的小学生，“那顾总，我可不可以，借你的电话用一下。”声音变得更低，“手机也和钱包一起丢了。”

　　顾知恒头也不抬，“用。”

　　得了这个许可，林曦稍微高兴了一点，然而当她抬手去拿顾总放在桌上的电话时，却被他一个格挡给格开了。

　　肌肤相触，有细微而激越的电流通过，她迅速把那只爪子收回来，握在左手手心，委屈巴巴：“你说了给我用的。我征求过你同意了。”

　　顾知恒脸上神色复杂，“谁说给你用手机？”嘴朝桌上的电话机努了努，“用这个。”

　　林曦头又埋到了胸口，嘴里念念有词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拿起听筒开始拨电话。过了几秒，接通了，她仿佛很惊喜，“徐子慕，你有没有空来接我？”

　　顾知恒听得眉头皱了一皱，真认识徐子慕？不是妄想症或者同名什么的？

　　最近这些追星的年轻人都疯狂得很。

　　那女的原本在放光的面容，突然暗了一暗，“那么远啊？”

　　那边传来焦急的男子嗓音。

　　“没关系的。”林曦垂着睫毛，“好，你让经纪人姐姐派个人来。好，我在这里等。地址马上发给你。”

　　交代完，她挂了机，对办公桌对面的顾大总裁颔首，说了一句：“谢谢你。”

　　顾知恒咳嗽一声，“去茶水间等。”

　　林曦的眼睛居然亮了，笑得露出碎玉般的小颗牙齿：“茶水间好！还可以蹭点水喝。”
　　门被摔上的时候，顾知恒倒是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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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下班格外早些，顾知恒捏捏眉心，打算不劳烦两个助理，自己活动活动筋骨，去倒杯咖啡喝，振奋振奋精神就走。

　　“诶，顾总，还没走啊？”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女的居然还在。

　　更令他意外的地方在于，整个茶水间都在发光。毫不夸张地说，擦得锃光瓦亮。那墙壁，怕是连苍蝇爬上去都会打滑。

　　“……这是？”顾知恒用质疑的目光看向绿裙子的女人。

　　“是我干的。”林曦站起来，双手合十有点局促不安，“我觉得，既然喝了这里的免费茶水，还蹭了这里的空调，总得想个办法报答一下才是。”盯着顾知恒的双目，“哈哈，那个，希望你不要见怪。”

　　顾知恒哪里会见怪？朋友都说他身体里住着一个强迫症患者。最愉悦的事莫过于看到东西整齐又整洁。因为心情变好，说话的声音也和缓了许多，“喝杯水，不用搞这么多卫生的。”

　　自顾自去那边接了咖啡，打算回办公室喝完。临出门时，发现那女子又安然坐在那里。随口问道：“接你的人还没来？”

　　“说是在路上了。”林曦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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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知恒回办公室把咖啡慢慢喝光。一身的疲惫都疏散了。拿着车钥匙准备下楼时，忽然有点想知道，那个看起来笨瓜一样的女人，是不是还在那里枯等。

　　还真在。

　　林曦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笑。

　　“我现在开车回家。”顾知恒清了清嗓子，这样说道，“你，要不要搭个顺风车？”

　　林曦刷地一声站起来，“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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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楼，在驾驶座里坐好，顾知恒看着那个女人上得车来，找安全带的带扣找了半天，看得眉头打结，半晌，为了不至于与她在这里共同浪费生命，俯身过去，动手替她系。

　　林曦双手握成拳头，近距离看着这个陌生人，心陡然漏了一拍。

　　“那么紧张做什么？”顾知恒奇怪。

　　“我，我，”林曦脸上有点烫，“我知道你是看在宋嘉的面子上。”

　　顾知恒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对，我不会随便让陌生人搭顺风车的。尤其是，身上连十块钱都没有的。”

　　林曦有点懵：“为什么呢？”

　　顾大总裁嘶了一声，撤回自己的驾驶位，“万一她碰瓷怎么办？”

　　林曦赶忙坐直了，正色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顾知恒还是觉得好笑，憋住道：“好，我姑且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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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看起来神经兮兮的女人，所幸口齿还是清楚的，问她家里的地址，立马就说明白了。别说，还真给她说对了。确实就是看在宋嘉的面子上。万一他姐姐在自己手里走丢了，那货发起疯来也是个不要命的。

　　谁知那里的小神经又自说自话地道：“诶，要给经纪人姐姐发个短信，别让人家白跑一趟。”

　　好了，顾知恒又开始觉得脊背发冷。这女的，大约是有妄想症。坊间追星族是有这么种说法，年龄相当的，管男明星叫“欧巴”“老公”，管自己叫“太太团”。而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就称自己做“妈妈团”。

　　可以徐子慕的年纪，再怎么样，也绝对没有这么年轻的妈。

　　看她还说得有板有眼的，连徐子慕的经纪人都认识。

　　顾知恒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捡了个麻烦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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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分钟后，到了这个女人所说的地点。顾知恒松了一口气，示意她下车。

　　林曦眨巴着眼睛，“真的是太感谢你了。没有你，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知恒撇了撇嘴，“行了，谢谢你弟就行。”

　　“不，那个另算，你绕这么远的路特地送我，真的，我很感动，要报答你。”林曦目光炯炯。

　　顾知恒听到报答两个字就头皮发麻。上两次的助理也说要报答他，要以身相许。见这个神经女郎也来这一套，顿时往后边撤了几分，摇头拒绝：“不必了。”

　　林曦啊了一声：“这样啊。那请你帮我个忙好不好？帮我带点东西给宋嘉。我们两姐弟好像没有缘分，每次约好了，都被临时发生的事情冲散。”

　　顾知恒眉头皱起来，又是什么花样？

　　“顾总，请您等我五分钟。”小神经好像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许，迅疾地打开车门下车，刷拉一声就消失在拐角处。再过了半分钟，她又现身在那座小阁楼的二楼那里。这地段算作偏郊区的地段了。但这丫头住的房子，不算差，是独栋的小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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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行动十分迅捷。两分钟后又回到车边，亦且俯身敲车窗。

　　顾知恒摇下窗，一脸漠然看着她。

　　“这个，拜托你带给宋嘉。”近距离看，这姑娘有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都是从老家果园摘的橘子做成的果酱。非常好吃。”

　　顾知恒迟疑一下，接了过来。不是因为乐于助人，而是眼前这个氛围，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拒绝。
　　“这个。”小神经又递上来一个小袋子，“是我出门之前做的点心，青团，芝麻馅儿的，味道还行，送给顾总尝尝。算是报答你送我。”

　　顾知恒觉得今天下午自己受到了侵犯。那个明明看起来很柔顺的女郎，不知道为什么气场却很具有进攻性。一直到了第一个高架桥的位置，他耳畔还在回响着她的声音，顾总顾总。
　　最最要命的是不该一时心软，送了她回家。

　　他是只有几张银行卡在皮夹里，可是为什么不让助理先给她十块钱打发她呢？

　　如果他早这么做了，那这场盛大的堵车，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他还算沉得住气的。有些暴躁的，喇叭都要鸣烂了。

　　然而于事无补。这次拥堵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依然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而他早已饥肠辘辘。
　　顾知恒的目光瞥向放在副驾驶座上那个纸袋子。

　　两道浓眉狠狠皱起来。

　　青团，是个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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