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玥煜

7、在云海的那边（二）

　　当他们以为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很久的时候，忽然间，一切都变了。
　　霖亚的妈妈在彩票中了奖，那是在桐桐13岁的时候。
　　中奖了是什么概念？
　　就代表了他们母子两个可以搬离这个偏僻的小村庄，搬到由钢筋混凝土组成的堡垒，再也不用担心庄家的收成，再也看不到这么多的向日葵。大量的卡车进入到这个小村子，黄沙一点点的滚来，霖亚的妈妈捏着尖细的嗓子向着搬运工大喊大叫。
　　然后，桐桐和霖亚很少看到那篇满是黄花的世界。
　　桐桐进了霖亚的新家，粉刷的如雪白的墙壁，巨大的落地窗，以及头顶上的明晃晃的灯光。一切都和H市没有什么区别，这让桐桐觉得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铜墙铁壁般的城市，满眼都是水泥的灰色，没有一点绿意，此刻窗外正下着雨，依稀能看见闪电从云雾里露出来。
　　桐桐就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忽然，有一个东西向自己飞来，桐桐用自己的手臂一挡，发现是自己的包裹。
　　“桐桐啊，如今我可不再需要你姐姐的接济了。”桐桐听见霖亚的妈妈用她尖细的嗓音说道“现在请你离开请你离开我的我的房子！”桐桐发现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理解过这个女人，前一秒她还挂着虚伪的笑容问她家的火炕舒不舒服，后一秒她就可以把包裹丢到她的脸上。
　　“桐桐啊，你大姐这些年给了我们家不少的帮助，我们娘俩也好生活。”
　　转过头来，桐桐看见霖亚一副要哭的表情，泛红着眼眶，他没得选。
　　“好。”桐桐缓慢地踱着步，从霖亚笑了一下。
　　关上门，桐桐听见门里面的打骂声。
　　“你这个小崽子，敢出去，你在就别回来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桐桐想了想，摸了摸包裹没有带雨伞，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办法叫车，而且现在这个时间也没有什么车子可以离开这里了，“嘛，在楼道里躲一躲吧。”
　　桐桐坐在楼梯间看着窗外昏暗不明的灯光，感应灯电流的滋滋声总让桐桐的心“忽。”的一下战栗起来，桐桐搂了搂自己的肩膀。
　　“啧，怎么这么冷，这不是夏天么。”

　　“桐桐，对不起。”第二天早晨，霖亚给桐桐打了个电话，男孩有点嘶哑的声音传入桐桐的耳朵里。
　　“没事，我今天回去看看葵花田。”桐桐咳嗽了几声。
　　“我妈妈不让我出去。”霖亚吸了吸鼻子“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呀，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叫大姐过来接我。”桐桐慢慢的走出楼梯间，外面的天已经放晴，地上残留的水渍无不表现出昨天晚上下过多么大的一场大雨。走出霖亚的小区，桐桐回过头去，依稀间，她好像看见霖亚的身影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
　　桐桐摸了摸兜，只有几张零散的钞票，于是桐桐搭着长途车回到了霖亚的家，原本一路上的花花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片片的黄土和正在建设的土地。
　　“好晕。”下了车桐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对了，这是哪来着？”桐桐无奈的摸了摸头，他忘了自己是个路痴来着的。
　　于是桐桐一个人走在乡村的小路上，，什么时候世界变成了这种样子呢？身边是一片有一片荒芜的土地，连根拔起的植物，在桐桐为数不多的关于地形的记忆里，这好像是邻居大娘的。
　　“桐桐，你怎么回来了。”邻居大娘熟悉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回来看看。”桐桐努力眨了眨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只看见远方有个穿着红衣服的人在道路的另一边，像是一个跳动的火苗，桐桐想了想，迈着步子走向传出声音的方向。
　　桐桐皱着眉头向前走，脚下越发泥泞，终于在下一秒桐桐掉进了一个小小的水洼里，桐桐当时是什么感觉呢？不少奇怪的生物在水里游动，桐桐扑腾着双手，但水洼里滑滑的没有借力点，嘴里还灌了几口泥水，桐桐的头很烫，好像是发了高烧。
　　女人的声音渐渐传进，但是这种声音越传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