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书了了

14、你低估了我对你的反胃

　　易因气笑了。陆宸生气？他才生气呢。
　　他忍着尴尬和困倦，大半夜跑出来照顾陆宸，是因为念着两个人过去那点美好，他想都没想过结果却是讨得陆宸一顿羞辱。

　　双手被陆宸一只手按到举过头顶，人倒在地上，上衣被彻底解开，凌乱地半露着皮肤。陆宸跨.坐在他身上，让他姿势屈辱，动弹不得。他不知道陆宸这么做，除了故意折煞他，让他难堪，还有什么意义。

　　看来他想得太天真了。
　　陆宸喝醉叫他名字就一定是还念旧情？没准陆宸只是恨他恨到心里去了。

　　陆宸的眸子盯着易因，两人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对视过，易因觉得陆宸的视线如一张怒张的网，似乎想把人眼神里透露的一切情绪、信息都统统捕捉。

　　陆宸的声音很低沉，他的喉结动了动，似乎在压抑某种情绪：“你不是怕你父母难过？为什么陆君临就可以？”

　　易因当初提分手，对陆宸来说很突然。
　　那一天刚好是他们大四的最后一堂课。上完这节课，就代表他们大学所有课程进修完毕，接下来的日子没课，只需要专心实习、准备答辩。

　　陆宸一早买好了早餐在楼下等着易因，他脸上还带着父亲前两天揍的伤，但精神却比平时还要好。他老早就不想在那个家里呆了，现在事情捅穿了，一了百了。等今天上完课，他可以跟易因一起去找个房子住，一边实习一边工作。反正，易因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他想得有点开心，连易因比平时下来得晚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待易因下来时，陆宸唇边都抿着不明显的笑。
　　但易因见面后第一句话便是：“我想分手。”

　　陆宸花了很长的反应时间来消化这句话，他觉得要么是自己听错了，要么是易因在逗他，或者，易因在考验他。总之，他无论怎么思考都觉得，易因这句话不是真的。
　　但易因很快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是开玩笑的。

　　陆宸发现，无论是Q Q、微信还是电话、短信，易因再也不会回他了。第二天没课，易因自己一个人出去找实习，也没告诉陆宸他去了哪家公司，陆宸大多数时间都联系不上易因了。

　　急成一团的陆宸每天换不同的号码联系易因，到处打听易因的去向，用遍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办法来挽回。他强硬地斥责过易因，示弱地求过易因，都没能改变易因的决定。最后他只能犯蠢地在易因必定会经过的地方等着，一等就是好几天，直到能问一个理由为止。

　　可问到的理由，让陆宸更加不能接受。
　　易因很认真地说：“不分，辅导员就会叫我爸妈。我不想让我爸妈失望，他们会难过。”

　　“所以你就决定让我失望？让我难过？”陆宸觉得，以自己向来的性格他是问不出这么矫情的话来的，但他顺着易因的话，疑问脱口而出。
　　易因被问得沉默了。陆宸听着这默认的安静，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冷。

　　“陆宸，我没办法像你一样跟家里人对着干。我们俩现在是还热乎，可热乎都是短暂的，一旦这热乎劲过了，我不确定我们俩会不会后悔。”
　　陆宸被易因这段话弄得想笑，但他笑不出来：“感情我们交往两年，你都没有想过被家里人发现这个问题？还是你一早就打算好能瞒一天是一天，瞒不过了就分手？”
　　“没错，我是一直在下意识回避这个问题。”易因直言不讳，“不过辅导员这事一棒敲醒了我，让我知道，我们的问题根本是回避不过去的。只要我俩这种关系还存在，它总有一天会被人挖出来。”

　　陆宸有时候觉得，其实易因在很多事情上，比向来冷淡的他更决绝。
　　他以为别人才觉得他俩的关系见不得人，没想到真正觉得他俩关系难以启齿的，是易因。

　　陆宸越想越心冷：“现在社会这么开放，你哪怕为我想过一秒钟，你也不会放弃得这么干脆。”

　　“生活不是小说，陆宸。一段要跟家人、跟学校、以后跟社会上大多数人思想对着干的感情，我没办法想象在那种压力下，我们俩还能满足快乐地相伴生活。至少，我就会很不开心。如果我俩每天在一起都很难受，那在一起做什么？再恩爱的夫妻都会败给琐碎，你又确定再过个三五年你还像现在一样喜欢我？不会后悔你为了跟我在一起所作的牺牲？生活也不是只有感情一件事情，我们俩选对了，才能及时止损。”

　　陆宸被易因那一段段的话弄到死心了几天，可没几天，他又管不住自己去找易因。
　　他想给易因多一点安全感，想让易因相信，如果他够努力，他们俩是可以改变困境的，可他再看见易因时，易因身边就多了一个陆君临。

　　那时候的易因跟陆君临站在一起，对着反复找上门来的陆宸说：“陆宸，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人是非得要谁才活得下去的，总有一天，你看我也会像看一张椅子一样没有区别。你会发现没有什么人是不能被取代的，也许再过个十年，你就会很不理解自己当初干嘛为了这么个人吃这么多苦，从而后悔莫及。我现在看你就像看一张椅子一样没感觉，你觉得你总来找我，能改变什么？”

　　易因宿舍的洗手间内，易因和陆宸还在僵持。
　　“你不是怕你父母难过？为什么陆君临就可以？”陆宸咬牙切齿，“易因，你就是骗子。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打发掉我，转身就换了个人。”

　　易因不想再就两个人老生常谈的矛盾多作解释，陆宸自从发现陆君临的存在后就变得冷淡、苛刻，再未给过易因一点好脸色。
　　易因很害怕陆宸的苛刻，但又庆幸陆宸的苛刻，这样，他们两个才能“及时止损”。

　　“我跟君临什么都没有，你爱信不信。”
　　“你们没什么他能睡你这儿？还把衣服扔你这里？”陆宸发笑地指了指沙发上那件蓝色T恤，说话间，他压制易因的力气更大了一些。

　　易因本来就没有陆宸劲大，这两天感冒发烧更没力气。他想翻身，但一点都起不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宸空着的那只手伸过来，蛮横地拽开他的皮带。
　　任易因再迟钝也知道陆宸想对他做什么，他剧烈地挣扎，用感冒发哑的喉咙嘶吼：“陆宸！你对一个你这么讨厌的人做这些你不会恶心吗？”

　　陆宸的眼睛眯了起来，动作微微停下：“我讨厌谁？你吗？”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陆宸冷笑，“易因，我对你没有讨厌这么简单，你低估了我对你的反胃。”

　　反胃。
　　易因没有办法去形容心里此刻的揪痛，他从不奢望分手后陆宸还喜欢他，但他也一点都没预料到，最后，陆宸会觉得他反胃。他苦笑一声：“反胃到你要通过这么恶心的方式来平衡？”

　　陆宸将易因架起来，让易因背对着他，伸手去拽易因半挂的上衣：“我这么对你你觉得恶心，怎么换成陆君临，你就乐意了？”
　　谈话又绕回了死胡同，两个人都失去了对话的耐心。

　　眼见着陆宸的触碰越来越过分，易因再也顾不得分寸。他趁着陆宸没注意抽出一只手，在臂长范围内胡乱地抓东西。刷子、剃须刀、沐浴露，不管抓到什么都往陆宸身上砸。但作用都不大，陆宸依然不放开他。

　　易因慌乱中抓到一把洗衣粉，他没细想，只是想着挣脱，便拽了一把，一使力，全部扔进陆宸眼睛里。
　　碱性的粉末一接触到眼睛便痛得陆宸发出一声闷吼，加强的痛感昭示着这不起眼的一小把粉末正在给.眼.角.膜造成化学伤。

　　易因趁机爬起来，拼了命似的往洗手间外面挣扎。但陆宸还是没松手，顶着一直在分泌眼泪，痛得根本睁不开的眼睛，勉强通过眨眼辨认着易因的方位，将易因整个人拽了回来。

　　陆宸毕竟眼睛疼，两人的对峙不再显得实力悬殊。
　　易因很快再次挣脱开，他走前最后看了眼地上的陆宸：“不想影响视力的话最好赶紧去洗眼睛。”

　　陆宸没动，只胡乱在空中抓了几下，拽不住易因，又沉默地安静下去。眼球因为受到损害还在止不住地掉眼泪，整个眼睛都可怖地发红，表情也疼得拧到了一起。
　　易因皱眉：“起来，去洗下，你眼睛不要了？”

　　见陆宸一点做应急处理的架势都没有，原本决定离开的易因忍不住又朝陆宸走了两步，他刚过去，陆宸又突然窜起来，将易因拽进了怀里。
　　易因后悔自己一时心软又着了道，他很快开始推拒陆宸。

　　陆宸不松手，整个人从背后抱住他：“我什么都不做，你别走。”
　　那语气像是乞求，让易因怀疑自己听错。

　　“刚刚说的都不是真的。”陆宸箍紧易因的腰，头埋在易因肩膀，“我从来都没有反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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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