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屎官，你的忠犬掉了！》太阳菌

10、第十章

　　她只教过阿酒乔霏的名字怎么说，‘霏儿’这个喊法她没提过，完全是阿酒自己想出来的，两个人都沉默着，阿酒又轻轻的，试探着叫了一声“霏儿？”

　　“就，就这样叫吧……”

　　乔霏朝屋内走去，阿酒在后轻呜一声，对乔霏的态度表示不解，程一悦在一旁轻笑道：“阿乔这是不好意思了吧！”

　　很久没有人这样亲密的叫过乔霏了，有一个孟朝除外，程一悦暗自摇了摇头，那家伙跟阿酒比不了。

　　乔霏进了卧室，放了包换了身衣裳出来，阿酒和程一悦坐在餐桌上等她，乔霏看了看钟，已经十点半了。

　　乔霏看着一桌菜，还冒着热气，显然刚做好不久，程一悦摊了摊手，说道：“阿酒非要等你回来再吃饭，我请的阿姨最晚也得九点走，所以这是我点的外卖，肯定比不过你做的，将就着吃些吧！”没办法，她程一悦做饭是不会做饭的，永远都不会做饭的！

　　乔霏握着筷子，朝着阿酒道：“阿酒，我明天开始会回来的很晚，以后和一悦先吃，不用再等我了。”

　　以前也是，不管她给阿酒放多少狗粮，只要她晚上在家吃饭，阿酒就和她一起吃，不知是何时开始的习惯，她记得她当时还奇怪了好一阵，想阿酒是不是又在电视上学到了什么，这个习惯保存着，她只要在南昭市工作，都会尽量早回来，只是现在是不行了，奈平生的戏没那么好早退。

　　阿酒抬起头来看着乔霏，褐色的眼眸总是明亮清澈，她只是握着竹筷看了乔霏一会儿又低下了头去，嘴里轻声应了。

　　三人吃完饭，乔霏洗漱完已经很晚了，程一悦已经去睡了，阿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客厅里留了明黄的灯，光线有些昏暗但分外柔和，阿酒眼皮半睁，昏昏沉沉的模样，困得紧。

　　乔霏心头一软，嘴角染上了笑意，无论多坚强的人，都有柔软的时候，而深夜总是会让人倍感孤寂，会有希望有个人陪着自己。有一盏灯是为自己留着的，有一个人在静静的等候，这是一件简单的事，但很温馨。

　　乔霏走过去轻声道：“阿酒，去睡觉了。”

　　阿酒抬头来望着她，眼底还有些迷茫，嘴里应道：“嗯。”

　　阿酒站起了身朝着卧室去，乔霏看着阿酒的背影，心底有些恍惚，以往阿酒也等着她，等她回家，等她吃饭，一样的事情她却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阿酒见乔霏没过来，回转了身子叫道：“霏儿。”

　　乔霏跟了上去，是了，她嘴上说着变成了人的阿酒在她眼里还是金毛的样子，可到底是不一样了，以前的阿酒再如何通人性，还是一条金毛寻回犬，现在的阿酒是活生生的人啊，那些细小又微妙的差别被她忽视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了太多，晚上乔霏睡觉的时候做了个梦，第二天醒来还清晰的记得。

　　乔霏偏头看去，不出意料的，明明昨晚还好好的睡在对面房间的阿酒又跑了过来躺在床榻和落地窗的夹缝之间，蓝白的被子将她身子卷起，就像春卷一样。

　　乔霏就这样坐在床头看着阿酒看了许久，她昨晚梦见了阿酒，梦里的阿酒和现在的阿酒不一样，梦里的阿酒说话流利，举止和普通人一样，总是带着温暖灿烂的笑容，太过耀眼以至于让灰白的梦境染上了颜色，那样的阿酒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个人类。

　　那样的阿酒熟悉又陌生，她清楚，若是按照现在她所安排的，梦境里阿酒的样子会变成现实，可那样子的阿酒还是阿酒吗？

　　生活之中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记得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很久以前了，现在这些接二连三的问题让乔霏有些疲惫，她长叹一声，起了床。

　　乔霏轻手轻脚的换了衣裳，去外面的洗漱间洗漱，她本是不想打扰熟睡的两人，想要直接走的，可客厅连着厨房，她经过厨房时便停住了脚步，程一悦请的阿姨不会太早来，想想程一悦起床做早饭的可能性，乔霏还是摇了摇头，刷起袖子进了厨房。

　　乔霏熬了粥，煮了鸡蛋，给两人热着，收拾收拾准备走了，开门的时候，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去看见是阿酒，阿酒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白衬衫裹住她的臀部一直快遮到膝盖，露出下面白皙的小腿和脚丫，阿酒手臂修长，可这衬衫的袖子还是长的托到了手心。

　　阿酒走过来叫道：“霏儿。”

　　乔霏道；“我看你还在睡所以没叫你。”

　　乔霏换好了鞋，身子已经踏出了门槛，她朝着阿酒叮嘱道：“我出门了，你在家要听一悦的话，好好跟辰雨老师上课。”

　　阿酒点了头，说道：“注意，安全。”

　　乔霏面上微愣，心道：“看来昨天是不止学了称谓啊。”乔霏笑道：“我知道了，回去吧，给你们做了早饭在厨房里热着，记得叫一悦起来吃。”

　　阿酒应了，乔霏转身走了去等电梯，电梯恰好在二十三层，她摁了下行，进电梯之前习惯性的回望，果然，那人还站在门边，她一回头，她便笑着。

　　乔霏道：“快回去！”

　　以前也是这样，她要走阿酒就站在门边送她，半个身子探出来不让门自动合拢，尾巴平摆着，只要她回头，她就会叫一声，似乎是在说路上注意安全，她会等到电梯门合拢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影再回去，再乖乖的等门合上。

　　乔霏进了电梯，阿酒还站在那里，电梯门一点点合上，视野渐渐变窄，阿酒张望的身影也逐渐看不清了。

　　乔霏今天去见奈平生，他正拿着剧本忙着和编剧商量，见乔霏过来，对她说道：“乔霏，教你的老师马上就过来了，你准备一下跟着她好好学。”

　　《风花雪月》的时代背景设在民国，以个体的悲惨命运反射整个时代的悲剧，而乔霏所饰演的女主是一代名伶，奈平生向来是追求电影质量的，剧中乔霏自然得亲自开嗓，只是乔霏从未接触过戏剧，所以得提前恶补一番，奈平生特地为她请了青衣大家来。

　　乔霏道：“到这里来么，我去接他！”

　　乔霏要往外走，奈平生连忙叫住她，说道：“教孟朝的老师也来了，你和他一起去接吧。”

　　乔霏看向奈平生，见他脸上一片笑意，顿了片刻，点头离去，孟朝饰演的男主是一名军官，孟朝得学习持枪和基本的擒拿。

　　乔霏去找孟朝，孟朝见到她来很高兴，连忙起身和乔霏一起出去了。

　　乔霏一直忙到深夜，第一次上课，那青衣大家本来是只想点到为止，可见乔霏态度谦恭，悟性又很好，几番交谈让他喜欢的紧，恨不得倾囊相授，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后面又要试戏服，准备定妆照，到家的时候已经转钟了。

　　她开门进屋，换了拖鞋朝客厅里去，客厅里照旧给她留着一盏灯，柔和的灯光让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得以舒缓，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脚下踩到了一柔软的物体，将脚移开发现是一件白色的衣服，再抬头看去，地上各式衣物凌乱的放置着，一路延伸到她半开的房间，现场像是遭了强盗一样。

　　她沿着衣服散落的轨迹又一路看了回来，另一头一直到她身侧不远的沙发上，乔霏弯腰捡起衣服走了过去，看到沙发上的景象，乔霏眉头直跳，额头突突的疼。

　　阿酒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而她身下垫的，身上盖的，全是乔霏的衣物，外套、裤子、甚至连内衣内裤都有。

　　阿酒侧躺着，手上还抓着乔霏的昨天换下的衣服，那件白色的针织衫本该在洗衣机里才对，还有阿酒头顶那件文胸……

　　乔霏深吸一口气，叫道：“阿酒。”

　　阿酒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的睁眼，目光有些迷茫，支起身子寻向声音的源头，见乔霏站在那里，愣了一瞬，神情立马鲜活起来，乔霏站在沙发旁，阿酒起身跪在沙发上，上身前倾修长的手臂一揽，一把抱住乔霏的腰，叫道：“霏儿！”

　　阿酒脑袋贴在乔霏腹部，改不了以前的习惯轻轻的蹭了蹭，眼睛眯起露出餍足的笑来。

　　乔霏手抚上阿酒的脑袋，轻轻的叹出一口气来，这地上狼藉一片，想来元凶就是身边这人了，她倒并不是不知道阿酒为什么要这样做，以前这种事也是发生过的。

　　那个时候她刚把阿酒带回来，新上任的铲屎官，对饲养金毛懂得只是一些皮毛，刚让阿酒熟悉了新家，教会她一些基本的指令知识就忙了起来，经常是给她放了粮，将她一个人留在了家里，开始的时候还好好的，时间长了，有一天晚上回去没见着狗，找了一圈发现是在自己衣柜里。

　　那时候她知道，原来阿酒也是会感到寂寞的。

　　凌越告诉她，可能是她衣柜里的衣服沾染了她的气味，那里能让阿酒安心，所以会跑到里面去。

　　这边程一悦睡了半天突然觉得口渴，起床到客厅里来喝水，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趿拉着拖鞋，摇摇晃晃的拿着被子到客厅里来，看见沙发边的两抹身影，声音有些沙哑，“你现在才回来啊？阿酒等你好久了……“程一悦掩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泪花来，“我拉她去睡她不肯，就是要在客厅等你，倔的很！”

　　阿酒从乔霏身边离开了些，头上的文胸滑落搭在了眼前遮住了眼睛，“呜？”

　　那边程一悦一愣，捧腹大笑道：“你们这是来哪一出，咸蛋超人吗？”

　　乔霏面色微红，替阿酒取下眼睛上的东西，嗔道：“这些换洗的衣物不是要拿去干洗的吗，阿酒拿来玩你也不看着点！”

　　程一悦这才注意到地上大堆的衣物，全是她昨天拿出来准备送去干洗的，她捂着脑袋大叫道：“啊！！！”

　　程一悦看向乔霏，神色委屈，“我放在洗衣机旁边忘了……”又看向阿酒，目光哀怨，“阿酒……”她哪知道阿酒平时乖乖的，一会儿不看着也能这么闹腾的！

　　阿酒听见程一悦叫她，回头去看她，目光纯净，柔光四溢，“嗯？”

　　一声软语，直击程一悦萌点，她捂脸直呼：“太犯规了，这让我怎么忍心怪你嘛”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乔霏在一旁哭笑不得，说道：“好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快去睡吧，这里我来收拾。”

　　程一悦将杯子放到桌上，走过来推着乔霏往房里走，说道：“不用不用！你忙了一天了，也该累了，你先去睡吧，这里放着我来，本来也是我的疏忽才弄成这样的！”

　　乔霏推辞不过，本身也疲倦的很，也就应了，那边程一悦又喊道：“阿酒也去睡吧！在这里睡觉当心感冒！”

　　乔霏朝着阿酒招手，柔声叫道：“阿酒！”

　　阿酒起身朝乔霏走去，本来是要回自己房里的，却被乔霏牵住了手，带着回乔霏的房间里了。

　　程一悦直起身来时看见两人身影进了房间，房门合上，程一悦愣了半晌，说道：“阿酒的房间不是在对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