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抹茶杏仁

6、五、

　　他们去的那家小餐馆在宿舍区后门外的小路上，临街的小店，光顾的客人大多是附近大学或者中学的学生。在这个钟点，明亮的店堂里面坐满了学生，或是错过食堂时间，或是出来改善伙食。两人在里面转了一圈，发现店门旁边只有面对玻璃墙的并排的两个位子空着。乔任梁用眼神询问李易峰的意见，后者不置可否地微微点头，便坐了进去。

　　点菜时李易峰只说了随便，乔任梁手拿菜单迅速指了几个菜名给老板娘看。老板娘转身离开后乔任梁看看他的同伴，李易峰左手插在口袋里，右手搁在桌面上把玩着钥匙，手指纤长光洁，像是在做护手霜的广告。可惜眼神说明他正专心致志地关注着餐馆地面瓷砖的纹路。乔任梁还没想好怎么开始对话，便只沉默地望着窗外。

　　后来他们熟了以后再提起这顿以沉默开场的晚饭，乔任梁总是笑着打趣他，“本来想钓个mm的，哪知道遇上了我。我看你啊，没上菜前八成正盘算着怎么悄无声息地做了我。”

　　李易峰也笑起来，“好吧，被你看穿了。可惜我身上没有合适的作案工具，否则哪能便宜你活到现在？”

　　从临街的座位上看出去并没有所谓美景。对面是青绿色的六层居民楼，底楼被改建成小店，有卖水果的，有简陋的理发店，还有一家快客饮料站。冷冷清清，在街边尴尬地落脚，并没有太好的生意。一大筐一大筐橙色的橘子堆在那家水果店门口，在灰蒙蒙的背景下，鲜艳地让人不舍得移开视线。

　　在等菜上桌的时候，乔任梁望着那个水果店，莫名其妙的想象自己弯着腰仔细挑拣橘子，和老板讨价还价，然后拎着装满橘子的塑料袋，避开驶过的轿车，从马路对面走回来。

　　在学生时代非常生活化的场景，乔任梁当时想他一定有机会实现一次这个场景。

　　后来却并没有。

　　毕业后他无数次穿梭在林立的写字楼与公寓之间，日常采购只去超市，视线里再没有这样的小店。

　　井然有序的城市，消失的究竟是小店、生活，还是乔任梁本身，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