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三十八章 决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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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集人员集合的号角声响起时，海登正在为用于练习的弓箭紧弦。
号角声响得很急，直吹得人心绪不宁。海登见周围的人都开始朝操练场方向小跑步，便也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跟随在大部队之中。
当他赶到操练场时，那里已人头攒动。海登的身高没什么优势，只得仰起头努力向前眺望。
只见烈日下的操练场中央，站着一个令他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真是没想到，竟然会是阿兰·诺德公爵大人！——这几日骑士团中一直有传言，他不日便将到达圣城，却没想到，他此刻已活生生站在了众人的眼前。
海登在人群中钻了几钻，终于站到了较为靠前的地方，得以更为看清操练场上的情况。
只见阿兰大人穿着一套毫不起眼的夏季便服站在不远处，他正从一名随从手中接过一把普通的骑士团骑士标配剑，在手里比划了几下，便将剑尖指向地面，随手插在土中。
全过程中，他的脸上看不出神色的变化，可海登却总觉得今天的他有些烦躁，又似带着一股无名火。
阿兰大人为何会持剑站在操练场上？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不知道嘉柏莉有没有跟随他一同过来？
海登默默在心中暗想，直到他看见教官洛伊大人的身影正朝操练场中心处走来。
洛伊算是他们骑士团较为老牌的教官了。
他年轻时是诺德骑士团的骑士，出身低阶贵族的他世袭了其父亲子爵的爵位，因此也造就了他自命不凡、不可一世的性格。
他待人接物的态度向来傲慢，对于骑士团中非贵族出身的骑士和预备骑士更是不屑一顾。
自从来到圣城担任教官，他又将他欺压人的范围扩展到了圣城内的小商户和一般平民之上。
吃霸王餐，喝免费酒，就连找ji女他都赊账。
在圣城这个远离王都的地方，他过着地头蛇般的生活。大多数对他心怀不满的人，都忌惮他是诺德骑士团的教官，而不敢公然顶撞他。
听闻，他向来都是帕里斯·诺德公爵大人衷心耿耿的哈巴狗，到处宣扬着帕里斯公爵大人对骑士团的绝对领导和统治，虽然他其实从未见过帕里斯大人本人，而帕里斯大人也根本不知道圣城这里还有他洛伊这么一号人存在。
这些年来，他在骑士团中培养自己的势力，拉拢自己的亲信，是骑士团“拥立山头”风气的中坚力量。
这样的一个人，单独与阿兰大人站在操练场上……难道他连阿兰大人都不放在眼里？
海登正惊疑着，便听见洛伊大声对阿兰道：
“小白脸大人，你真要和我决斗？刀剑不长眼，到时候……”
“少废话！”
阿兰没那个闲工夫听他说完，他左手微一用力，便从土中拔出了那柄长剑。半人高的钢制利剑在他手中轻得像片木片，他随手挽了个剑花，左右手一齐稳稳把住剑柄。
“今天我一定杀了你。”
洛伊原本以为，阿兰不过是个久居王都、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如果撇去异能不谈仅拼剑术，这种少爷类型的人物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可当他亲眼看见阿兰那老练的御剑姿势和沉稳的手腕力量时，心下忽然闪过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人，你都不去换身护甲再来决斗吗？”
洛伊的口气在不知觉中客气了几分。他自己穿着一身夏季的轻便铠甲，肩、臂、肘、腕，到处都护得妥妥当当的，上身还有一件锁子甲护体，把前胸、后背和腹部全数包裹了起来，俨然一副刀枪不入的架势。
可反观阿兰，他却仍旧只穿着一层轻薄透气的布衣，袖口处的衣料还被挽到了手肘以上，周身谈不上半点防护。
“对付你，没那个必要。”阿兰轻蔑地说着，话语中的不耐烦溢于言表，“你到底敢不敢跟我决斗？”
洛伊见阿兰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他再推三阻四，小半辈子的脸就要给丢干净了。
他弯曲起右手五指，慢慢握住剑柄，将左臂曲至胸前，把长剑虚架在左臂手肘弯曲处的护肘之上，摆出一个随时准备出击或者御敌的架势。
到了这时，他的注意力已高度集中，心下再不敢有轻敌的念头，屏息凝神，只等打破僵持的那一瞬到来。
而操练场周围围成一圈的其他教官和预备骑士们，也都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向场中央的两人，只等这场决斗的正式开始。
全场可能也就伊利安一个人并不怎么担心……他知道他兄长大人的实力。
果然，阿兰双手握剑，在半径几步的范围内来回走动，寻找着最佳攻击角度。
随后，他在伊利安认为他要发动进攻的那个刹那，突然将剑高举过头顶，轻喝一声，对着洛伊就是一记猛劈。
洛伊反应敏捷地出剑去阻挡，两剑短暂相碰，发出金属碰撞之声，洛伊握剑的手竟然被震得微微发麻。
阿兰却没留给他恢复的时间，举剑从左右两个方向，对着洛伊一阵快攻，洛伊硬着头皮挺剑阻隔，每挡一剑便被逼得后退一步。
当洛伊退出四五步时，才勉强靠右侧后腿使劲，支撑住上半身的重心，抵住了阿兰的大力砍杀。
一时间，两柄长剑的剑锋死死对抵着，阿兰和洛伊两人间的距离也靠到最近。
两个男人互相拼着手劲，僵持了大约一秒的时间，阿兰突然用头猛烈撞击洛伊的脑袋，直接将他撞地倒退出去。
其时，洛伊站立不稳，阿兰如果这时乘胜追击，也许已经得手。可阿兰显然并没有这个打算，与之相反的，他倒是自动后退了一些，像是在耐心等待洛伊从晕眩中缓解过来。
伊利安远远看着阿兰那阴郁又压抑的表情。他心下十分清楚，他的兄长大人还没“玩尽兴”。他应该还指望着这个洛伊让他多出几口恶气……
洛伊见阿兰后退，赶忙重新握好剑，考虑到阿兰的头部力量，他是再也不敢离这个贵公子太近了！
他与阿兰成对角线互相对视着，不断移动的两人在场中不断划出相对的弧度。
突然，阿兰挥剑再上，剑尖在空中留下锐利的弧线。
洛伊大喝一声持剑来接，两人的长剑或撞或离、忽上忽下，不断在两人间的空隙中搭出歪扭的十字架。
又一次两剑相抵之后，阿兰忽然加大臂力，压制住洛伊的长剑，令其无法摆脱。洛伊咬牙抗拒，握剑的双手竟然微微颤抖。
阿兰以洛伊的剑为借力支点，将自己的长剑沿着洛伊的剑身猛地推到他的剑柄处。
洛伊反应还算快，立刻有样学样，两人就这样互相借力，你来我往地推拒了几个来回，直到阿兰看准机会，蓦地将剑身捅向前方，剑尖贴着洛伊的脖子眨眼间横扫过去，惊出洛伊一身冷汗。
两剑短暂分开，下一刻又相撞，阿兰抬腿对着洛伊的腹部就是一脚猛踢。
洛伊被踢得向前躬身，阿兰又借机用握剑的手背去撞他侧脸，直撞得他当场吐出一颗牙来。
此时洛伊的体力已后继不上，加上头部遭遇两次撞击，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只不过是求生的本能在支持着他罢了。
他吐掉嘴里的血，绝望的大喊着举剑朝阿兰砍来，阿兰将长剑由下往上挥出，撞开了他的长剑。
这一次，阿兰没有再刻意留出空隙，他直接将剑按原路挥回来，剑尖干净利落地割开了洛伊的咽喉，鲜血从他的颈部喷溅而出，染红了阿兰的长剑和他身前的土地。
阿兰看着洛伊迎面倒在地上的尸体，随手甩了甩长剑上正在滴落的血滴，低沉却响亮地问道：
“还有谁认为，诺德骑士团的骑士，只需向帕里斯·诺德公爵一人行礼？”
场上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一些人紧紧盯着场中的阿兰，另一些人则吃惊地注视着刚死的洛伊。
也不知是谁带了个头，场周围的骑士们开始如海浪般屈膝，大家单膝跪地，如仰视领主一般仰视着日光下的阿兰。
同时，也仍有几个如洛伊般嚣张的顽固分子，他们越过混乱的人群，拔出他们的长剑，向阿兰挑战。
阿兰冷着脸扫视着这些打着他父亲名号而飞扬跋扈的骑士们，毫无就此打住的意思。
在精彩完成了好几次一对一的砍杀之后，阿兰成了除伊利安以外，在场唯一站立着的人。
诺德骑士团中再没有上前挑战者站出来了，骑士们黑压压地跪了一片，齐声高喊着阿兰·诺德的名字，或坚定、或临时起意地半跪在他的威严之下。
伊利安缓缓走到操练场中，对阿兰轻声道：“兄长大人，闹剧结束了。”
“不，伊利安，这只是中场休息。”阿兰说着，丢弃了手中染血的剑，“真正的闹剧，还在后头。”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第三十八章 决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