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第194章 最后的对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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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昏暗的囚室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几名看守将手中的餐盘从牢房的小窗口中推到囚室里面，随后便走开了。
囚室内很快便恢复了安静，安静得有些死气沉沉。这条走道内只有两间牢房里关着犯人，而这面对面的两间牢房中所关着的，正是诺德家族的父子三人。
帕里斯·诺德一人一间囚室，阿兰和伊利安一间囚室，此时虽然已到了晚饭的饭点，可这父子三人却谁有没有要吃饭的意思。
帕里斯自从被关进这里之后就没有再开口说过话，由于他的罪行深重，所以近卫队并没有将他关到贵族专用的囚室去，而是把他带来了这间普通囚房。
这里的环境又脏又乱，牢门上结着蜘蛛网，地上全是潮湿发霉的稻草，还有老鼠在稻草间乱窜。
帕里斯曾烦躁地以逐火术烧死了几只老鼠，自那以后，这牢里的“地头鼠”便一时半会儿不敢再出来骚扰这位心情愤懑的大贵族了，可帕里斯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有半分好转。
他那高傲的自尊不允许他在如此肮脏的环境中坐下，因此他一直站着，手中还拿着他的圣灵石权杖。
在与他的两个儿子僵持了一整天后，帕里斯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
“现在你们满意了？”
阿兰和伊利安都听见了帕里斯的问话，可他们对视了一眼，却并没有人回答帕里斯。
“我在问你们话！现在你们满意了吗？”
帕里斯不住用手中的权杖敲击着地面，才说第二句话，就已压制不住他那怒不可遏的语气。
“我们没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帕里斯大人。”
相对于帕里斯的气急攻心，阿兰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着：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们两个是受你连累的。”
“好！说得好！”帕里斯气得不轻，声音都有些失真，“如果你乖乖跟女王结婚，你现在早就是圣波克利亚的亲王殿下了！女王根本不可能派你去什么波干，霍比托那老鬼的鬼魂也根本不可能再重见天日！”
“帕里斯大人，我们之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一起去。既然我们无话可说，我看你还是省省吧，大家至少还有个清净。”
阿兰无动于衷地白了帕里斯一眼，转过身去似是不愿再与他多言。
“阿兰·诺德！你好歹也是诺德家族的长子，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你对诺德家族的责任吗？”
帕里斯却不愿就此住口，他用权杖愤怒地敲击着牢门，看起来非要跟阿兰讨个说法。
“责任？”阿兰轻蔑地反问道，“你跟我谈责任？”
阿兰说着，扭过脸去以眼角的余光斜视着帕里斯：
“那你呢？你对诺德家族尽到什么责任了？你关心爱护过你的妻子吗？你教育引导过你的孩子吗？你尽到过做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责任吗？”
“你说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对家族的责任！那些只是无能的男人才会拘泥在意的琐碎小事！”
帕里斯武断地挥手表示着驳斥：
“作为继承家族的男人，他的责任是为这个家族传宗接代，并尽一切可能使这个家族攀登权利的巅峰！你为什么始终就领悟不了这一点？！”
“那你现在带领家族走向权利巅峰了吗？”阿兰以嘲讽的口气问道，“帕里斯，你没有，你反而带领着家族走向覆灭的危机。”
“那是因为你愚不可及！”帕里斯吼道。
“那只是你的想法帕里斯！”
阿兰也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
“而事实是，因为你的贪得无厌又不择手段，因为你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诺德家族被神给抛弃了！帕里斯，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会落得今日的下场，是因为你遭到神罚了！”
“什么神罚？什么神意？那只不过是统治者用来吓唬民众的说辞罢了！”
帕里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已再没什么可顾忌的了，他索性趁着这个机会将他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至少也图个一吐为快：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强者就能践踏弱者、驱使弱者，这才是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法则！做人一世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其他人都踩在脚下，只有这样才能一步步向上爬，爬到权利的最顶峰！”
“然后呢？帕里斯大人，你爬到了顶峰，然后呢？”阿兰以嘲讽的口气揶揄着，“然后你就该走下坡路了，盛极必衰，这也是万物不变的法则。”
“哼！只要后继有人，只要家族的继承人能够始终如一地向上攀登，诺德家族只会永远高高在上，根本不可能有衰落的一天！”
“说来说去，你就是怪我和伊利安没有按照你想的那样去生活。”
阿兰摊开手又耸了耸肩，替帕里斯总结道。
“可是帕里斯大人，我和伊利安原本就是两个活生生的人，我们为什么要按照你的想法去生活呢？”
“因为你们是我儿子，你们含着金汤匙出生，你们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们的，你们就该听我的来回报我！”
“我说帕里斯大人，你的想法实在是一厢情愿到我无言以对的份上了。”
阿兰垂下了双手，转过身来面朝着帕里斯，沉下脸面以严肃的表情对他们对面囚室中的人道：
“你觉得你给了我们一切，我们就该一生成为你手中的工具，为你实现你全部的虚荣和野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出生之前我们两个便有选择的权利，我们还会不会愿意被生下来？出生在诺德世家这样的一个环境中？”
帕里斯听了这话，像是第一天认识阿兰一般，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瞪着他道：
“你说什么疯话？有谁不希望被降生在诺德世家这样的家族中？别说你和伊利安了，就是远了不能再远的远亲里面，有多少人因为血统中与‘诺德’沾了点零星的边而沾沾自喜，而荣耀终身？！”
“其他人我不知道，帕里斯大人。”
不论帕里斯多么的自以为是，阿兰始终只是无动于衷：
“如果是我，我就不愿意降生为你的儿子。”
牢房中的对谈至此出现了短时间的冷场，伊利安漂浮在半空中的角落里，习以为常地冷眼旁观着面前这争吵的两人。
“阿兰·诺德……”过了许久，帕里斯终于又发声了，“如果有的选，我也不想要你这样的儿子。”
“哦？那还真是彼此彼此了。”
“如果可以，我真想亲手杀了你！”
帕里斯的手沉重地握着权杖上的圣灵石，他手背上的指关节都微微发白：
“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这是我对这个家族应付的责任……诺德家族还需要继承人。”
帕里斯的这种说法令阿兰觉得既意外又不意外，帕里斯的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一切想法都以诺德家族的“利益”为出发点，其他的他一概不会考虑。
“你们两个给我听着。”帕里斯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谋害霍比托的事情我会一力承担、以死谢罪，这样才能保全你们两个。”
帕里斯说着闭了闭眼，似乎是在告诉别人他有多不情愿说这些话。
“我死之后，你们两个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重振诺德家族。只要可以让诺德家族牢牢盘踞在权利之巅，手段和方法一概不计！”
帕里斯说到这里，忽然睁开眼来，将目光直直投向阿兰：
“那个拉弥撒女人虽然出身低贱，但她的确有些利用价值。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再管你跟她之间的事了。只是，你一定要好好利用你与她之间的关系，为诺德家族牟利。你听见了吗？”
阿兰冷着脸听完帕里斯的“高论”，压抑着怒气问道：
“你是想说，现在我已经不可能再与女王陛下完婚，所以到了利用嘉柏莉的时候了吗？”
“没错，虽然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诺德家族竟然沦落到需要利用一个卑贱的附属国女人，这实在是家族之耻！”
阿兰没有与帕里斯过多争论，因为他知道再怎么争论也不会有结果。因此他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只有伊利安发现了他眼中的不屑和愤恨。
“看守！看守！”
帕里斯似乎已经说完了他想说的，他不再看向他的两个儿子，而是用权杖猛力敲击牢房的栅栏：
“帮我拿纸笔过来，我要给女王写信！”
“父亲大人，你要写遗书吗？”伊利安直到这时才第一次开口说话。
“没错，我要将事情全部揽下来。”帕里斯回答地倒也爽快。
“可是您全部揽下来，女王陛下就会放过我们吗？”伊利安又问。
“会的，她会的。”帕里斯胸有陈竹地道，“诺德家族是圣波克利亚传承百年的五大贵族家族之一，女王陛下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让诺德家族从神国消失。”
“诺德家族一旦消失，神国固有的势力格局就会大乱，女王陛下现在已经为了各种事情而千头万绪处理不过来了，所以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作者有话说第204章 第194章 最后的对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