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第161章 女王的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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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利娜进入宫中的时候，几个侍女正在帮女王塞西莉娅梳妆。
端坐在镜子前的年轻女王非常美丽，可她的神态中却没半分喜悦怡然。
见到波利娜到了，女王很快便屏退了一众侍女。房中只剩下波利娜与女王两人后，波利娜行屈膝礼问安道：
“女王陛下。”
塞西莉娅向波利娜做了一个免礼的手势，她的姿态是那样高贵优雅，让波利娜不由得从心中升起敬意。
“波利娜，你来得这么快，我很高兴。”
塞西莉娅并无笑容地说着她的心里话。眼前的波利娜是伯纳特家族的长女，早在她还只是一位公主之时，波利娜便曾以御医的身份入宫替她问过诊。
后来，波利娜又嫁入了济慈家族，成为了她表兄奥斯汀·济慈的妻子。
塞西莉娅早从她表兄口中听说了波利娜的种种聪颖贤惠，因此，当她有心里话没人可说的时候，她总是能想到这位进出宫廷不会引来太多猜测和闲言碎语的能干女贵族。
“我们别待在这里了，一起到花园中走走吧？”
塞西莉娅说着，起身往室外的皇家花园走去。波利娜谦卑地跟在女王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善解人意地替女王起了个话头：
“女王陛下近来身体可好？”
“还好，没什么不舒服。只是，最近发生了许多事，让我有时夜难成眠。”
“哦？女王陛下是指近来圣波克利亚对附属国开战之事吗？”
“战事确实令人烦心。当初派兵之时，主战派的元老们个个信心满满，认为只要我们圣波克利亚的骑士团出征，就一定可以给附属国人以教训，可事实上，我们这次在两大战场，却都铩羽而归。”
“小人惶恐，女王陛下。是家夫办事不利，未能替陛下分忧。”
波利娜立刻便将她那曾赴奥塞尔战场、却空得一身伤、毫无战绩的丈夫给拉出来数落了一番。
“这怎么能怪奥斯汀？”波利娜公式化地自责，塞西莉娅便公式化地免责，“奥斯汀已经很尽力了，毕竟那个奥塞尔王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塞西莉娅说着，毫无心情地停在了一处圆形花坛旁，低头看着花坛中盛开的白玫瑰。
“对了，说起来，奥斯汀的伤痊愈了吗？”
“承蒙女王陛下费心，奥斯汀的伤已经没事了。”
波利娜一边回答着女王的问话，一边观察着女王的脸色。
往日那个如精致瓷娃娃般美丽的女王，今天却显得有些形容憔悴。她面白唇淡，眉宇间满是化不开的心事。
“女王陛下，圣波克利亚对两个附属国的战事已告一段落，如今奥塞尔王下落不明，奥塞尔人失去了首领，只是一盘散沙。至于拉弥撒，他们失去了奥塞尔人的帮助，又能有多少实力？请恕我斗胆直言，女王陛下其实不用过于忧心。”
波利娜努力说着能令塞西莉娅宽心的话，倒也不是出于讨好，而是她了解女王真正的心结所在，心中对眼前这位年轻的女王陛下，自有一份理解和同情在那里。
“奥塞尔王下落不明，难保他过些日子会不会又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再引起巨大的骚动。至于拉弥撒人，他们更是处心积虑，之后不知还会有什么新的动作出来。”
从塞西莉娅的言语中波利娜不难感受到，年轻的女王陛下今天情绪非常低沉，身为主宰国的国君，却一直说着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
为了不再绕弯子，波利娜试探着问道：
“拉弥撒那边，我们不是有他们的质子在我们手上吗？”
见波利娜提起了嘉柏莉，女王塞西莉娅侧着脸低头看着某朵玫瑰花，嘴角边泛起了一丝苦笑。
“拉弥撒质子……拉弥撒质子……”
塞西莉娅低声重复着同样的话，那语气中竟有几分哀怨。
波利娜最擅长察言观色，可这时她却仍旧明知故问道：
“拉弥撒质子有什么问题吗？之前陛下赐予她特殊公民的身份，她不也领受了吗？”
“如果没有意外，拉弥撒质子日后就会是我未婚夫的夫人了。”
塞西莉娅带着几分戏虐的口吻，亲口说出了这令人尴尬的关系。
波利娜闻言停顿了几秒，这才问道：
“这……是阿兰亲口跟您说的吗？”
“没错，就在昨天，他当着我的面亲口跟我说的。”
塞西莉娅说这话的时候刻意转过脸去，似是不想被波利娜看到她那受伤软弱的表情。
“波利娜，我是圣波克利亚的君主，我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羞辱？”
波利娜看着塞西莉娅的左手握成了拳，紧紧抓住腿部的一小块长裙布料。
“小人惶恐，女王陛下。”波利娜默默低下了头，虽然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也许这是神的意志吧？通过拉弥撒质子来暗示您，您与阿兰·诺德公爵并不相配……”
“波利娜，我真的没想到，阿兰竟然会像脱了缰的野马，拉也拉不回来。”
波利娜静静听着，暂时没有答话。她知道女王此刻需要发泄。
“波利娜，你见过那个拉弥撒质子吗？”
“见过，女王陛下。”
波利娜的回答令塞西莉娅略显惊讶，波利娜为此补充说明道：
“犬子的满月晚宴上，阿兰曾带她来过。”
塞西莉娅闻言无声冷笑了一下，强做淡然道：
“是吗？原来阿兰早就带她一同出席社交场合了？”
“是的，女王陛下。阿兰看起来是有意如此。”
“那你觉得拉弥撒质子如何？”
“她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简直不像是王室出身的公主。”
说到这里，波利娜犹豫了一下，这才继续道：
“她与当年的约瑟芬夫人，有几分相似。”
听见波利娜这样评价嘉柏莉，塞西莉娅的秀眉始终皱着，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委屈。
即使她再不了解阿兰，也明白“与约瑟芬夫人有几分相似”对于阿兰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这样说起来，我还有几分羡慕她。为什么同样出身王室，她就可以保持单纯？”
波利娜还是第一次见到女王塞西莉娅在旁人面前显露出她嫉妒和不平的一面。这也是第一次，塞西莉娅女王令波利娜觉得，站在她面前的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尊高贵华丽、做工精良的雕像。
可塞西莉娅的真情流露很快便停止了。她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似是为自己刚才的言行举止感到失态。
“波利娜，你觉得我接下来要如何做，才能尽可能维持王室的尊严？”
“陛下，请恕我直言，也许对您来说，放弃与阿兰的婚约会是最好的选择。”
“你不认为我应该选择处罚阿兰吗？”
“陛下，您若与阿兰为友，那他还能帮您牵制住帕里斯·诺德公爵；您若与他为敌，不仅会少了一份与帕里斯大人周旋的力量，还会无端端招来伊利安对您的怨恨。
“您若是弱化了阿兰的力量，那诺德家族将完全在帕里斯大人手里拧成一股绳，只怕这对您来说不会有利。
“除此以外，阿兰与舍弟和凯西恩一同长大，他们虽然一直吵吵闹闹，可感情其实甚好。如果您重罚阿兰，只怕会在五大贵族中引发不必要的骚动。
“如今，帕里斯大人和亲王殿下并不站在您这一边，您正需要五大贵族中其他势力的支持。更别说阿兰背后还有约瑟芬夫人那里遗留下来的布吕尼家族的势力。”
波利娜一番劝说，塞西莉娅却只是沉默不语。波利娜也知道她的委屈，可以目前的形势来说，塞西莉娅虽贵为女王，可实际，这个王座却坐得不是太稳。
如果在这个时候，为了一段可有可无的婚姻关系而动摇了王座的根基，那实在是得不偿失。
“女王陛下，为君王者从大局看得失。您这次若能放弃这段婚约，那阿兰和拉弥撒质子想必都会感恩在心，对您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何况，以阿兰的个性，他很可能会一力揽下所有过错，并不需由您来做那个恶人。”
“波利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让我再好好想想，我会选择一个妥善的处理方法的。”
波利娜适时地屈膝行礼，表达对女王英明裁决的尊敬之意。女王则用花剪剪下一朵白玫瑰，边拈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旋转着，边若有所思地道：
“既然如此，我就先册封拉弥撒质子一个贵族封号，让她正式成为我们圣波克利亚的贵族。这样一来，她的身份可以便于我们利用她控制拉弥撒，与此同时，她有了贵族身份，便与阿兰更为相配。我就等着阿兰以此作为契机，主动来向我提出悔婚之事。”
作者有话说第170章 第161章 女王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