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led with Your Kiss》抹茶杏仁

16、Chapter 16

　　乔任梁正在房间里检查第二天的行程安排，忽然听见敲门声。

　　房门其实没有关。扎西顿珠靠在门边，小心翼翼地朝里面张望。从他的角度看去，乔任梁的房间整理得井井有条，只有书桌上，因为工作的缘故，凌乱地散着些乐谱和琐碎的纸张。扎西张望了几下，再看看自己的左手紧握着的拖把——今天按照惯例是他负责打扫。

　　“kimi，我和井宝约好了，下星期我们四个一起出去吃顿饭吧。”

　　“恩……恩？”乔任梁本来低着头看着行程表，还在思考什么，停顿了几秒钟扬起脸看向说话人。

　　“我说的是吃饭，你、我、包子还有井宝。我们都好久没有聚过了。”扎西用空着的右手比划着解释道。

　　“哦……”扎西注意到他把手中的行程表放下来，于是耐心地等他回答。谁知他又低下头去，半晌没有发声，只是无意义地重复着用左手在桌面上滚铅笔的动作。滚出去，再滚回来，扎西只听得铅笔无辜地发出着“咕噜噜”的响声。

　　“我有点热……”乔任梁终于站起身，跑到房间的另一边去开窗。扎西纳闷地看着他的举动。深秋的北京天气已经不热了，夜晚的微风吹进房间，起初还算凉爽，渐渐就有了寒意。乔任梁拨开窗帘时说了一句：“这样不太好吧。”

　　“我们现在又不是一家公司的。私下来往被公司知道是不是会有影响。”

　　“啊？”扎西愣了一下，然后舒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拖把笑着走进来帮乔任梁拉窗帘。面对后者警惕的眼神还亮了一下自己的双手表示不脏。

　　“我以为是你最近忙得没时间呢。朋友聚会嘛，有什么不可以的？”说罢在他肩上拍了一下，“kimi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了？不像你啊。”

　　“呵呵。”乔任梁笑嘻嘻地也回敬了一记，“我现在是个艺人了，要有自觉的。”

　　“没事儿的吧。但是你说的也有道理，要不我们就找个晚点的时间约着一起喝杯？不容易让人发现了。你看后海怎么样？”扎西倒是说一是一，立刻规划起来。

　　乔任梁脸上仍是犹豫的神色，感受到扎西殷切的目光，才点点头。“恩，好吧。你们定了告诉我就行。”

　　他目送扎西走到门口拿起靠在门边的拖把准备离开。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思有些恶劣。明明比任何人都期待这样的聚会，期待这样光明正大地见到付辛博，对于这样一个已经属于自己的人，却无法像以往一样潇洒地说一句我要的东西一秒钟也不能等。甚至会拿艺人的自觉作挡箭牌假装矜持，反过来要扎西找借口劝慰自己。

　　以前的乔任梁去哪儿了呢？

　　这么想着他不禁有些羞愧，立刻就冲上去抢过扎西手里的拖把。

　　“没事儿你休息去吧，我来拖就行了。正好有点冷，让我运动运动。”

　　扎西莫名其妙地看着客厅里拖地的乔任梁勤奋的背影，再回头看一眼两分钟前被他打开的，仍然徐徐送入凉风的窗户。

　　算了，超出自己理解能力的事情，还是不去理会的好。

　　第二个星期的某个夜晚，四个人终于在这个同样生活着的城市实现了一次小规模聚会。

　　最先到的是乔任梁和扎西，那时已经超过了一点。深夜的后海，酒吧夜的高潮已经过去，人们陆陆续续地散了。有些酒吧甚至在张罗着收拾桌子结束营业。

　　不过入口处还有几个小摊贩没有离开。乔任梁一眼就认出一个中年妇女推车上的恶魔角，那是比赛的时候他的VIP们最爱的打扮。2007传奇的夏天已经结束了，这里的恶魔角却仍然卖得很好。他目睹一对年轻的情侣在那里挑选，闪耀的红色灯光下，女孩子看向男朋友的笑脸格外甜蜜。

　　“几位，孔明灯要吗？”很快，乔任梁和扎西的注意力被几个卖纸糊孔明灯的商贩吸引过去。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孔明灯的实物，而且居然是在这个现代化大都市的夜生活中，不禁有些诧异和欣喜。深夜的莲花池边缓缓升起千年以前古人的智慧象征，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两位先生要孔明灯吗？放个孔明灯许个愿吧！”面对小贩的推销，连扎西也有些动心了。两人商量了几句，反正BOBO两只还没到，不如就先自己乐起来。

　　付了钱，拿了灯，听着身边小贩的指导，简简单单的孔明灯神奇地让两个二十来岁的男孩子突然回复了十岁少年的心境。两人手忙脚乱地拉扯着孔明灯，好不容易拉挺括了，乔任梁发现自己没有火源，又回过去找商贩借打火机。

　　“扎西你那边举高一点，把纸撑起来。快快，我要点了！”

　　白色的孔明灯腾空而起的瞬间，扎西推了推乔任梁：“放了灯就许个愿吧。”

　　许愿？许什么愿呢？被催促的乔任梁毫无来由地紧张起来，就好象高中课上被老师点名回答一个难题。

　　应该许什么愿呢？他正绞尽脑汁思考着，熟悉的气息靠近了他身边。

　　“你们在放孔明灯啊？”付辛博和井柏然结束了公司里的训练匆忙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乔任梁和扎西抬头望天孩子气的神情。

　　“对啊，蛮有意思的，我都不知道这里还有孔明灯可以放，还能飞那么高。”即使是深夜，付辛博也能清晰地看见乔任梁眼睛里跳跃的光芒。

　　“是哪一只啊？”

　　“就是……诶？”乔任梁把目光从付辛博脸上转向天空，才发现自己的孔明灯和其他几个人的同时悬浮在空中，难以辨认了。顿时黑线。

　　还没许愿呢。

　　付辛博打量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深秋夜里的风大起来，他不自觉的凑得近了些，乔任梁的碎发触到他唇边。他微微失神，然而还是在井柏然和扎西走过来之前不动声色地离开了一段距离。

　　四个人挑了一个挂着长长垂幔的露天酒吧，随便点了一些酒，然后漫无边际地聊起天来。沾了点酒精的扎西兴致很高，一直在回忆比赛时的点点滴滴，说到趣处剩下三个人也忍俊不禁。乔任梁和付辛博小心翼翼地并没有流露出过于亲密的神色。只有一次，两人一起去洗手间，回来时被扎西吐槽用时太长。付辛博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唉，扎西你不要连包子去次厕所也那么关注嘛。”井柏然轻描淡写一句话，两个人也就嘿嘿地混过去了。

　　席间付辛博把妈妈发来的短信给大家看。无非是在不打扰儿子工作的情况下嘘寒问暖，还坚持要亲自关照井柏然几句话，亲切而且体贴的口气，俨然是两个孩子共同的母亲。付辛博把电话递给井宝看的时候，有一点点担心地偷偷看向对面。乔任梁也在看他，四目相对时，朝他做了个鬼脸。付辛博不客气地回敬了一个，却不幸被扎西看见，于是被很诚恳地追问了好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并没有聊很长时间，三点多的时候几个人散了。井柏然和扎西都已经困得不行，急着赶回家去。剩下两人声称要吹吹冷风醒酒，从后海出来就走了一段路。

　　来北京后几乎每天都是深更半夜回家，但是因为此刻有那个人走在身旁，再熟悉的午夜街景都值得欣赏。每隔几十米出现一次的路灯，温柔地投下橙色的灯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宽阔的街道上，偶尔有一辆轿车飞驰而过，引擎声和风声都格外嚣张。

　　走着走着，乔任梁就不安分地站上人行道边上花坛的边缘，借着醉意摇摇晃晃。

　　“kimi，我们这样子会被发现吗？”某次他要掉下时，付辛博还算镇定地扶了他一把，接着突然发问。

　　“恩……不知道，也许吧？”

　　“你说，被发现了以后会怎么样呢？”

　　“恩……如果……已经很红的话，公司会帮忙……把这事压下来的吧。如果不红么，可能会……解约？”

　　“哦。”

　　“那我们会红吗？”

　　“不知道啊。”乔任梁继续专注于眼下的石阶，冷风中稍微清醒了一些，“其实……不红也挺好的，等我们有了积蓄，一起去国外。去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地方，就不用担心别人发现的问题了。”

　　“这样是不是很对不起从比赛开始一直支持我们的粉丝？”

　　“也是哦，而且不红的话……也许也没有足够的钱供我们去国外。那还是红一阵好了，然后逐渐淡出演艺圈。”

　　“逐渐是多少时间？”

　　“……”

　　“要不就先是前几年非常红，到处参加演出，让我们的粉丝都看够，也能有足够的收入。然后等他们成家立业了，也许不再喜欢我们的时候，我们俩就突然消失？”付辛博也孩子气一把。

　　“突然消失？你以为拍《寻秦记》呢？包子包子，快抬头看你旁边的铁丝网，“严禁穿越”，北京市政府新规定看到没？”

　　“你二不二啊？你才是拍《寻秦记》吧？你再仔细看看，那是“严禁穿越铁轨”！”

　　付辛博说着不乐意地回头瞪乔任梁，正对上他扬着一侧嘴角的笑容。

　　他还没回过神，乔任梁借着石阶带来的高度优势，弯下腰去，把付辛博毫无杀伤力的眼神和自己的笑容，结束在这个深夜，无人注目的路灯下的一个长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