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DE A》Vela

21、T for Temptation

　　“哪，ACE，我问你哦。”紫微窝在她怀里。
　　“什么？”
　　“你是击碎星辰之人，还是为星光陨落所迷惑？”
　　“这是什么？算命？还是占星？”
　　“回答我嘛。”
　　“啊……我啊，大概是傻瓜一样，头也不回地向前跑，直到在命运的轨道上燃烧殆尽吧。就好像放尽光热后死去的白矮星。”
　　紫微将手穿过她的腋下，伸了出去。

　　“ACE，你在这里做什么？”包子突然出现，紫微一惊，立刻松开了ACE的身子站了起来，有些惊慌地看了白龙一眼，垂下头说：“我回屋睡觉了。”然后便飞快地消失不见。
　　ACE吃惊地看着他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跑开，茫然地看了看包子：“你吓到他了？”
　　包子把她拉了起来：“不要一个人乱跑。”
　　“我没那么没用吧？”ACE的手搭上承影，“刚才他那点迟疑的杀意我还是觉察得出来的。”
　　包子挑了挑眉毛：“哦？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出手？直到他把你捅个透心凉？”
　　“他就是使徒吧？”ACE没有回答他着恼的提问，避开了包子的眼神说道，“想要杀我哪。”
　　“总之就回房洗澡吧。”包子的语气软了下来，“你身上都是他的熏香味。”
　　ACE抬起头得意地看着他：“你不喜欢？不是很好闻么？很优雅咧。”
　　“和你一点都不配。”包子又佯装生气地拉下脸来，一把把她拖回了房间，丢进早准备好的浴缸里泡着去了。
　　浴缸很大，ACE只露出一个脑袋在水面上。她把下巴浸在水里，噗噜噜地吐着泡泡。玩了一会觉得甚是无聊，就又抬起头来，眯着眼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没有了呢……”她自言自语地说。
　　紫微身上的熏香味，其实她很喜欢。因为让人不由得觉得，这是包子以前会薰在衣服上的香味。
　　所以有些舍不得，就算察觉到了紫微把尖利的匕首对准她的后背，那颤抖着的生冷的新刃让她感觉到他的动摇。不到刀尖刺破她的皮肤，也许她都是不会出手杀他的。
　　浴室的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带入的冷风让ACE打了个寒战，立刻站了起来，伸手抄起浴巾披在了身上，要去抓承影的时候，却发现浴帘那边的黑影先她一步把刀抢在了手里。
　　“什么人！”ACE隔着浴帘喝问道。
　　又是一阵微凉的风，带着优雅的熏香。
　　“紫微？”ACE话刚出口，浴帘就被承影的寒光斩落，ACE忙不及地向身侧一闪，算是躲过了这下不成熟的攻击。
　　少年握着承影显得有些吃力，微喘着气，死死地瞪着她。
　　“这么等不及么……”ACE嘟哝一声，手在墙上一撑，身体从他身边滑过，抢向门口逃去。
　　“包子！”ACE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跑哪去了！”身后又是一阵寒意袭来，本能地避开，紫微抓着承影跌跌撞撞地不断砍向她。
　　连披件衣服的间隙都没有。虽然不至于落了下风，却甚是狼狈。
　　ACE只能在心里自嘲般的苦笑。
　　“别小看了THRONES啊！”ACE往后落下的刹那脚尖点地向前扑了过去，手刀狠狠地劈上紫微的内手肘，少年觉得手臂一麻，不由松开了承影。
　　ACE眼明手快地把爱刀接在手里，一瞬间攻守换了形势，承影薄削的刀尖指着紫微的眉心。
　　“使徒？”她例行公事地问。
　　“什么？”少年不假思索的反问让她措手不防。
　　突然房间外传来一声粗暴的低吼。
　　“这是……”ACE瞪圆了眼睛，“包子的声音！”
　　撇下地上的少年，她抬脚想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却被紫微一把拉住了脚踝摔了个狗吃屎。ACE愤怒地扭过头：“干什么死小子！！”
　　“不能让你去！”紫微咬着牙，“这样就好了！”
　　“什么好了！是不是你那个变态的哥哥在对包子做什么！”ACE差点忍不住要用没被抓住的另一脚踢到紫微秀气的脸上。
　　“你不明白的。”紫微紧紧地抓着她的脚踝，“不要去，不然谁都救不了。”
　　“放开！”承影被ACE插在地板上，紧贴着紫微的手腕，突然的一下让少年的面庞唰得变得苍白，只消ACE将刀往□□过去，他那只手腕也就被斩下来了。
　　“放开！”ACE又说了一遍。
　　脚踝上原本紧箍住的力量消失了，紫微抖着手慢慢缩了回去，但他还是坚持着：“不要去，ACE，你信我，别去。你会后悔的。”
　　看了眼脚踝上被抓出的淤青，ACE吸了口气站了起来，临出门时朝着还躺在地上看着她的紫微说道：
　　“告诉你，老子从来不后悔。”

　　推开平时紫微用来占卜的房间的门，ACE捏紧了拳头。
　　馒头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包子……则是被钉在了墙上，被一根长长的尖矛。
　　“你们两兄弟都是使徒么？”ACE看着站在包子面前，仰头欣赏着他的男人。
　　“紫微还是没杀了你么。”勾陈转过身，“他还是心肠太软啊。”
　　一声假仁假义的叹息刚落地，承影就擦着他耳畔削下他的几根黑色长发。
　　“下次就不会砍偏了。”ACE低沉着声音说道，她的愤怒几乎可以化成黑色的火焰在身周燃烧，“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能耐，居然可以弄翻馒头和包子两个人，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承影应声水平扫出，以欲将勾陈拦腰斩断的气势，却在还没触碰到他身体的时候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了出去，承影从ACE的手中被弹开，直插入身后的地板中，那股力量之大，甚至将ACE的虎口都震裂开来。
　　“不谨慎啊。”勾陈还是冷冷地看着她，“也不好好想想，龙神殿下为何会落的如此凄惨的境地。”
　　“是陷仙阵。”紫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龙神和幻焰都被封入阵法里了，ACE，你如果再贸然上前也是一样下场。”
　　“紫微！你这是想要帮她么？”
　　面对兄长的质问，紫微站直了身子，挺起胸膛看着他：“既然我阻止不了她进这个房间，那也只有尽力帮她。”
　　“帮她？”勾陈冷笑一声，“帮她是眼睁睁看着她的白龙落入我的阵中，帮她就是听我的话去刺杀她？”
　　紫微默默走到ACE身边，把她拉起来：“我只是想改变一下，她那个悲哀到绝望的未来。”
　　勾陈突然大笑了起来：“紫微！你还是这个样子！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救世主的嘴脸！你好好看看吧！你所要拯救的这位小姐，有没有半点感激你的意思！是吧？神影小姐啊！”
　　最后五个字落入ACE的耳中，她因为疼痛而垂下的头再次抬了起来：“你才是使徒！”
　　“是又怎么样，多谢希金斯啊，给了我这么有趣的玩具。”他抬起手抚上包子的脸，“多么稀少的珍品啊，这么完美的白龙居然和你在一起，好浪费。”
　　“死吧！”ACE恶狠狠地甩开紫微的手，承影随着怒吼一闪而出，带着破空的尖啸直指勾陈的咽喉。
　　“ACE！”紫微见状忙双手结印，“群真普赐，森罗玄像！”
　　一道紫光护住ACE，如同十四的星辰之门一般束缚住了她的行动。
　　“哈！紫微！你是要和兄长对抗么！”勾陈收起发动阵法的手势，看着自己的弟弟。
　　“兄长，你再不住手的话，自己也会被阵法反噬的。”紫微淡然地说道，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陷仙阵不是你控制得了的。”
　　勾陈冷笑了一下：“你还真是十几年如一日的讨人厌。啊！的确我是没有你那样的天赋！但总好过你的伪善，紫微，你总是把自己不愿做的事推给我，这次也是！”
　　被困住的ＡＣＥ徒劳地敲打着紫光围成的壁障，连发出的骂声也几乎传不出去。
　　“这次？”紫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胸口开始明显地起伏。
　　“你嫉妒她不是么，嫉妒这个女人，光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勾陈的手指向浮在半空中的ACE，“嫉妒她有白龙在身边，嫉妒她明明和你一样不是人却能过得那么开心！”
　　“你胡说！”紫微大声反驳，嗓子都有些破声。
　　“啊，对了，我怎么忘记了，你不是人啊。”勾陈抬起下巴，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我可爱的弟弟，天才的预言师，不是人啊，是父亲和妖狐生下的贱种！半人半狐的妖怪！”
　　“闭嘴！”紫微的双眸中浮现起一片金色的雾霭，他脸上的表情狞戾吓人，围住ACE的紫光突然化作利茅向勾陈激射过去，ACE措不及防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淡淡的青色光弧在勾陈的身前若隐若现，把紫色的光矛悉数挡下，他的口中还在不断地吐出伤人的词句：“闭嘴？你很恨我吧，虽然你装作顺从我的样子，其实恨我恨到要杀了我，因为我啊，可是把最疼爱你的父亲，和你那狐狸精的母亲杀掉的凶手啊。我还记得，看到他们的尸体的时候你那双被绝望包裹的眼睛，啊啊，一想起就让人兴奋，紫微，那样的你多美啊，永远那样多好，被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的绝望缠住的你！”
　　走到颓然跪倒在地的弟弟面前，勾陈捧起他的脸：“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紫微，或者说，我对你失去兴趣了？所以呢……”
　　青色的光芒将紫微的身体贯穿，爆出的鲜血溅在了勾陈的脸上。“妖怪的血也是红的啊。”不耐烦地拭去自己脸上的血污，勾陈将紫微的身体扔落在地，“我——”
　　他震惊地看着穿透自己咽喉而出的刀锋。
　　“忘了还有别人在场，太失礼了啊。”ACE毫不留情地拔出承影，手一翻，刀刃横扫而去，勾陈的首级顺着承影画出的白光的方向飞出。
　　“A……CE……”紫微吐着血，手无力地朝她伸了出来。
　　“你……”ACE迟疑着看着他。
　　“我……不是……”紫微吃力地摇了摇头，不知为何眼角落下了眼泪。
　　无言地跪在他的身边，手握起他正在迅速冷下去的指尖。
　　“没有……指引的旅人啊……”紫微的嘴唇张合着，声音软弱无力，低不可闻。ACE俯下身去，听完了他最后的预言。
　　“在这比……暗夜……更黑的前方……
　　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甚……至……那命运之人，
　　哪也……哪也……”
　　最后几个字，已经听不见声音，只有微小的空气在他唇齿间流动。
　　“命运……之人……”
　　包子的神智慢慢从没有了发动者的陷仙阵中抽离，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视线与ACE看向他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哪，ACE，我问你哦。”
　　“什么？”
　　“你是击碎星辰之人，还是为星光陨落所迷惑？”
　　“啊……我啊，大概是傻瓜一样，头也不回地向前跑，直到在命运的轨道上燃烧殆尽吧。就好像放尽光热后死去的白矮星。”

　　如果有一天我要如同风中之烛一般地熄灭。
　　那么，至少让我在你的视网膜中烙下无法磨灭的印迹。

　　离开在馒头的火焰中化为废墟的占卜之馆，包子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带着虎着脸的馒头和一言不发的ACE下了山。
　　在分部的办公室里和黎打了视频电话，ACE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副神情。
　　“我们去找那个叫阿退的人吧。”她拽起正在解开纱布的包子。
　　“哎？那馒头呢？”
　　“让他继续在这睡嘛，我想大吃一顿。”
　　无奈地由她牵着，包子脚步凌乱地跟着她跑出去，跨出门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伤口处钻心的抽痛了一下，步伐不由停滞。
　　“怎么了？”ACE回头看到他瞬间发白的脸，吓了一跳。
　　“没什么，大概正在长好。”包子勉强朝着她笑着，指了指自己的伤。
　　ACE松开扯住他的手，靠近了他，挽住他的胳膊抱住：“你以后别又白痴地中了别人的阵法啊。”
　　包子轻轻地嗯了一声，右手伸出去揉乱了她的头发。
　　找到阿退的时候，他正好放下电话，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猜出那通电话是什么内容。教团和警方通过气了，以Rebllion袭击了占卜之馆杀害两位预言师做结，想必他知晓的也不外是这样的内容吧。
　　见到ACE他们，阿退吸了吸鼻子，用力拉出一张大笑脸：“啊，你们来了啊，我们去大吃一顿吧！”
　　看着大踏步地在前面带路的阿退，包子又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ACE。
　　“你们俩，真的很像啊。”
　　“什么？”
　　ACE抬头问他。
　　“我说你和阿退很像。”
　　“是么？”ACE低低地笑了起来，“和我像可不是什么好事。”
　　“ACE，我决定了，我要跟你们一起旅行。”阿退突然转过身，把ACE和包子吓了一跳。
　　“咦？什么？”
　　“我要和你们一起旅行！”阿退大声地复述道，“我知道你们是教团的人，请让我跟你们一起上路吧，虽然我不会什么武术，但是我可以做你们的向导，我在刚做商人的时候，可是游遍了整个大陆的哦！”
　　ACE和包子愣愣地看着他，有些反应不及。
　　“那就答应他吧。”馒头没有感情地声音从后面传来，“多嘴的商人总好过总是抛弃同伴的无能执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