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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爱在另一个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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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叶晴从实习单位出来天色已经很晚了,阴冷的寒风从脚底肆虐地缠着她那修长的大腿,透过薄薄的黑色丝袜隐隐若若能看见白皙的大腿。一袭火红修身的外套修饰着她那曼妙的身姿。略加粉饰过的脸庞掩饰不了疲惫与苍白。她裹了裹身子,急匆匆地走向公车站,看了看手表,叹了一口气,不知所措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她懊恼地嘀咕了一声:末班车都走了,怎么办?她掏出手机翻翻了号码,却不知道打给谁?犹豫不决地打了一个电话:“喂,方杰,你现在在哪里啊?有空接我回家吗?我没坐到末班车呢。”
“你说你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不是分手了吗?你还来找我干嘛?我还在开会,没空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别一天到晚都缠着我,行不行啊?再说了,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就不应该阻挡我成功的路,你不能怪我移情别恋……”电话里的那个声音一声声,一寸寸撕裂着叶晴的心。
“你这个王八蛋,我把一生中最美的青春都奉献了给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不要脸,你太无耻了……”叶晴撕心裂肺地哭诉道,她知道自己习惯性打了无数个电话,结果也是哭了无数遍。找不回爱,连最基本的怜悯都没有了。
“啪”的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掐断两颗心之间的联系。叶晴的不甘又有何用?最后留下来只有孤独的自己对着这无际的虚空。曾经美好的回忆也随着方杰的高攀沉入到这黑色的夜幕了。
天色阴寒,而叶晴似乎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一样,也许心里的寒冷比这冬日的风强好几倍。苍白的脸颊挂着泪痕,扬起的风掀开了她那火红外套的衣角,冷风袭进她那寸寸柔肤。可是,命运却捅了谁的痴心?叶晴一步一步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如同一副干瘪的僵尸在这个冬夜里行走。耳边的呼呼的冷风却丝毫赶不走方杰刚才所说的一切。也许方杰说的没错,如果我真的爱他就不应该继续跟他纠缠不清。或许本来所有的一切在利益面前都变的无比脆弱,无比丑陋。何况只是区区的八年的感情被现实埋没了。没了,可以继续找一个跟好的填补后继日子里的空虚。而一个渴望成功的男人,没了成功就像无处寄身的灵魂一样。四处飘荡,那种痛苦不是人人都有勇气去面对的。尽管方杰追逐成功的手段很龌龊,甚至近乎有点卑鄙。但又有多少人的成功是很光明磊落的呢?他也只不过是傍上了领导的金枝来减少自己辛苦奋斗的历史。
“唉,叶晴,叶晴啊,看来你真的没得救了,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这个混球的做法没有错。”叶晴在心里嘀咕道。要吃尽多少苦才能领悟到让自己觉醒的力量。
正当叶晴茫然无绪地游走在这灯火阑珊处的城市,却深感一无所依的沮丧。不知自己走了多久,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突突的摩托车声,戛然而止地停在叶晴的旁边,一个男声讪讪地说:“喂,你没坐到公车吧,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一个女孩子走在路上不安全。”
叶晴头也不抬冷冷地说道:“谁要你送啊?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可靠地坐着你的车回家呢,真是可恶。”
“其实我天天在你单位门口等你出来,然后看着你坐上公车走为止,你来这里实习的第一天我就在注意到你了。上来吧!我送你回去,放心!我保证不会对你怎样的。”那男孩轻声柔和地承诺道。
叶晴回过头看了看他,一脸温暖的笑容望着自己,真诚的似乎不像是个坏人,再看看这夜色,在踌躇中还是坐上了他的摩托车,耳边呼呼的声音也没有刮走她的烦恼与沮丧。一路上都沉默不语。能说什么呢?自己逞强的个性怎么好意思对着一个陌生人哭,只有陷入这沉默才能将自己的悲苦藏入心底。心不在焉的叶晴断断续续地听见那个男孩在开心地介绍:“我叫天心,家里人希望我天天开心的意思。直到后来我母亲过世,父亲身体不好,再加上我高考失利,不得不出来拉客赚点小钱补贴家用。说真的,世事难料啊!前一秒你还在幸福之中,而下一秒你就陷入了万丈深渊。你呢?说说你的事给我听听好吗?我挺想知道你的故事。”
“停车,我要停车,我家就在前面,走过去就行了,不必送到家门口。”叶晴提示道。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天心柔和地回应了一句,仿佛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叫叶晴,谢谢你,今晚!”说完,低着头转身就朝家里走去,直至回到屋里,叶晴才听见屋外的摩托车声渐渐远去。
母亲讶异地望着一脸沮丧的叶晴问道:“小晴,你怎么啦,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啊,谁又欺负我家的闺女了,是不是方杰那个臭小子。”
叶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委屈说:“他说我是他成功的绊脚石,说我不要脸,说我从今以后不可以再缠着他。可是,妈妈,我是真的很爱他,没有人能够取代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没有办法忘记他。你说我该怎么办?”叶晴紧紧地抱着妈妈,泪水像滂沱的大雨浇湿了那颗脆弱且超负荷的心,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傻孩子,世界很多的事情都可以强求,唯有爱情强求不得。说话如此锥心之人不值得你继续为他深情,你应该放下他,过自己更好的生活。”母亲温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泪珠,和蔼地劝说道。
“这个臭小子,真是太过分了,我家的小晴哪里配不上他,竟然这样对你,我找他算账去。”父亲看着抱着一团的母女,捋了捋衣袖,狠狠地说。
“爸爸,算了,你去找他也没用的,我不想伤害他,他这次是死了心要跟领导的女儿好,你说什么都不会回心转意的。”叶晴拉着要往外面走的父亲说。
“哎,都是爸爸不好,早知道他不是个东西,当初说什么也不让你跟他在一起,现在看到你这样子,好比往爸爸的心里捅一刀啊。”叶晴的父亲捶着自己的胸口说。
“爸妈,过段时间我就会没事的,现在只是心里难受而已。还没有办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孩子,你确定自己能承受着这样的打击吗?如果心里委屈别憋在心里,一切痛苦都会过去的。这个世界就算没有了爱情,还有我和你妈一直会在你身边陪伴的。”父亲拉着她的手,慈爱地说。
“恩,谢谢爸妈。我没事,我只是很累而已,想安静会,想先睡会,睡一觉就没事了。”说完,叶晴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了。心情沮丧的叶晴静静地躺在黑暗的房间里,无声地哭泣着,压抑着的哭声不停地晃动这简易的床。所有美丽的昔日像降临的夜幕,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口上,心里的痛苦就像被无数条虫子在啃噬自己的挣扎。越想逃脱反而被侵蚀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晃动的骨架在控诉着爱情中无辜的牺牲者。为什么纯真的爱情总是在行走的路上显得那么艰难呢?总是那么容易就被现实击垮粉碎?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一切最纯真的东西似乎都经不起现实的无情折磨与摧毁,再美的东西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也会哭泣,也会绝望。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爱情能敌的过多少诱惑呢?一切能够用利益来衡量的东西似乎都已经变的微不足惜了。何况,真爱或许就像水中月,镜中花一样。永远只是一种无法可以触摸的美!再美丽的爱情遇到诱惑也只能束手就擒,要么就只能胎死腹中。美丽伴随着现实而变得面目狰狞了,神情疲倦的叶晴就这么在意识混乱中昏昏入睡而去。也许沉睡是治疗一切伤心的好办法。尽管醒来的时候一切还是那样,但或许感觉已经没那么痛了。因为这个世界不会因你的悲伤而停止转动,日子总是会不知不觉中向前滚动。不管你是不是在幸福之中?生活总是在继续。
早晨醒来的日子变的沉重,倦态满容的叶晴低着头吃着早餐。父亲关心地说:“要不你今天别去单位实习了?我给你请假去,你好好待在家里休息了吧。”
“不用了,单位还很多事情要做呢!我能吃的消的,爸,你就别担心了。”叶晴倔强地回答道。
“孩子,不行的话就回来啊,别逞能啊。”母亲心疼地说。
“知道了,你们慢慢吃吧,我先走了,我还要赶时间呢?”
叶晴收拾好东西刚走到门外,看见了那个叫天心的男孩子。叶晴急了,把他拉到一边忙问道:“你来我家干嘛啊?”
“刚好路过,看见你还没去上班,想问问你要不要我送你过去。顺便问问你,你心情好点了没啊?”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脑袋,轻声地问。
“行吧,那快点走,被我爸妈发现就不好了,我还得赶时间呢!”叶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回答道。
天心满脸喜悦地答道:“嗯,好,保证不让你上班迟到。不过你得戴上我的头盔,这样比较安全。”
“知道了,还磨叽什么呢?”
“坐好了。”说完,这摩托车好像憋足了劲似的,耳边生风的叶晴一点也不害怕这速度带来的任何不安全的因素,反而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这种快感能使人忘记痛苦,悲伤,绝望,当然,还有方杰所说的那些王八蛋的谬论。
不一会儿,车就停在了叶晴的实习单位门口前,她跳下车。天心含情脉脉地望着她说:“开心点,没有跨不过去的槛,别想太多了,下班的时候我来接你。”
叶晴还来不及说声“谢谢”。他转身驾着摩托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只剩下叶晴呆呆地立在门口,似乎若有所思,然后转过身进去了。
果然,到了下班时间,天心准时出现在实习单位门口,还带来一束花,叶晴也没有拒绝,只是安静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束花,让你开心开心。”他温暖地笑着,像冬日的阳光,照进叶晴心底里那看不见的阴霾。
叶晴沉默着,没有任何回答。因为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不爱他,可是,自己在干些什么呢?心里那块空着的地方是为方杰留的。尽管他已经走了,但或许会有回来一天的可能。心里想着宁愿让这块地方长满野草,也不愿意就这么糊涂地种上别的东西。毕竟,爱,对叶晴来说是件很神圣的事情。不是简单的传宗接代,而是心灵上的惺惺相惜。尽管从头至尾都没有表态什么,但是天心仿佛就是上天派来的使者一样,天天雷打不动地准时去接叶晴上下班。
一日,天心像往常一样去接叶晴上班,天色昏暗,要下大雨的天空乌云密布,厚重的云层让人有沉重的压迫感。然而他们都没有带雨衣,叶晴只是顶了他的头盔,天心头上什么都没有。或许有时候上天都会考验我们的爱情是否是从一而终的真爱还是禁不起考验的劳燕分飞?也或许上天都会嫉妒真爱的存在,所以要摧毁这些简单而真实的美丽。就算完美的故事有个完美的结局,但圆满的句号永远都是空心的。
没多久,天就下起大雨来了,那雨大的形成一道一道的雨帘,使得他们在雨中行驶倍感艰难。而天心的眼睛似乎也在雨中挣扎着,可是他仍旧坚持开着飞快的车,希望能尽快找到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叶晴仿佛知道什么似的,低声说:“你开慢点,现在雨势那么大,很危险的。”叶晴害怕地说。
“别怕,我会注意点的,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躲雨先,不然你会感冒的。”天心焦急地说。
叶晴看看全身湿透的衣服,也没有再说什么。可是,心里总有一阵阴冷的感觉,紧紧地纠着自己的内心。但是看到天心这样为自己着想,心里觉得深深愧疚。或许自己以后要对他好一点才行。想着,想着……叶晴听见雨帘近处有大卡车的声音,也仿佛听到它由于在雨中飞快行驶而溅起的一阵阵雨浪声。叶晴正想跟天心说点什么。忽然看见飞快的大卡车迎面而来。
“嗖”的一声,他们的摩托车在空中飞起来了。接着,“哐啷”的几声,摩托车沉闷地落下来了。叶晴顾不了疼痛,拖着双腿,爬了过来,看见天心的脑袋正好碰在那块尖锐的石头上。地面上的鲜血伴随着大雨而被染的绯红一片。叶晴紧张地大叫:“天心,天心,你醒醒啊,快醒醒啊。”
天心睁开疲倦的双眼,断断续续地说:“我没事,知道你没什么大碍我就放心了,傻姑娘,哭什么呢?不是说了没事嘛?”
“你等着,我去叫救护车,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叶晴哆哆嗦嗦地抖着,然后看着那个大卡车司机怒吼,“你还在看什么,赶紧叫救护车送医院啊!”
叶晴抱着他大哭着说:“天心,你别睡着了,快跟我说说话,你不是说想知道我的故事吗?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我把所有有趣的事情都告诉你。”
“傻姑娘,哭什么呢?你知道吗?我在看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就深深地喜欢上你了,觉得你像一朵深谷中幽香的花,散发着阵阵难以令人抗拒的清香。”天心用微弱的气息接着说,“小晴,你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感觉吗?就一点点。”
“有的,有的……其实我自己都是在不知不觉被你感动着,可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因为我的内心不敢确定这种感觉。”叶晴呜咽着说,“其实我应该早点告诉你,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把你害成这样子。”
“别哭,别哭,我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的眼泪,看见你流泪我心痛,原本我以为我可以给你幸福,快乐。现在看来我没有机会了,谢谢你有真心地爱过我,真的很开心。”
“不,不,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你不可以丢一下我一个人的,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的呢?”
“别为我伤心,别为我哭泣,我会永远在世界的另一头祝福你的,希望你能天天开心地活着,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东西比你的微笑更有价值的。”
“不,我不要,没有你的世界再美也显得荒凉,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天心,天心,你醒醒,你醒醒啊?”叶晴不停摇着天心的身体说。天心的手在滂沱的大雨渐渐变的冰冷,即使夹着滚烫的热泪也无法使一颗心脏再重新跳动。有远而近的救护车发出凄厉的声音。叶晴呆呆地坐在地面上,如同死去一般。不明白为何真爱都像空中的一闪而过的流星,还没来的及许下心中的小小的愿望就消失了。
仿佛寂静的世界里只剩下叶晴绝望中挣扎着。又似乎看见了什么!
此后的余年里,天心的坟前每年都有灿烂如夏的鲜花开放着,有一个美丽的女子坐在那里轻声地诉说着什么,鲜花变在风中不停地摇曳,微笑着。等待着新的一天来临,他一定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