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仙女吧》Jenni

23、第 23 章

　　宋亦尘下楼进了客厅，就立刻闻到了一股高级香水的味道。
　　随后，他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亮紫色连衣裙的女人，烫着大卷发，脚下踩着一双恨天高的细高跟鞋，手里还拎着个亮片小包包，戴了一副夸张的金色流苏耳环，脖子上还挂着串十分惹眼的珍珠项链。

　　看到这满身珠光宝气的女人，宋亦尘愣住片刻，脚步停滞了一下。

　　对方也立刻注意到了他。她立刻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走过来，用十分夸张的语气惊呼一声：“哦，我的小宝贝儿！”
　　她说着，就不由分说地踮脚搂过宋亦尘的脖子，在他的左右脸颊上各吧唧亲了一口，留下了两个鲜红的印子。

　　宋亦尘：“……”
　　他抬手默默地擦掉了脸上的水渍，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那女人则笑眯眯地揉乱了他的头发：“怎么了？看见妈咪不高兴吗？”

　　——没错。
　　这家伙正是宋亦尘的老妈林琳。
　　自从她前年出国跟歪果仁结婚之后，宋亦尘已经快两年没见过她了，只通过几次视频电话。

　　不过，看她的模样，倒是和两年前没什么变化。
　　虽然已年过五十，可她的身材保持得还不错，皮肤保养得当，看起来就像四十岁出头的样子。
　　而且，她就和年轻时候一样，特别喜欢这种性感、妖娆的打扮，恰好跟一旁穿着黄色低胸连衣裙配白色毛绒外套的金灿蕊相得益彰。
　　两人站在一块简直彼此不分伯仲，实在很难判断谁的打扮更亮眼一点。

　　随后，林琳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拉着宋亦尘一个劲儿地嘘寒问暖，打听他最近的学习、生活情况。
　　金灿蕊坐在一旁，一边假装研究自己大红色的指甲油，一边忍不住用悄悄打量林琳手里的包包，似乎在掂量它的牌子和价位。
　　宋德致则全程在一旁埋头假装看平板电脑上的新闻。然而，宋亦尘却注意到他其实好久都没有翻页了……

　　很快，林琳又从紫色的行李箱中掏出一样又一样的礼物，从电子产品到文具到生活用品几乎一应俱全，什么耳机、男士面膜、袜子、零食之类的，很快就满满地摆了一大桌子。
　　绝大部分礼物自然都是给宋亦尘的，只有一小罐十分不起眼的进口红茶是送给宋德致的。
　　最让人惊奇的是，她居然还给金灿蕊带了礼物——一瓶造型精致的香水。

　　“这香水是顶级调香师的作品，因为原料的问题，每年只生产九十九瓶，可是千金难求的。”林琳一边有意无意地摆弄着自己手指上的大钻戒，一边翘起嘴角淡淡道，“不过，我这瓶不是买的啦，是我上次参加p城的fashion show，一个设计师送给我的。我家的香水多得用不完，而且这个味道有点冲，不符合我的气质，就送给你吧。”

　　“…………”
　　这番无形装哔让金灿蕊一时间哑口无言。
　　她盯着那香水看了看，在沙发上挪动了几下屁股，似乎经过了一番心里挣扎，然后才拿过那香水瓶，嘀咕了一句：“哦，谢谢琳姐。”
　　“不用客气。”林琳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说着，眼睛却没有看向金灿蕊的方向。

　　……

　　之后，大概觉得气氛太尴尬，宋德致和金灿蕊夫妇俩很快就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了。
　　最后，客厅里便只剩下了宋亦尘和他娘两个人。

　　等那对夫妇一走，林琳便转眼瞟了一圈客厅，确定没人偷听后，才凑过来小声对宋亦尘说：“跟妈说，那小狐狸精没有欺负你吧？！”
　　宋亦尘：“……”
　　他无奈道：“没有。”
　　“真的没有？”
　　“嗯。她其实还挺好的。”

　　林琳眉头紧锁，盯着他看了看，显然不太满意他的答案。
　　不过，她最后倒是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催促宋亦尘拆开那些礼物。
　　然后她又拿出手机，给他看了自己在A国装潢豪华的别墅。照片里，别墅里贴着一片金闪闪的壁砖，地面铺着五颜六色的地毯，墙上挂满了风格迥异的风景画，品味堪称一流，和他老爹几乎不分上下。

　　只能说……
　　这两人先前之所以会成为夫妻，还真不是完全没理由的。

　　之后，林琳便让宋亦尘试穿了她买来的几套衣服。
　　结果，居然没有一件是宋亦尘能穿得进去的。

　　林琳伸手扯了扯宋亦尘身上明显短了一大截的红色米老师T恤，嘀咕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长这么大了，童装区最大的尺码都穿不下了……”

　　宋亦尘：“……”
　　他哭笑不得，童装区什么鬼？
　　他老妈对他的印象究竟还停留在他几岁的时候？

　　之后，为了弥补自己“小小的失误”，林琳便拉着宋亦尘，非要带着他去逛街，买几套新衣服。
　　宋亦尘推辞不得，只得换上外套，戴起兜帽，默默地跟在了自己老妈身后离开了家。

　　……

　　在第十三次连胜之后，苏青黛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
　　她将手机丢到一边，在沙发上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翻个身，露出了半条洁白而引人遐思的长腿来。
　　说起来，自从来到凡界之后，她每天都要备课、上课、批改作业，很久都没有享受这么悠闲的时光了……要知道从前在仙界时，她可是有名的懒仙一枚，不然她就不会每隔好几百年才开坛讲道一次了。
　　到了凡界，她每日都过着上班打卡的生活，还真的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么……
　　要真的论起懒，她师父鸿钧老祖才是全仙界第一人。
　　仙界人都以为鸿钧老祖每日都在闭关修炼，实际上苏青黛却知道，她师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自己的洞府中摸鱼偷闲，偶尔还会打盹，一打盹就要睡上好几年才会醒。

　　想起师父，苏青黛竟然还有些想念仙界了。
　　不知道这几日瑶池的情况如何了？浅生有没有好好修炼？瑶池边上的蟠桃树结的果子熟了没？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知到神识里传来一声呼唤。
　　“……师父，师父。”

　　她立刻翻手变出了水镜，水镜中立刻出现了浅生的脸。

　　“浅生！”她有些惊喜，“前两天你去哪儿了？”
　　浅生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然后才压低了声线，小声道：“徒儿现在在鸿钧祖师的洞府上，帮他清理炼丹炉来着。不过，他不让徒儿跟师父联系。”

　　苏青黛惊讶：“为什么？”
　　“他说，师父你此次下凡意义重大，不让我们打扰你。”浅生眉头紧锁，继续道，“而且，昨日徒儿无意间偷听得师父提起，这几日仙界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了。据说，因为瑶池的泉眼这些年日益枯竭，将来可能要——”

　　他话音未落，只听到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道：“浅生，你在做什么？”
　　这说话声分明是她的师父鸿钧老祖。
　　浅生似乎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
　　他话音刚落，便噗地一声消失在苏青黛的水镜之中。

　　苏青黛连忙呼唤：“浅生？”
　　然而水镜里却并没有再回应。

　　收起水镜之后，苏青黛不由得琢磨起了浅生刚刚的话。
　　说起来，这些年瑶池泉眼的出水量的确比千年前少了许多，她先前掐指算过，按照这样下去，再过千年，瑶池可能再也没有新的泉水涌出了……
　　瑶池的泉眼一旦枯竭，对于仙界而言，将意味着失去了唯一的灵泉来源，而仙界的仙气也会随之日益稀薄。
　　难道说，她此次下凡，其实还跟这件事有关系？

　　苏青黛忍不住悄悄掐指一算，顿时隐约察觉到，这一切的确在冥冥之中有关联。
　　她又继续闭眼推算了一会儿，却仍然只能模糊地算出个大概，无法理清头绪，仿佛隐约之中有种更强大的力量在推拒她，不让她清楚地预测出未来的走向，于是她只得暂时放弃了。

　　就在这时，她忽然又感到神识深处轻轻微动了一下，莫名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即将靠近。
　　她顿时猛然睁开眼。
　　“糟了。”她低低地说了一句。

　　原来，宋亦尘此刻体内还残留了一丝她的灵气。
　　此刻，那股灵气恰好察觉到了一股妖邪气息的靠近。
　　苏青黛不由得心神微动，稍稍掐指一算，果然算到了宋亦尘今日会遇到危险。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中惭愧。
　　从前她在仙界时过惯了悠闲的生活，平日没什么事做，犯懒偷闲什么的都是经常的；现下到了凡界后，她一不小心就重归了“重症懒癌患者”的状态，每日沉迷游戏，所以才一时间放松了警惕……
　　而且，这几日她见宋同学印堂发黑的症状已解，还以为那血光之灾已经消除了，却没想到潜藏的危险依旧存在。

　　于是她立刻打开手机，给正在逛街的宋亦尘发了一条消息。
　　然后她便隐去了身形，推开窗子，脚下微微点地，轻盈地跳出了窗外。

　　……

　　——几秒钟后。
　　窗外的草地里突然传来砰地一声闷响。
　　路过的一只橘色野猫被吓得炸了毛，呲溜一下钻进了旁边的篱笆里。

　　随后，鲤鱼仙子便一脸菜色地从草丛里爬了起来。
　　她吐掉了嘴里的草叶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显得有些狼狈。
　　她十分无奈地心想，看来她的灵力果然因为凡界稀薄的灵气开始衰退了，就连最基本的飞行法术都不能熟练地操纵自如了……
　　不过，幸好她刚刚隐去了身形，所以没人能见到她这副模样。

　　然后她重新运气，将灵力聚集在脚下。
　　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又轻盈地飞到了附近的树梢上，吓跑了两只正在卿卿我我的喜鹊。
　　她半蹲在树上，暗暗地推动了灵识，很快就找到了另外一股灵气所在的位置。

　　“……原来在那里。”
　　她喃喃道，然后蹬了一下脚下的树干，再次腾空飞起。

　　……

　　此刻，宋亦尘每只手都拎着四五个袋子，打着哈欠，低着头跟在林琳的身后。
　　而他亲娘却像感觉不到疲倦似的，越逛越兴奋，很快便又扯着他走进了一家店。

　　见到这颜值颇高的母子，店里的导购妹子顿时眼前一亮。
　　她心道，这小哥肤白貌美长腿，他老妈又那么年轻时髦，站在一起还真养眼。
　　于是她连忙凑过去，热情地给林琳推荐最近店里上的新款。

　　就在这时，宋亦尘突然莫名感觉脖颈一阵刺痒。
　　他回头看去，却只看到一对正脑袋凑在一起吃冰激凌的小情侣。

　　突然，他听到脑海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线。
　　“果然你也察觉到了。”杜一尘的声音如是道，“啧，看来你还没那么愚钝。”
　　“……察觉到什么？”
　　“这还不明显吗？当然是你被人跟踪了。”

　　宋亦尘惊讶：“被跟踪了？被谁？”
　　“现在还不清楚。”
　　“难道是小偷？”
　　“不太可能。这气息并不像人，有可能是个妖。”
　　“妖？”宋亦尘蹙眉，“现在还有那种东西？”

　　杜一尘无视了这句话，懒洋洋道：“像你这样刚刚开始修炼的凡人，身上的气息往往比普通人浓郁得多，被以精魄为食的妖盯上，也是常有的事——习惯了就好。”
　　宋亦尘：“……”
　　不知为何，这句“习惯了就好”让他莫名觉得有点耳熟。

　　杜一尘再次咂舌道：“啧。这家伙的气息隐藏得很好，看来修为并不算浅。以你现在的功力么……大概还打不过它吧。”
　　宋亦尘：“那现在怎么办？”
　　“不用担心。”杜一尘轻笑了一声，“像这种贼头贼脑的小妖，本尊见得多了，自然有办法对付它。”

　　“…………”
　　听了这句话，宋亦尘却丝毫没觉得放心。
　　毕竟在他梦中的记忆里，这家伙曾经无数次被青黛仙子秒杀，看起来并不怎么靠谱。
　　“你真的能行？”他忍不住问。
　　这句话显然戳到了魔尊大人的痛处。
　　“少废话。”他冷哼一声，不耐烦道，“从现在开始，你听本尊指示就对了。”

　　……

　　之后，宋亦尘便找了个借口，说要上厕所，便独自一人离开了那家服装店。

　　一路上，他都能隐约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奇怪气息。
　　那气息一路追随他，直到他下了电梯，离开了商场大门。

　　他单手插兜，假装一副悠闲的模样，在商场周围随意地逛了一圈。然后，他就按照杜一尘的指示，选了一条无人的小巷钻了进去。
　　刚走了没几步，他突然隐约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啪嗒啪嗒”的轻微脚步声，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宋亦尘稍微驻足片刻，那脚步声就立刻跟着停了下来。
　　他又向前走了起来，那脚步声便又回来了。

　　宋亦尘忍不住悄悄地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却看到一对灰不溜秋的毛茸耳朵迅速地缩到了电线杆后边。

　　“……”
　　……那是什么鬼？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脑海中杜一尘的声线淡淡道：“现在换我了。”
　　宋亦尘：“？？？”
　　——什么叫换他了？
　　还没等宋亦尘反应过来，他便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竟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