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消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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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被指挥着搬餐具、抱走猫、擦桌子，又被要求出门打几桶水。
“出门左转，十步开外有一口井，水桶就在旁边……小心泥地遇水打滑，不要摔进去了。”
男子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回响，黑龙怔怔地依言而行，倒也成功地拎上了一桶水来。这令他充满成就感，毕竟被视作同类看待，并能圆满完成任务，也算是体验了人类的生活。按照他的臂力与平衡感，做这些小事不在话下。
拎着一桶井水，平稳地走向木屋，看着破碎的门锁，黑龙的心头雀跃——原来所谓的受罚，不是赶出家门，而是帮着做家务，那根本不算什么，就当是回报一饭之恩吧。不过这么说来，角斗场的那些家伙也是供奉了半年的食物，想要让自己出战，他却抵触得很，为什么呢？
推开虚掩的木门，见到正在整理房屋的金发男子，与踩着木桌起跳、扑向悬浮光明球的灵感猫，黑龙会心一笑，放下水桶，抬起一条腿，接住了穿过光明球，坠向地面的毛团。柚子先生四肢大张，扑在青年的小||腿上，滑落在地。
当凯文将脆弱的炼金器皿包裹好时，回首见到的就是黑发青年抱着柚子先生，高高举起，助其对着光明球乱挠。这样的情景令他失笑，手腕微转，悬空的光明球便下降了数分，这下不仅是灵感猫兴奋了，连黑发青年都一脸好奇地探出手，拍了拍散发着柔和白芒的球体。
“它只是一团光明能量的聚合体，没有实质，所以摸起来除了些许暖意，与一团空气无异。你们不要盯着光源看，小心被晃花了眼。”凯文一边解释着，一边将青年提来的水端上灶台，加柴煮沸，将用完的餐具都消毒清洗了一遍。
作为一名炼金师，他习惯保持卫生整洁，以免材料及试剂遭到污染。所以他不惜耗费金币租下了这栋木屋，而非便宜但简陋潮||湿的茅屋。无论是八成新的家具、通风的窗户、还是户外的水井，都令他十分满意。
洗完餐具后，凯文端着凉下来的水，与提着木桶的青年一同出了门。凯文在远处找了片无植被土壤，将洗过碗的凉水倾倒。见青年好奇地看着他，显然是疑惑倒废水为什么要跑这么远，他感慨道：“公国没有统一的渠道处理生活污水，所以这些废水只能流回大地，造成一定程度的污染。”
看向黑夜，他的目光悠远：“想要全城统一挖掘沟渠，处理废水，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而大部分领主都不会为此劳心劳力。就连自诩文明的南境，也只有贵||族区域与教区，会稍作沟渠建设，保持整个区域的整洁与卫生。”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推广这种模式，需要有权力与财力，不是凭一腔热血就能完成的。他想要改变一些看不过眼的现状，但仅凭一己之力，能做的毕竟有限，只能尽力而为。
黑龙懵懂地跟着他回到井边，又提了几回水。并在男子的呼哨声中，见到了一匹高大神骏的泼雪龙马。马儿叫石英，比屋里的毛团好相处多了，随便扯把青草投喂，对方便能吃得津津有味。
这个金发的人类养马又养猫，大方又耐心，待在他的身边果然合适——将自己视为野生动物的人型黑龙，默默地想着。
“我叫凯文·怀特，你呢？”凯文见喂马的青年神情轻松，便适时发问。在发现对方破门而入时，他便该问清来历，只不过见其饿得够呛，就先喂饱了再说，免得煞风景。
黑发青年被问得一怔，变得沉默了起来——不是不愿告诉对方，而是不确定回忆中||出现了几次的那个单词，是不是自己的名字。
青年的沉默令凯文产生了误解，他以为对方怕暴露了身份，被角斗场追踪。这样的谨慎能理解，他便岔开了话题：“你也是被角斗场抓||住后，逃出来的吗？”
“嗯。”黑龙实事求是地应了声。
果然是趁着混乱逃跑的——验证了心中的判断，凯文便觉得对方在逃亡时，躲入无人的民居之中也属正常。所以他没有再计较门锁被破坏的事儿，而是将青年带回了木屋之中，继续用提前收集的木柴烧水。
黑龙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便准备找毛团去玩光球。谁知才跨出几步，异样的触感便令他低头，旋即发现了两列脏兮兮的足迹——原来他自从脱困起，便始终赤着双足。方才踏着泥地反复提水，此时脚底自然沾满了泥渍。
看着干净的木地板被自己弄脏，黑龙顿时进退维谷。凯文倒是早就发现了这一幕，他从容地端了把木椅让青年坐下，随后打了一盆温水，将长巾递给对方，温言道：“擦擦身，洗个脚吧。”
“溪水，洗过澡。”黑龙一个个单词地往外蹦，表达自己已经洗干净了。
“那更好，就只洗个脚吧。”说完，凯文单膝着地，抓起青年脏兮兮的双足，泡在了温水中。
爪子被制住，黑龙有些紧张。他不敢挣扎，生怕力气太大，将水盆踢撒了。毕竟这水是他亲手提来的，而人类对工具的运用令他赞叹不已，不然换成他自己想喝井水，大概就只有跳下去喝个饱，再爬上来了。
双足在温水中浸泡了一会儿后，血液流通的温暖感加强，黑龙感到自己变得懒洋洋的。任由长巾在脚背、脚面轻轻搓洗，连脚趾缝都被一一掰开清理……
凯文之所以亲力亲为，是为了查看一下青年的双足有没有伤口。但泥渍被抹去后，露出了蜜色的皮肤，光滑洁净，没有任何细小的伤痕。他有些诧异地收起了照明用的小光球，取来了一块肥皂——将动物脂肪与草木灰结合，这是炼金术中较为简单的一种，极为实用。
黑龙感到爪子被抹得滑溜溜的，经温水清洗后，连指甲缝里的泥渍都不见了。脚心被缓慢又连贯地按摩了一会儿，而他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在木椅上眯着眼，惬意地享受人类的服务。
片刻之后，双足被擦干，男人找来一双柔软的皮靴，一边为他穿上，一边道：“你的脚比我大一些，这双皮靴质地柔软，应该不会磨脚，先穿着试试。”
于是黑龙第一次有了爪子被包裹住的奇妙触感，有点闷，却也很温暖。隔着一层鞋底踩在木地板上，他几乎不会走路了。同手同脚地迈了几步，在一旁围观的灵感猫弯起尾巴，欢快地“喵”了一声，随后学起了那笨拙的走路姿势。
对于猫咪似模似样的僵硬走姿，凯文笑着摇头，扶了青年一把，关切道：“不合脚？疼么？”
黑龙飞快地摇了摇头，按照他皮肤的坚韧程度，只有他磨鞋，没有鞋磨他。
“那这双鞋就送给你了。”尽管皮靴昂贵，经常下地的农人往往直接赤足，而自己也只备用了一双鞋，但凯文依然慷慨。他希望通过这点馈赠与相处，能令对方忘却角斗场的奴役与压迫，回到地表后重新在阳光下生活，感受人性中善良友爱的那一面。
黑龙确实感到了温暖，他收下了这份了礼物，满屋子地走着，很快便适应了人类的步行方式。
“待在室内，就把外袍脱了吧。”
“好。”
黑龙爽快地脱下了对方赠送的白色外袍，随后露出了光||裸健硕的上半身，与后腰下方破了一个大洞的长裤，与凯文在“深渊”四层见到的一模一样。
凯文没想到青年依然没有合体的衣物。看着那莫名的破洞，与露出的部分股||沟，他失笑地揉了揉眉心，干脆帮人帮到底，给了对方一套备用衣裤。
亚麻长袖衫、长裤，外加一件适合旅行的棕色护身外衣，换上后的黑龙神采奕奕，觉得自己就像泼雪龙马一般神骏。拥有了人类的全套装束，他心情极好地将毛团抱起举高，轻轻一抛，待接住了再往上抛。
“喵呜~~~喵~~~！”柚子先生在半空中撒欢扑腾的模样逗乐了凯文，他将小家伙解救了下来，按了按鼓起的软肚皮，笑道：“吃了这么多，你也该消食啦。”
凯文将轻巧的木块丢远，让柚子先生捡了叼回来。他不时地点向木碗、木桶，指挥猫儿用爪子推碗、在地上滚桶，将物品放到指定的位置。灵感猫摇头晃脑地一一照办，聪颖与机敏尽显。
凯文对猫儿的训练，落在黑龙的眼中，就是在陪着玩了。他饶有兴致地加入其中，令两头跑的毛团累得四脚朝天，耍赖休憩，却被黑龙手动团成了柚子造型。
在光明球的照耀下，温馨明亮的木屋内欢声笑语不断，夹杂着猫儿软糯的叫声，为偏僻的郊外平添了一份热闹与温情。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消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