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黛玉的奇幻之旅》青山远

5、回到林府

　　这一路上可真是风驰电掣，星退云移，须臾就到了扬州地界。

　　步辇本在万丈高空，此时被黄衣侍女降了下来，在离地五丈的高度缓慢移动。黛玉坐在上头，以一种全新的视角看着这个她曾经熟悉的扬州城：夜晚的瘦西湖是如此的静谧，夜色中的千年古刹是如此的肃穆庄严……

　　这条街元宵时节曾挤满了花灯，那个酒家有着名镇扬州的拆烩鲢鱼头……

　　既然是两淮盐运使，住的自然是官邸，既然是官邸，那自然是屋舍俨然、室宇轩峻。

　　四婢中属黄衣侍女在凡间走动最多，也属她对凡俗世界最为了解，自然是她担负了寻找林府的重任。

　　此刻她将步辇停在了一个园林之上，虽是深夜，但下方遍植青竹，叶海涛涛，此处房舍精美，有亭翼然，哪怕是不通世事的精灵，也知道定是大户人家。

　　“姑娘，这是你的家吗？”黄裙侍女问道。

　　“不是，大约是某个盐商的私人园林吧。”黛玉摇了摇头，“我听爹爹说过，扬州盐商巨富，他们的园林往往大兴土木，占地广阔，构思奇妙，惊艳绝伦。现在虽是深夜，也能看得出叠峰幽泉，卷石洞天，才知爹爹说的果然没错。”

　　见认错了地方，侍女便又将步辇升高，好使目视的范围扩大。

　　高空俯首，只见下方住宅园林竟有上百处，星落棋布，分散于市内大街小巷。

　　这下黄衣女为难极了，如此多的园林，若都去分辨，耗费的时间不少；若让黛玉指出林府的具体方位，这也不现实——黛玉只是一个女童，认出府邸已是极限，又怎么能指出府邸方位？

　　黛玉看侍女蹙起了蛾眉，想了想，道，“你往东北边去吧！” 见侍女惊奇地看了她一眼，又解释道，“我听爹爹说过，历代以北为尊，皇帝的宫殿都位于正北方，紫禁城就是如此。地方城市为了避开尊贵的正北方位，衙门一般设在东北方。”

　　“可我们要去找的是令尊，现下已是深夜，难道令尊还在办公，没有回府？”

　　“爹爹应该回去了，公务繁忙的时节他会宿在书房。不过，衙门和内宅离得并不远。”

　　“原来是这样，婢子今天可又习得了一点人间事。”黄衣女笑着说道。

　　见她对人间颇有兴趣，黛玉又补充道，“爹爹还说过，地方官大多不是本地人士，比如我家祖籍就在姑苏，祖宅祖业也在那边，在扬州住的就是官邸，其他州县官员也大多如此，大家都住在官邸里，彼此离得很近。这样，官员们无论是办公还是出行，都可以彼此结伴。更有一点，府邸和衙门离得近，这就大大减少了官员行路所花费的时间。”

　　众女见黛玉小小年纪，却博闻强识，兼之条理清晰，谈吐不俗，竟不是普通懵懂的幼童，都在心中暗暗叹服。

　　行至东北方，果然见有屋宇，轩昂壮丽。院落约有几十许，房屋大概上百幢，皆以甬道围墙围之，量其围墙总长，竟以里计。

　　黄衣女问道：“是这里吗？”

　　黛玉道：“还请姐姐在正南面稍稍降下丈许。”

　　那婢女依言行事，只见南面大门两侧的墙面均折了一个角度斜向它，恰使大门凸显出来。黛玉见此，笑着道：“就是这里面了，这便是‘八字墙’！”

　　“八字墙？”绿衣侍女听了，眨了眨眼睛，说道，“这我也是听过的。”

　　“了不得了，”粉衣侍女娇笑着推了推操辇的黄衣女，“萦璧可要把你比下去了！”原来那个叫黛玉“大脸怪”的绿衣女叫萦璧。

　　“把我比下去有什么的，我算是什么名牌上的人物？再过上几十年，把九叠公比下去，我才敬她是个真英雄！”黄衣女回道，众女听了笑作一团。

　　粉衣女道：“只怕再用上几百年也不能够，谁知道九叠公有多大年岁？那可是个真正的老妖精了！”

　　蓝衣女一直没有说话，此时也忍不住伸出手来点了下粉衣女的额头：“没大没小的，老妖精也是你叫的？”

　　说闹间，黄衣女已经将步辇又升上空去，此时正往那后方众院落飘去。见众女笑闹，便问道：“萦璧，你是怎么知道那‘八字墙’的？”

　　“不过是之前听凡人说过一句话，叫做‘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一直不知道为啥要叫‘八字衙门’，今儿才晓得，衙门外的墙原来是八字型的。”

　　“那的确是‘八字墙’不假，可我爹爹却不是那起子要钱不要理的贪官！”黛玉听着心里有些发闷，扭了扭帕子，又道，“我爹克己奉公，心系百姓，绝不是搜刮民脂民膏的污官霸吏！”

　　“我并不是说你爹这样，只是俗语是这么说的嘛！不过人间的万事太过繁杂，有那高洁如玉的，有那恶臭如沼的，并不能一概而论。姑娘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你爹一定也不差！”萦璧解释道。

　　“我们精灵对人的气味很是敏感，这‘气味’倒不是你们平常所指的、用鼻子嗅出来的气味。而是一种感觉，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气息。”宫主解释道，“有些精灵能感应到的气息比一般精灵更细微、更缥缈，因此获得的信息也更多。”

　　宫主顿了顿，道，“之前你见到的白胡子老先生就是这种特别的存在，丫头们刚刚说的‘九叠公’也是他。老先生的全名叫做‘云九叠’，这次你们见的匆忙，下次见他，你只称他为‘九叠公’便是了。” 说话间已到了林府。

　　依照旧时惯例，林如海大约宿在书房。众人仍坐在辇上，依着黛玉指引，径直过去。此时夜深人静，众人皆睡，林府一片静寂。

　　直至书房门前，宫主广袖轻挥，房门缓缓而开，毫无声响。随着房门轻启，整个书房也慢慢进入大家的视野。

　　正面是一个书桌，书桌右上角是高垒的公文，桌后一把太师椅，椅前的桌面还有一份打开的公文。大约是此间主人挑灯办公许久，已经十分疲惫，离开书桌前竟懒得将打开的公文合上。

　　书房用雕花玲珑木板隔出一个小间，里面陈设简单，只一个罗汉床并一个小桌、几把椅子，桌上放着一整套茶具。

　　林如海此时正睡在这罗汉床上。

　　他面向外侧卧着，面容消瘦，髯须凌乱，满脸疲惫。

　　他的身体微微佝偻，头发有些稀疏，眉头微微皱起。睡得也并不安稳，时而微咳两声。

　　咳得黛玉的心都揪了起来。

　　爹爹比以前更老了。

　　他的白头发更多，脸上的皱纹更深，眉毛也比以前稀疏许多。

　　他的身形更瘦削，被子里鼓起的身体竟只有那小小的一团。

　　他的胡子都有好几根是白色的了。

　　······

　　黛玉觉得自己的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我不想哭的呀，她想，我不要让爹爹看到我流眼泪。

　　可是眼眶只有那么大，里面的泪珠越来越多，终于不负重荷地滚了下来。黛玉吸了吸鼻子，又努力把它们憋了回去。

　　降下的步辇落在了床上，黛玉迈着小短腿朝他爹跑去。

　　准确地说，是朝他爹的脸跑去。

　　此时的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萦璧要叫她“大脸怪”了。

　　真的是很大呀！她站在爹爹面前，觉得眼前仿佛是一座小山。自变小后，黛玉身边陪伴的一直是小精灵，她还没有如此直观的感受，此时才发现型体的悬殊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就连父亲脸上的纹路都显得无比的清晰，额头眼角的皱纹就更是如同刀刻斧凿。

　　“爹爹！爹爹！”黛玉喊道。

　　林如海一丝反应也没有。黛玉想起自己此刻的声音定是十分微小，就又扯起嗓子喊道：“爹！爹！”

　　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黛玉看着眼前的胡子，有了主意，她抓住了几根髯须——用力一扯！

　　这下有反应了，林如海皱了皱眉，咂了咂嘴……可还是没醒。

　　黛玉觉得无力极了。

　　突然，眼前的鼻子皱了皱，带动着周边的肌肉也被牵动起来。

　　这是要醒了吗？虽然听不见，但父女之间天性相连，心有灵犀，他一定是感应到我回来了！失落的黛玉觉得自己瞬间被治愈了，满含欣喜地盯着那紧闭的双眼，刚哭过的眸子此时熠熠生辉！

　　阿～
　　嚏～

　　! ! !

　　林老爹对着自家女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这喷嚏大极了，对黛玉来说，简直是惊涛骇浪，石破天惊。

　　睡梦中的林老爹这下舒服了，眉头都舒展了几分。

　　可她的女儿却可怜极了。

　　黛玉只觉得父亲的鼻孔犹如深邃的山洞，喷出的气体带起了一阵飓风。

　　她被这阵飓风扫了个正着，此时已经双脚离地，飞向了半空！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特别喜欢用破折号，刚刚检查的时候，发现破折号看上去像两个“一”字，小天使们阅读的时候一定会很困扰。给大家的阅读体验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从明天起，我会尽量不用破折号。
小剧场：
蓝衣女：“没大没小的，老妖精也是你叫的？”
粉衣女：“他我不能叫，你我却是能叫的。”
蓝衣女：“恩？”
粉衣女：“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林如海打了个喷嚏，黛玉飞向了半空，天旋地转。
黛玉（崇拜脸）：爹爹真厉害！天地为之变色！
林如海打了个喷嚏，黛玉飞向了半空，双脚离地。
黛玉（崇拜脸）：爹爹真厉害！瞬间送我上天！
林如海打了个喷嚏，黛玉飞向了半空，疾风骤雨。
黛玉（惊恐脸）：这雨是什么？！！！是鼻涕嘛？ ！！！噫～～（嫌弃脸）爹爹你好脏！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林爹（尔康手）：不要！玉儿你别走！爹爹下次只打喷嚏，不喷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