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黛玉的奇幻之旅》青山远

24、黛玉醒来

　　“夫人，您上次派人查的事已有结果了。”李嬷嬷递上一个小册子，道，“这里面是您说的那几家公子的行为品性，并各家老夫人的做派，您抽空看看。”

　　“你做的不错，这阵子辛苦你了，”葛夫人说着对身边的冬雪道，“给李嬷嬷赏。”

　　李嬷嬷依旧跪在地上，道：“当不得夫人赏，谁不知道夫人待大小姐如珠如宝，能为大小姐做点事，是老奴的福分。”

　　冬雪得了葛夫人的吩咐，上去笑着将李嬷嬷扶起来，道：“嬷嬷您是夫人身边的老人了，自是知道咱们夫人的规矩，向来是有功必赏，有错必罚的，您就别推辞了。”

　　李嬷嬷这才收下了，道：“多谢夫人的赏，如果没有别的事，老奴就退下了。”见葛夫人对她摆摆手，李嬷嬷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这葛夫人是王大人的发妻，因娘家姓葛，故亲戚间都称之为葛夫人。她虽为闺阁妇人，却行事果敢，颇有决断，年轻时就是脂粉堆里的英雄，现在年纪大了，就更是积威颇深，说一不二。

　　可这么一位威严庄重的夫人，此时却神情恍惚，一手拿着册子，一手按着额角。

　　冬雪见了，忙问道：“夫人，可是哪里不舒坦？”

　　夫人道：“这两天总是觉得精神恍惚，不知身在何处，大约是年纪大了，人越发不中用了。”

　　冬雪道：“夫人说哪里话？想必是近来操心大小姐的婚事，累着了。可要叫个大夫进府里来瞧瞧？”

　　“不必了，”葛夫人道，她一打开手里的册子，就眉头深锁，道，“这字怎写的这般丑？”

　　冬雪凑过去一瞧，册子里的字跟往常没有半分差别，疑惑道：“这字看上去依旧是风轻的手笔，夫人之前还夸过她，说是她写的工整干净，十分不错的。”

　　葛夫人怒道：“这字毫无气力，运笔晦涩，丝毫不见一气呵成的潇洒畅快。”说着，指着其中一处笔划道，“此划中心当有一缕浓墨，正当其中，至于屈折处，亦不应有些许偏侧。而她这里笔锋倒侧，锋不在划中。这样的字连工整都称不上，我会说好？”

　　可怒气一过，她又回忆起自己似乎是真的说过一番夸赞的话，当下头疼不已，见冬雪讷讷地站在一边，不敢作声，就朝她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奴婢就在门外，夫人若有吩咐，只管叫我。”说着，她轻轻地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见屋里没有旁人，葛夫人叹了一口气。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看哪里都觉得不对。就连这之前夸过的字，现在也觉得不堪入目。也是奇怪，之前自己怎么会觉得这样的字好看？自己六岁时写的字，都怕比她好上一大截。

　　正愣神间，突然觉得不对，自己娘家又不是书香世家，六岁正是满院子乱跑的年纪，何曾练过字？

　　旧时的记忆清清楚楚地存在脑海里，不可作假，可有一股强烈的感觉充斥了葛夫人整个脑海：不对，这不对！我不该是个些须认得几个字的妇人，我不该在六岁里满院子乱跑······

　　她的头剧痛无比，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桎梏，喷涌而出。

　　耳边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呼喊：

　　那是假的······

　　是假的······

　　假的？什么是假的？

　　记住你真正的名字······

　　你真正的名字······

　　名字？我叫葛······不对，我不姓葛，我姓什么？

　　葛夫人的额头渗满了汗，就像盛夏的午间刚从院子里晃了一圈。她的手紧紧地按着额角，眉头紧锁，整个身子都有些发抖：我姓什么？我叫什么名字？姓张？不对！王？更不是！木？······

　　林！我姓林！

　　我叫林黛玉！

　　仿佛是一道曙光彻底打破了周身的迷雾，黛玉彻底清醒了过来。她看了看自己一双保养得宜、却不再年轻的双手，呢喃道：我竟成了幽燕的母亲了吗？

　　这幻境果然可怖，被吸入的人竟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只按着给定的身份生活，像个傀儡一样被操控！黛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最起码现在我已经醒过来了，她想，首要之事是想法子出去。

　　“这似乎是幽燕的过去，”黛玉支起了下巴，“她之前也说过，有了风仙碧螺草，就能永远幸福地活在记忆里了。”她认真地捋着线索，右手下意识地想从袖子里摸出一把折扇，半天摸不着，才反应过来今时不同往日，只好按耐住想敲折扇的心，用手在桌上摆弄了起来。

　　“进来的人有我和江公子一行人，”她说着，将一个茶杯放在了左手边。

　　“新娘新郎等皇甫大宅的人，”说着，又取了一个茶杯放在了右边。

　　“最重要的，就是幽燕。”一个茶壶被摆在了中间。

　　“不论是我们，还是皇甫一家，都是想要出了这幻境，”她将两个茶杯放在了一起，道，“所以我们是盟友。”

　　“而是否能出去的关键一定在幽燕身上。”黛玉伸出手指在茶壶盖上敲了两敲。

　　“我现在要做的，无非是两点，一是想法子唤醒更多的人，壮大自身力量，”

　　她看了看茶壶，又道，“二是以幽燕为考量，观察怎样才能让她的幻境破碎。”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是她的母亲，黛玉不禁笑了一下，母亲管教女儿，实在有的是理由。

　　瞅了眼两个杯子，黛玉道：“总得有重点才是，我之所以醒得快，大约是萦璧之前提醒的缘故，他人怕是没法子如我这般。”

　　“只有萦璧不同，她不但早就听闻风仙碧螺草，更是知之甚深，只怕连出去的法子都晓得，”她用手指蘸了蘸杯里的水，在桌上划了一横，道，“第一个要找的，就是萦璧！”

　　“现在大家都有了新的身份，我又怎知哪个皮囊下是一片虚空，哪个又是我要找的人呢？”黛玉的指尖在那一横上敲打，突然一顿，道：“我竟傻了不成，旁人找不到，她我还找不到吗？”

　　想到这，黛玉又在杯里蘸了一蘸，划了一横：“新娘春花！”幽燕的幻境中本就有她，只有她，一定与幽燕一样，回到了过去，藏在了旧时的皮囊之下！

　　“找到这两人，我就不再孤掌难鸣。至于其他人，就看缘分吧，”她又看着茶壶，纠结不已，“出去的症结只怕在幽燕身上，她之所以躲了进来，正是对旧日时光万分怀念，又对嫁人后的日子甚是恐惧。”

　　她回忆着之前幽燕的自语，道：“‘永远地活在回忆里’？只怕她自己现在也是神志不清的，想要出去，就要让她从回忆里出来，那么如果曾经的记忆，不再是她想要的记忆，她还能不醒吗？”

　　确定了自己之后的策略，黛玉端起了葛夫人的威严，叫道：“冬雪！”

　　这丫头果然就候在门口不远处，听见夫人叫她，赶忙进来，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最近大小姐在做什么？”黛玉问道。

　　冬雪道：“依旧和往常一样，在屋子里练习刺绣，时而去找二小姐坐坐，姐妹一处玩耍。”

　　黛玉道：“从今儿起，你让下头多盯着些大小姐那边，另外，叫李嬷嬷进来见我。”

　　冬雪低头应是，退下不久，李嬷嬷就来拜见。

　　“找你来也没什么别的事，”黛玉学着葛夫人的腔调，道：“从今天起，嬷嬷你多盯着些院子里的人，不论少爷小姐，还是丫鬟小厮，若是有行为举止与常日里不大相同的，都报上来。”

　　李嬷嬷道：“是。”

　　想起萦璧，黛玉思量这丫头大约醒得比自己还早，自己只要等她找过来就好，心生一计，吩咐道：“我有一远方侄子，名为林若瑾，你传出消息，只说他下月要来拜访我这姑母，让下头人收拾个屋子出来。”收拾屋子这么大动静，必定能惊动萦璧，只要她醒过来，不怕找不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