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花颜》天涯牌草草

71、不如不遇倾城色（五）

　　原来这样阳光到不知忧愁为何物的人也会重伤，也会昏迷不醒。临江抱着浑身是血的花蘅一步步走离那片混着血腥味梨花林。

　　是自己惹下的祸。不是没有想到，杀了那二十四人，高傲如九微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他们放出消息要捉祸斗是假，为二十四使报仇是真。要不是花蘅闯阵救他，现在浴血的就该是自己了。

　　临江浑浑噩噩抱着花蘅回到青河的木屋里。他已经把丹元给花蘅服下，浑身上下再没有半点法力。至于花蘅为什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他已经无力多想。只能不分昼夜地守在花蘅身边，紧张的注视着他因失血过多而青白的脸色。

　　临江盯着他紧闭的眼，长而浓密的睫羽，突然无比的恐惧起来。只怕稍微转移了目光，那对清澈明亮的眼睛此时在悄无声息的逐渐枯萎。

　　花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身边有人整整守候了七天七夜。只知道刚一睁眼，就看见那个绝色少年疲惫但欣喜的浅笑：“你还活着，真好。”

　　经历了这次的险情，两人之间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至于是什么，两人都说不清楚。

　　花蘅开始教临江如何拉拢同样对月族长老心存不满的妖仙，帮着他一道笼络妖心。直到多年后，临江还记得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打架嘛，当然帮手越多越好！”

　　以后的生活就渐渐热闹起来，一群小黑熊在脚边滚来滚去，几只鸟妖围着青凤从早到晚唧唧喳喳聊八卦，甚至白泽也时不时过来，逗一逗钦原一族仅存的那个漂亮的小丫头。有时候竟连爱热闹的花蘅也会嫌吵，偶尔跟临江一道回到过去住的小木屋里，享受难得的清闲。

　　“你也会怕吵？”临江好笑地看着一边做饭，一边嘟囔那帮妖仙实在太吵的花蘅。他才是蹦跶的最欢的好不好。

　　“哎！老了，精神不行了！那帮家伙实在太吵！”花蘅叹息，佯装无奈。

　　“还不都是你招来的。”临江微笑着接过他递来的饭菜。

　　“那还不是为了你，等我走了谁帮你打架？”花蘅状似无心的说着，在暖和的阳光下享受着亲手烹制的美食。

　　说者无心，临江心里却是一沉，是了，他终归是要走，他心心念念的人并不在这里。碗里的美食顿时失去了吸引力，一口也吃不下了。

　　吃饱喝足，浑然没有察觉到临江异样的花蘅已经躺在草地上酣然入睡了。

　　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吧。明亮的眼眸，总带着欢笑的嘴唇，这样的人到底该有多温暖呢？临江用近乎痴的目光一遍又一遍描绘这花蘅的五官，终于在几近无意识的状态下做出了他意想不到的举动。

　　比羽毛还轻的轻啄，覆上了那人沉眠中微微弯起的唇。短暂的触碰，慌乱的离开。被“侵犯” 的人却仍是沉睡不醒。心里又是欢快，又是失落，到底在期望些什么呢？

　　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亲近，以花蘅的毫无反应而告终。往后的日子里，临江也再没有勇气做出那天的举动。

　　知道花蘅离开后多年，临江在夜里带着花蘅酿制的梨花酒独游柳溪时，还会常常想起那天午后的那个清浅的偷吻，美好得像是最虚妄的梦。

　　即使是梦，也比现在的清醒要好，临江自斟自饮间好像听见远处有隐隐约约的歌声飘来。

　　“月下柳溪，蘅芷临江。可堪忆，旧时游。扁舟不返归仙乡。他年纵有梨花酿。人不再，空牵念。唯有自斟饮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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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耶！终于快虐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