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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女鬼(暂定) ...

  •   第30章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有影子在窗前晃来晃去似乎想要进来。我的心一下子窜到了嗓子眼,“吱呀”窗子响了一声。不大,却在寂静异常的黑夜里惊得我打了个寒噤。而那个影子似乎找到里进来的办法,静了下来,慢慢的清晰起来。是影子没错,单薄地服帖在窗上,可为什么它的眉眼会那么清晰?很白净的年轻女人的脸,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眼睛。很典型的女鬼造型。

      我下意识地想要惊叫,声音却像是嗓子里堵了团棉花,叫不出来。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慢地透过墙来,不错,是透过。一会功夫,不光是她的脸,连同她的素色单裙都清晰可见。在漆黑的夜里。她似向我看了一眼,惨白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然后缓慢地向我滑来。整个过程中,她都没有离开过墙,眼看她的衣袖就要触到我床头的墙壁,我条件反射地要坐起来,身体却像失去了知觉般移不动半分。我心下大骇,再一挣扎,仍是如此,反而觉得魂魄要随着我的挣扎脱离没有知觉的躯壳一样。就在我挣扎时,那女鬼已经滑到了我床头,泛着惨白微光的纤手顺着枕头的形状怪异地拉长变形,慢慢环上我的脖子。

      蛇一般的幽凉,一股浸透骨髓的寒凉从脖子上直达脑门。那手倒也没有勒死我的意思,只是不断地由锁骨慢慢摸到下颌,冰冷地重复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动作,就好像在脱一条穿得太紧的丝袜。脱?我心脏一阵收紧,莫不是在强行把我的魂魄从躯壳上剥落吧!

      不要!不要!!我心里急得狂喊,恨不得灵魂里长了带倒刺的钩子,死死拉住身体不放。脖子上用心工作的手倒还真停下来了。在我忐忑不安时,那只幽凉的手轻轻抚上了我的脸,我甚至感觉到她如冰的呵气。

      “为什么呢?”清幽的声音像是空谷中泉水溅落山石的空灵,却叫我起了一身的鸡皮,周身的小汗毛争先恐后地直立了起来。

      “……为什么不愿随我走呢?……小妹妹……”我感到自己不仅身体,连灵魂都僵直了。我不想死啊!为什么要跟你走!!我在心里狂喊,可惜只能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手摸够了我的脸,忽然发疯般地狂扯起来,就好像丝袜实在太紧,就算是拉破也要把它扒下来。我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再被粗暴地剥离,撕裂般地疼痛叫我惊恐地挣扎。身体依旧纹丝不动,可我的手脚却出奇地轻了起来。完了完了!!我万念俱灰地抗争着,心想自己怕就是要死在这只鬼手上了。

      就在此时,温暖的触感从肩上传来,冰冷的手嗖地一下抽离了我的身体。

      “花颜!快醒醒!”明颢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只见明颢满脸惊惧地摇着我的肩,他身后是掌着灯的子三哥哥。见我醒来,子三哥哥打了个哈欠,将灯放在床头,道:“看来没什么事,我先睡去了。”说着人就走了。

      我双手一撑,坐了起来,刚才是做梦吗?可是我明明就没有睡着,我摸摸脖子,冰凉的触感好像还残留着,我这才发现身体里没有一处不是冰冷。透骨的寒意让我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别怕!”明颢说着就已经伸手揽过我,将抖得像筛糠似的我紧紧搂住。吸收这他怀里传来的丝丝暖意,我渐渐缓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恢复过来的我不好意思地推拒着他的胸膛,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可他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把头搁在我肩上,生硬地说:“你还好意思问,叫那么大声!”

      是么?我彻底糊涂了,在烛光下显得温暖的墙上哪有什么影子?难道真是在做梦吗?“我做噩梦了嘛。”我勉强笑着说。

      “做什么梦?把你吓成这样?”觉察到我身体暖和起来的明颢慢慢松了手。双手扶着我的肩,仔细打量着我的表情。

      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仔细看他了。在蜡烛微弱的橙光下,眼前的少年面色如玉,脸上的稚气也因为经历过种种巨变的历练而消褪不少,眉宇间透出我看不懂的复杂神色,怜惜,担忧,恐惧……恐惧?我愣了一愣,敷衍道:“什么梦……醒来就忘了。这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

      他又看了我一眼,这才站起身来,“蜡烛就别熄了,省得你又做噩梦。”说着就向外走去。

      转身时捎带着一小股微风让桌上的蜡烛狠狠晃了两晃,我神经质地觉得脖子上那种冰凉的触觉又来了,失声叫住了他。

      已经走到门口的明颢听见我叫声又回过头来:“什么事?”

      “嗯,”我一阵尴尬,怎么这么敏感了?“没事……嗯……那个……我是想说……打扰你了,不好意思……你早点睡吧。”我说完往床上一躺,钻进里被子里,紧闭着眼睛想抽自己,都在说些什么啊!

      结果却听见他向我走来的脚步声,只好又坐了起来。却见明颢从颈上解下他从不离身的莹润剔透的红色玉珠,给我系上,“你带着它,有安神作用的。”

      我摸着这个还带着他淡淡体温的珠子,安定的情绪从珠子蔓延到全身心。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竟脱口而出“谢谢”二字。

      明颢微微蹙眉,摇摇头,半垂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里眼底的情绪:“你我还用说谢谢么?你快睡吧!”说到最后一字时,他已经恢复了清澈的笑。

      我没再多想,倦意就很快卷来。

      当清晨灿烂的阳光把我弄醒时,我才发现昨晚睡得好沉,自从逃出寒潭后,昨晚是第一个没有被惊醒的夜晚。如果不算那个似梦非梦的女鬼的话。我摸摸颈上的玉珠,不自觉地嘴角向上扬起。

      “姐姐!”随着一声尖叫,一个毛绒绒的球“咣”地一下砸到我身上,快得我根本就没来得及看出它到底是打哪儿蹦出来的。

      “小畜生快松开我!”我郁闷地看着它在我的睡衣上印下了黝黑的爪印,于是奋力将死死抓住我不放的小浣熊从身上撕下来。

      “姐姐不要抛弃我啦!”该死的浣熊哭得涕泪横流,牢牢抓着我的睡衣不放。

      “找你姑姑叔叔玩去!”我不耐烦地继续撕。心里寻思着要找个什么样的笼子把这家伙给关起来才好。

      “恐怕它没这个胆子哟。”贼眉鼠眼的阿丘蹲在窗框上,一手支起窗户,一手撑在两脚之间,笑嘻嘻的样子。

      “阿丘!啰嗦什么,直接把那个小色鬼揪出来就好!”黄毛阿流在窗外叫嚣着。我不禁叹了口气,妖孽就是妖孽,好好的门不走偏要从些不可思议的地方钻出来,看来以后必须在窗上贴驱妖符了。

      “阿丘!你就不能快点?等二娘回来又该修理我们了!”听声音,可以想象出黄毛在外边跳脚的样子。

      “你以为我不想啊!”阿丘冲着外边大吼一声,搔搔耳朵,脸上很意外地闪过一丝羞涩,“那个,男女授受不亲的说……”

      ……绝倒……这次我很清楚地看见了一只乌鸦嘎嘎叫着从半空飞过……

      “山山,你给我下来!”阿丘嚎了一声。

      “不要!”小浣熊仗着有我这个“靠山”不慌不忙地腾出一只爪子对着阿丘做了个鬼脸,“你太臭了,我不跟你玩!”

      我趁机使了把劲,一下子把这小家伙拉开了。哇,好重!我一个没拎好,将浣熊摔在了地上。阿丘眼睛一亮,唰地冲了过来,扑向还没爬起来的小浣熊。

      可是已经有人抢先把浣熊抱在怀里了。居然是明颢。小浣熊见有人救它,立马把明颢当做自己的靠山,死死抓住他的肩膀,再也不敢放手。阿丘眨眨眼睛,好像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鸡鸭是谁吃的谁去做工,我回来之前没做好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以上是郁二娘的原话。”明颢平淡地转述着,接着扳过浣熊笑得奸佞的脸,继续说道,“至于山山,等她办事回来再发落。”

      阿丘听见,愁眉苦脸地朝窗外挪去,正要跳窗时突然又蹦了回来,一双细长的贼眼滴溜溜地打量着明颢,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然后一个翻身,跃了出去。

      “你今天怎么没出去?”我问明颢,往常的这时候,他都会跟子三哥哥出去采药什么的。

      “他俩有事,让我在家看屋,顺便教这个小家伙识字。”明颢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紧紧抱着他的浣熊。

      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还真的是看屋,一连四天郁姐姐和子三哥哥都没有露面。我脚没好全,所以明颢一人挑水劈柴做饭熬药兼当奶爸,还要抽空去监督阿流阿丘干活。好在除妖师从小除了捉妖术外还要训练外家功夫,在体力上他倒也还应付得过来。

      相对而言,我几乎是闲得没有天理。没事就专研专研《异物录》,第四卷很快就看完了。我合上小册子,照例把它塞到枕头底下。这两天已经可以不用拐杖走上几步,我慢慢走到了阳台上,坐了下来。阳台正对着暖江,由于江水比较暖,江边和江中小洲上的草木都还绿得很,完全没有枯败的迹象。难怪临江老说炎川怎么怎么好,估计是四季如春吧。不过每每问他为什么不带我们去炎川定居时,他不是缄口不语就是岔开话题。

      不过说到临江,我还真是有些悬心,他几乎是蒸发了。我们逃出来这么长时间也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而唯一能跟他联系上的玉佩已经让我扔在了寒潭。以他和我爸爸的交情,绝对不会丢下我不管,何况还答应明老太太照料明颢。那么他的失踪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我们在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他找不到我们。不过这里怎么看都是个平常的河谷,应该不存在什么信号屏蔽的问题吧。第二种可能是他被什么棘手的事件给绊住了,一直没能脱身。要不怎么会请徐瑾之帮忙救助我们呢?

      想到这里,我皱了皱眉,太阳穴又突突地跳起来,快伤愈的脚踝也有些隐隐作痛。关于寒潭关于徐家的记忆是我最想遗忘的。可是那些莫名其妙失去联系的人却都跟那里有关,临江,祸斗,徐瑾之,还有小小的胖鱼。我看了看太阳,应该是下午两三点的样子,在这样温暖明亮的阳光下想发生在寒潭的事似乎能稍减我心中的恐惧。

      我闭上了眼睛,让白潭的琐事像流水般从记忆上滑过。我讨厌徐家,不光是因为刚到那就跟徐瑾之结过梁子,更重要的是,徐家人身上总是渗出一种莫名的气息。冰冷的,萧杀的,令人绝望的,死亡的气息。尤其是那条通往死亡的河流,至今我都还清楚的记得那种被蛰伏在四周的死亡虎视眈眈的感觉。

      “……嘻嘻……妹妹叫我好找呢……”一阵阴风从耳后吹来,我一个哆嗦,那晚的女鬼!我条件反射地要逃开,可这不但手脚身体,就连眼皮也动顾不了一下。难道又是梦吗?

      正想着,冰凉的触感已经从头顶向下滑了,可刚滑到我的脖子,她似乎被灼伤了一样,惊叫一声,放了我。难道……

      “……妹妹……好厉害的珠子,妹妹……妹妹……怎么这么怕我呢?”她娇嗔着,似乎有些不满。说着又滑上我的头顶,寒凉刺骨的气息从头顶直输进身体所有经脉。虽然看不见,但我直觉地感觉她像是在我身上嗅着。“啊!”一声尖叫差点刺破我耳膜,不是害怕,而是极端的愤怒。“男人的味道!……妹妹……我们不要这脏东西罢……”她尖叫过后,语调一转,变成了在耳边的轻哄,十足的蛊惑。我感觉到意识渐渐从身体里抽离,似乎要听从了她的话一般,“……嘻嘻……妹妹最听话了……来,我们拿掉这脏东西……”黑色的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眼看最后一点清明的意志也要被吞没了。

      忽然手背上一阵被利器划过的疼痛,我一下子从梦魇中睁开了眼睛。天哪,我的双手竟然正在把明颢给我系上的玉珠往下拽。我紧张地松了手,突然觉得有道灼热的视线,顺着视线看去,是一只毛色漂亮的狸猫,优雅地站在栏杆上俯视着我。杏子黄的猫儿眼锐利无比,好像一眼就能看穿我全部的灵魂。在这种探寻的目光下,我不由得低下头来。手背上有三道淡淡的抓痕,刚才是它把我从梦魇中救醒吗?我又抬头望去,栏杆上空落落的,一小块褪色的红漆从木头上剥落。

  •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最近章标题越来越难取了啊~~
    qianhui7228大人,您看这章算不算写到感情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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