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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审讯 ...

  •   第20章
      再次启程后不久,就看见前方有一片隐约的灯光,同夜风一道吹来的还有清晰的水声。

      原来这白虎神殿同样也在水域之中。诺大的水面上只有一个灯火辉煌的小岛。我们上了船,没每
      见船夫,片刻,一盏纸糊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着向船头飘来,上面的“徐”字已经斑驳不堪,灯光即使是在浓厚的夜色中也极不明亮。待接近时,它向上跃,自行挂在船头的桅杆上。同时,木船“吱呀——”响了一声,便在那灯的引领下向湖心的小岛驶去。

      船走得很快,转眼功夫便到了小岛。一队提着灯笼的老妇人早候在岸边。我们下船,她们齐齐向徐瑾之和徐瑛俩行了个礼。为首的妇人对他俩说道:“二少爷,三小姐,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声音……我一愣,借着灯光看去,那人竟是隔壁的王婶!我心里顿时明晰了几分。

      跟着那队妇人穿过一片小树林后。路面变成了平整宽阔的石板路。抬眼望去,前方就是一座戒备森严的殿宇,想来那就是白虎神殿吧。奇怪的是,这座精美的类似天坛祈年殿格局的神殿却没有那种慑人心魄的威力。不像是两年前我所见的麒麟殿,即使是在荒山野岭之中也有种叫人不敢接近的威慑力。

      我和明颢对视了一眼,他似乎也有同样的疑惑。

      “瑾之、瑛儿,为何还不进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殿内传出。徐瑾之赶忙示意我们跟他进殿。
      殿内灯火通明,一尊白玉的老虎雕像位于神殿中心。其余的布局和麒麟殿的极为相似。雕像后方,是一道自屋顶向下流淌的水幕。隐约可见幕后端坐着的老者。

      “晚辈明颢拜见白虎祭师。”明颢忽然恭恭敬敬地对着水幕后的老人行礼。

      呃,我挠了挠耳朵,拿不定主意该继续站着,还是跟着明颢参拜。

      “明公子可知老夫为何深夜请你来此?”老头慢条斯理地说。

      “晚辈料想是为了白天晚辈临阵脱逃之事吧。”

      “爹,明公子他是……”

      “咳咳,”老头咳了两声,打断徐瑾之,喊了声,“夫人。”一位衣饰华丽的老夫人从水幕后走出来,神情肃穆。“明公子,你本是明家遗孤,照惯例在明府易主之日就该将你的法力收回,我徐家念你年幼,受不住废法之苦,故而将期限一拖再拖。谁料你竟然不念恩情,罔顾法纪,私藏精怪,勾结妖孽。与妖孽里通外合破我徐家的收妖阵,伤我弟子百名又私放妖孽。明公子,小小年纪好能耐啊!”

      “何止啊!我们回来的路上,他在还招来那妖孽,想趁机逃脱,娘,你看!”徐瑛乘机叫了起来,把烧焦的裙裾给那老妇人看。

      “大娘,事情不是三妹想得那样。”徐瑾之出言辩驳,“那妖孽要截走明公子,明公子绝对没有与那妖孽勾结。”说着转向徐瑛道,“三妹请想想,如果那明公子当真要跟那妖孽走,就凭你我之力又怎么拦得住?”

      “那谁知道?说不定他们串通好了故意演那么出戏给我们看呢?”徐瑛不依不饶。

      “明颢,赶紧解释啊!”我急忙推推明颢。

      明颢倒还真是沉得住气,面不改色地对着水幕后的老头不紧不慢地说:“看来前辈对明颢有许多误解,可否容明颢一一解释?”

      “误解?罪证确凿何来误解?”老夫人厉声喝问。

      “叽唔——”胖鱼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老夫人冷笑:“胆子倒是不小,居然还把精怪带在身边。你倒是说说,老身那点是冤枉了你?”

      “夫人说明颢私藏精怪,勾结妖孽这两条罪过,晚辈实在不敢苟同。”明颢平平静静地辩解着。

      “先说‘私藏精怪’这条,这青羽精是明颢在青娘娘庙偶然拾得,想等娘娘庙修复后就将它送还。虽未成年,但它也是神鸟羽灵,算不得精怪吧。”被明颢托在掌心拍打着翅膀颇为惊恐地看着皱着眉头盯着它的老夫人。

      我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东西真的是青羽精么?如果不是……

      “你确定?”老夫人神色诡异地盯着胖鱼,胖鱼在她的注视下胖乎乎的小手拽紧了明颢的衣袖,浑身都微微颤抖,连碧绿的尾巴也有些发白。

      “《异物录》首卷第一百三十一条:‘青羽精,人身鱼尾,其尾如碧,覆鳞,翼似蝉。’”明颢说道,“晚辈斗胆一问,若这不是青羽精,那前辈以为是什么?”说着将抖得不成样子的胖鱼往怀里一揣,继续道“另外‘勾结妖孽’这条更是无从说起。十年前,奶奶助前辈降服了祸斗,封其戾气,收于我明府之中。北宫易主后,封印半解,致使明府中收押的妖物趁机窜逃。这两年,明颢一直助前辈收妖降魔,未曾有一日怠慢。而这祸斗乃上古妖孽,明颢才疏学浅,仅能以五行相克之理使其行动受制,而降服它则实非晚辈如今之力所能办到。白天在收妖阵里,那妖孽目的并非与我等为敌,而是旨在虏晚辈未婚妻为要挟,迫使晚辈为它解印。晚辈是在发现阵中妖孽实为祸斗替身时才脱身前去追妖的。至于方才三小姐所责,恐有违实事。徐府众家丁都亲见晚辈对祸斗严辞以拒,绝无勾结妖怪以求脱身一说。”

      “好啊,不愧是明老夫人月璇玑的孙儿。反驳起来有条有理的。那老身就明白告诉你,你以为这青羽精还能变成神物么?它玩忽职守,不但使众人的祈愿无法传达到青娘娘那里,还疏于打扫,让庙宇被烧毁,青羽候选名录早就将它除名了。”

      “啊!”我惊异出声。那胖鱼也瞪圆了眼睛,半张着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说祸斗的真身在你家要劫持颜姑娘为人质你可拿得出证据?明老夫人当年可就是一张嘴皮子,死的能说成活的,她包庇妖怪可不是一天两天,以僵尸喂养鬼桑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九重。你说,你的说法老身能信么?既然你咬定不肯与祸斗离开,以它的能耐又怎会自行离去?莫不是,你几个时辰之内能力就提升得足够对付它了?”

      “请前辈自重,不要辱及祖母。”明颢当年就对奶奶养鬼桑一事颇有微词,现在听徐夫人一提起,一时间无法反驳。

      “徐夫人,跟祸斗做交易的人是我,和明颢没有一点关系。”我注视着她的眼睛朗声道。

      “花颜!”明颢一惊赶忙拉我一把。

      我推开他的手,继续说道:“他连我们交易的内容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跟妖孽勾结?我不是什么除妖师除怪师,不知道你们那套乱七八糟的规矩法纪,也没有什么降妖除魔的伟大抱负。我知道的是,我要活下去,也要他活下去。”

      “姑娘挺能耐,以为仗着自己不是巫师家族的成员,老身就拿你无法了吗?”徐夫人威胁地笑笑。

      “当然不是,夫人能既然能用不入流的手段将胖鱼除名,栽给明颢‘私藏妖孽’的罪名,派人监视我们,又怎会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理由放过我这种小人物呢?不过,夫人最好记住,最微不足道的人,往往也是最危险的人。”我平静地笑笑。

      徐夫人脸色有瞬间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姑娘不要血口喷人。我堂堂徐家主母怎会费力去除一个小小青羽精的名?”说着向水幕鞠了一鞠,“老爷,这事您给个公断吧!”

      “巫师界绝容不得半点污浊。”黯哑混浊的嗓音,可言语间隐隐透着的杀戮之意叫我周身发寒。

      “等等!”一直没出声的徐瑾之忽然大喊一声。

      “瑾之,你有什么事?”徐渭问道。

      徐瑾之上前一步,垂首做恭敬状:“爹爹,孩儿相信明公子绝无背叛巫师界之意,花颜姑娘不是
      我界中人,所作所为亦是为了保命的权宜之计,还请爹爹网开一面。更何况,祸斗与我家相克,少了明公子的协助,要将它制服恐怕……”

      “瑾之,不用多说,爹爹自有安排。一切就照旧,明日辰时举行废法仪式。”徐渭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徐夫人得意地笑笑,招手吩咐道:“来人啊!带明公子和颜姑娘去客房休息。”

      “慢着!”我和徐瑾之同时出声。我对徐夫人笑笑道:“夫人也太性急了点,花颜不是说过最微不足道的人往往也是最危险的人么?”在她惊疑的目光中,我抬起手来,轻轻晃了晃一直握在掌心的珊瑚小铃。

      整个白虎殿的人都屏息以待。一秒,两秒,三秒,大殿内外没有一点动静。可是,十几秒过去了,仍然没有丝毫动静。徐夫人和徐瑛的表情已经由惊疑警惕变成了嘲弄。我尴尬地笑笑,心里大骂,爷爷的!不是说我一摇铃它就来吗?完了,被涮了!

      “颜姑娘,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就不要玩了。”徐夫人不屑道,“来人,带他们下去!”

      “哇——呜呜呜——”终于反应过来的胖鱼忽然大哭起来,边哭边唧唧歪歪地说着鸟语,然而这屋里的人除了我,似乎都听出来有什么不对了,徐夫人更是变了脸色。右手轻举,一个金灿灿的符咒浮于指尖。

      “夫人!”明颢声音冷硬,“就算被除名了,青羽的处置也还轮不到徐家吧!”

      徐夫人闻言,一丝怒意闪过眼眸,四指一握收了符咒,对杵在门口的家丁们喊道:“愣着干嘛?还不动手?”

      眼看着一群家丁推推嚷嚷地将我俩拉出殿门,心里那个懊悔啊!死妖怪!没能耐就不要装啊!这可被它害惨了!早知道那时直接打晕明颢叫祸斗把他扛走就好。

      我跟明颢关在了一块,所谓的“客房”也就是牢房,跟电视剧里看的分毫不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开连锁店的。

      “胖鱼说了什么?让那大婶发那么大脾气?”我好奇地看着仍在明颢怀里哭哭唧唧的胖鱼。
      明颢却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阴湿的石墙。

      “你今天到底跟祸斗说什么了?”沉默了半天的明颢忽然开口。

      “啊?哦,还能是什么啊,我告诉它给我样东西,我一晃它就过来烧徐家的屋子,然后我们趁机逃跑啊!”

      明颢摇摇头:“四方神殿哪有那么好入,特别是妖,别说进来,就是接近也够它受的。”

      “那现在怎么办?”

      “别担心,他们要的只是我的法力,等熬过明天,我们就能过普通的日子了。”明颢见我满脸悔恨,淡定地出言安慰。

      我回过神来,皱眉道:“熬?怎么熬?你以为我不知道,在成年前废法跟要你的命根本就没有区别!”

      明颢垂下眼帘:“两年前明颢就死过一次,多活了两年已经是上天眷顾了。”说着浅浅一笑,
      “更何况,月族的先哲认为人活着是为了来人世间受苦洗刷上辈子所犯下的罪孽。死亡才是神赐予的最大的恩典。我体内也流着月族的血液呢。”

      “我宁愿你上辈子作恶太多,今生的劫难还没有结束。”我撇了撇嘴。恕我愚钝,这种看破生死的道行估计这辈子也练不成吧。

      说归说,要让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孩子坦然面对死亡终归是一件相当残忍的事吧。明颢说完话又眉心微皱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不由叹了口气。

      “花颜,对不起。”

      “啊?”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已经拜托瑾之兄,我明天如有不测,他一定会保你周全的。到时候你一定要听他安排,千万不要因为一时意气坏了大局。”

      “别胡说!我说过了,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你还记得你奶奶跟你说的话吗?为了所谓的原则丧命那才是傻!你明明知道徐家要你的命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正义,你还真的要乖乖的让他们把杀你吗?”我“嚯”的一声站了起来。

      胖鱼忽然扑到我身上开始拽我的衣襟,不是吧,这家伙也太会见风使舵了吧。这么快就要换靠山了。我翻翻白眼,强行拉开它。

      拉开它的同时,只听得“哐当”一声,我低头一看,是临江的玉佩。难道……

      一转头,只见胖鱼拉着我一个劲地叽叽咕咕,可是我听不懂啊!

      “明颢,翻译!”

      “翻译?”

      “告诉我它说啥!”我一跺脚。

      “它……”明颢犹豫片刻道,“它说,它去把这玉佩送给祸斗,祸斗就能进来了。”

      “真的?”我小心地盯着胖鱼,这棵墙头草不会拐走我的玉佩吧?“你确定能够送到?不会被人抓到?”

      胖鱼拼命点头,我心一横,豁出去了!迅速将玉佩挂在胖鱼身上。刚要放手,明颢却扣住了我的手,神色犹豫,“你确定要求助于妖孽?”

      我有些气恼地甩开他的手,示意胖鱼赶紧走。“我不知道求它有什么错,我只知道那妖孽比什么白虎祭师率直爽快得多。至少暂时它对我们无害!”

  •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异物录》是我掰出来的书哈~不会有人真的去查吧。。。
    现在在狂赶进度啊~~
    这回花颜有没有点主角的感觉了?
    我发誓,再也不写第一人称的文了!折磨啊!想来个场景转换都受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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