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带球跑的可行性》夏天与白

5、再见

　　第5章

　　临近中午，室外温度逐步攀高，远处洒水车的音乐声叮叮当当。
　　严加加只看了陆临渊一眼，便顶不住压力别开脸。
　　她咬着唇，微微后退一步，抬手拉了一下车后门。
　　没来开，锁住了。
　　车门纹丝不动。

　　严加加飞快地掀起眸子看了眼驾驶位。
　　陆临渊纹丝不动地坐在那，眼神幽黑平静。

　　“开门！”严加加撇着嘴控诉。
　　陆临渊下巴微扬，几不可闻地瞥了眼副驾驶位。

　　“不开我走了。”严加加脾气也上来。
　　陆临渊不可置否地扫了她一眼，慢慢解开安全带。

　　洒水车越来越近，前行路人纷纷远离，早早避开。
　　严加加小声骂了一句，在陆临渊开门下来之前，坐进了副驾驶位。

　　不怪她啊，陆临渊对她的威慑力日积月累。
　　她敢跑，陆临渊就敢从车上下来，亲自动手把她给逮回去。
　　一如当初从KTV包厢把她拎回家一样，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严加加憋了一肚子气，用力扯着安全带，小声抱怨：“烦不烦啊，都要结婚的人怎么这么闲！”
　　陆临渊发动汽车，车内没开灯，很暗，将亮堂的日光全都阻挡在窗外。
　　“怎么来医院？”似乎没听到严加加的话，陆临渊开口。
　　“来看个朋友。”严加加也不看陆临渊，盯着窗户外飞速而过的街景。

　　车内的氛围太压抑了，严加加什么都不怕，就怕尴尬，又不知道聊。
　　陆临渊肯定是不喜欢曲薇薇的，婚礼没得聊；她哥还是个伤心人，也不能碰；她的事，她更不可能跟他说……
　　这么一算，两个人还真没什么共同话题。
　　只剩下不用过脑子的寒暄。

　　严加加暗叹一口气，提了点劲，随意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话刚出口，她便察觉不妥。
　　她是不是傻，刚刚还见过曲薇薇，人肯定是送她过来的，她还傻不拉几地问他。

　　果然。
　　陆临渊说：“送人来的。”

　　后面严加加也学乖了，垂着脑袋玩手机，也不再主动开口。
　　陆临渊问什么，便敷衍地回两句。

　　“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挺好。”
　　“你哥最近出差了，你乖一点。”
　　“哦。”
　　“姜二婚礼那晚上，你……”

　　严加加心口一跳，佯装疑惑地看了眼陆临渊，似乎好奇他怎么说一半突然不说了。

　　“没什么。”
　　“……”
　　陆临渊轻叹一声，又说，“那天晚上我被下药了。”
　　“……哦。”
　　“是曲薇薇。”
　　“额……”
　　这不是全B市的都知道了，陆临渊干嘛又特意在她面前说一遍。

　　“她说她怀孕了。”
　　“……”
　　“结果确定的话，婚礼在下个月。”
　　“恭喜恭喜啊。”严加加的心脏被陆临渊弄得忽上忽下，这会儿总算是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其实我刚刚在里面碰到曲薇薇了啦，她那样子应该不像是装的，虽然先上车后补票什么的不太好，但真的恭喜你要当爸爸啦，哈哈哈……哈……”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安全带崩得紧紧地。
　　严加加身体兀得往前倾倒，一只胳膊从旁边伸过来，似护栏般怕她撞到玻璃。
　　她心有余悸地望旁边看过去。

　　陆临渊脸色很糟，车内明明开着空调，他的额际竟然有汗渗出，发鬓微潮。
　　“抱歉，刚刚突然有辆电动车蹿出来。”他转过脸，微微朝严加加掀了掀唇角。
　　笑得比凶她的时候还难看。

　　“哦哦，好险好险。”严加加应和两声，陆临渊又把脸转过去，认真地开车。
　　严加加似乎想到什么，偷偷地打量着陆临渊。
　　车内依然没有光源，因车窗外阳光光线的反射，他的忽明忽暗。
　　也一直到陆临渊把她送回家，家门打开，她站在玄关处，与门外的男人告别。

　　“再见。”陆临渊又恢复了没有表情的脸，声音也波澜不平。
　　严加加心口一颤，匆匆垂首，以至于忽略掉他长长眼睫下，青黑色的眼圈。
　　“……再见。”
　　她的手扣着门，缓缓关上。
　　再见，陆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