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的苦逼人生》武墨休

30、吃一堑

　　乔铮万万没料到，字据在手，可事情到了末了还是被“见钱开”简方给摆了一刀。

　　“难怪人人都说，姜还是老的辣！”站在乔铮身旁的大墩子从鼻子里哼了几句，
　　“你大伯不就说了？这赌坊老板应下的话只能当放屁，信不得。”

　　话说前两日，赶在黄昏前，乔铮和大墩子按约来到“简易坊”，随后会同简方等人一起来到了大桥镇与小桥镇毗邻的场地。

　　“嘿呦，见钱开？你这是又从哪弄来两个傻小子？次次输，还这么不长记性？难不成，又打算输光了屁股回去？”

　　“放你娘的狗屁！二狗子，爷告诉你，今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等着跪着喊咱爷爷吧。”

　　“我呸！瞧你那比娘们还矫情的样，要死也是你死！”

　　“滚犊子.....”

　　常年走镖在外，经历过大大小小危机，脑袋时不时挂在裤腰带上的大墩子平时遇到的都是些个人狠话少的硬茬子，这会儿眼见着天色暗下来，两方的人举着火把跟着简方和二狗子只顾着互相喷口水，既瞧不上眼又烦躁，忍不住大喊一声，

　　“简老板，是不是可以动手了？我和乔小哥还等着呢。”

　　就这样，一场肉搏战才算正式开始。

　　和大墩子所料不差，二狗子的手下虽然比简方的有些本领，可也就是仗着人高马大，有股子蛮劲，并没什么功夫底子。因此遇到敢拿命出镖的大墩子，和一心想出外闯天下，带着一腔“初生牛犊不怕虎”志气的乔铮后顿时“土崩瓦解”，二狗子这次的搏击赌局输得的是他人当场就翻着白眼气晕在了地上。

　　然而当夜，替简方打了一场大胜仗的乔铮兴冲冲问对方要马的时候，简方却打起了哈哈。

　　“哎呀，乔小哥，你不要急嘛？我们也是第一次和小哥你出来，谁知道是不是能赢，带着马它不方便，万一输了，还得牵回去，是不是？”

　　“那你何时给我马？”想想对方说的话也有些道理的乔铮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也不再坚持立刻拿马，
　　“明儿可成？”

　　“成成成，明儿准成。”

　　可当第二日乔铮赶来赌坊要马时，简方却不见了，只有管家一脸笑眯眯地迎上前，
　　“乔小哥，稍安勿躁。你也是知道的，这马它不在赌场，得去简爷的马场取。我们简爷一大早就派人去了马场，可不知道为什么耽误了，你再等一日？”

　　“明儿必须给我，”再次强压住不快的乔铮从怀里取出字据，
　　“再赖可别怪我，”

　　“乔小哥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管家收起脸上的笑容，摆出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
　　“莫说有字据在，就算没有，我们简爷岂是言而无信之人？明儿晌午前，我亲自带人把马给你送过去，总可以吧？”

　　看管家亲口应承，乔铮也就暂时压下了心头之火，回家继续等。

　　这一日，管家到是如约带人牵马在晌午前赶到了铁匠铺。

　　“这马都老成这样了，还能赶远路吗？”兴冲冲跑到门口看到居然是三匹老马时，乔铮眼里冒起了火，如果说这火可以喷出的话，被乔铮指着鼻子，站在他面前的简管家恐怕已是一片灰土，

　　“你们这是骗人，赖账！”

　　“乔小哥，此话老朽可不敢接，字据上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赢了给你们三匹马，如今，我们给你牵来了三匹马，你如何可以说是赖账？这老马难道不是马？”

　　“你！”知道对方是有意为之，却又毫无破绽，被气得语结的乔铮只能怪自己大意，当初的字据没有写得详细明白。本来心里就一口怨气呛着，再听了大墩子一番话后，更是觉得自己人傻被骗的乔铮顿时忍不住操起多语种的“国骂”的同时，挥起了拳头。

　　“打我？小的们，给我上。”

　　摸着血肉模糊的鼻子从地上爬起来，吃痛不已，顿时怒火腾腾也冒上来的简管家对着跟来的人大喊大叫着，就要向乔铮冲去。

　　“管家，可别打，连二狗子的人都败在他们的手下，我们几个根本不是对手。”
　　“是啊，你没听乔家小哥刚才说的，根本听不懂是什么，我看指不定那鬼又上他身了，我们怕是要吃亏啊。”
　　......

　　赌场跟来的几个人，拉住简管家，七嘴八舌地劝解起来。

　　“你们赶紧滚出大桥镇，要不然以后有你们好看的。”

　　想想手下说的话不无道理的简管家，领着人跑了一段路后，才回头扯着嗓子喊了几句。

　　“你要谁好看？我.....”

　　“大墩子，黑虎，把这混小子给我拉回来！”一直在旁抽着烟袋冷观的乔一庄看简管家怂了，侄子还想追上去闹，不由放下烟袋吼起来。

　　“你闹够了没有？早就告诉你了，赌坊的人都是些什么货色，能让你白占好处？”

　　“我没有白占好处，可是帮他们打赢自己赚来的。”

　　“又顶嘴？”乔一庄原本也就打算说侄子几句，此刻火也跟着上来，熄灭烟袋里的烟，拿起烟杆就朝乔铮砸了过来。

　　“乔掌柜的息怒，别打。”
　　“阿铮，走。”

　　大墩子和黑虎眼看着不妙，一个抱紧了乔一庄，一个拉着乔铮就往他屋里跑。

　　“还当捕快？就你那个脑子，别给人骗惨了！到了平安县，好好给我当个站班衙役，安安生生过日子.....”

　　听着屋外乔一庄骂骂咧咧的声音消失后，乔铮一屁股坐进椅子里，握起拳头，狠狠敲在了桌子上。

　　“你也觉得我傻，干不了捕快吗？”

　　“小哥哪里傻？你能想到写字据，好歹从简方这种人手里还能弄到三匹马，就已然比很多人厉害，”大墩子坐到乔铮身旁，笑了笑，
　　“这次吃的这点小亏，也只是小哥你不了解这世道，外面很多人心不古的人罢了，以后你在外多磨砺磨砺，自然不会再上当，捕快你一准能当好！”

　　“谢谢你信得过我。”此刻火气渐渐消下来的乔铮感激地看了一眼大墩子，语气坚定地道，
　　“我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等到了平安县当上捕快，一定会帮你找到杀父仇人。”

　　“那大墩子这里也谢过小哥了。”

　　“等我找到凶徒再谢不迟，时候还早，我们出去再练会功夫。”

　　“乔小哥！”看着站起身，就要向外走的乔铮，大墩子迟疑着喊了一句。

　　“怎么？”

　　“你，”大墩子想了想，终于装着胆子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你刚才发火，说了很多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你说的都是什么？”

　　“那些啊，”乔铮不由轻笑一声，
　　“其实都是骂人的，你听不懂也好。”

　　“只是骂人的话？”

　　“你难不成又以为我被鬼附体了？”乔铮看着大墩子一脸古怪，顿时恍然大悟。

　　“是。”大墩子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若我说的真是鬼话，你怕吗？”

　　“原来怕，现在到是希望小哥你能说鬼话。”大墩子想起过往，声音不由哽咽，眼眶也有些湿润，
　　“这样，若是你能看到我爹，也可以帮我带个话，说儿子很想他。“

　　“我也想我爹和我娘。”

　　以为乔铮说的是乔一庄死去多年的兄弟和弟媳妇的大墩子默默上前，轻轻拍了拍一脸黯然的乔铮的肩膀。

　　“大墩子，你若不怕我是鬼，日后可否帮我找到回去，见我爹娘的路？”

　　回去的路，难道真的是鬼？

　　大墩子先是不自禁打了一个寒战，随即挺胸喊道，
　　“连死我都不怕，怕什么鬼？即便是鬼，能替我爹报仇的鬼我也跟定了！”

　　“好！我替你报仇，你帮我离开。”满心欢喜的乔铮抱起拳，
　　“一言为定！”

　　“可你若走了，你大伯，你那媳妇，也就是我们小姐可怎么办？”

　　“大伯？”虽然被乔一庄经常追着打，可相处几月，也对这个耿直的汉子有了亲情的乔铮毫不犹豫地道，
　　“他若是也像你这般信得过我，我就带他一起走。”

　　在另一个世界多个疼自己的大伯也不错。

　　“至于你们小姐，”乔铮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成亲也不在眼下，不还要将近两年？这两年里，我说服你们大当家的将她许给京城大户人家就是，总比跟着我这个被鬼缠身的捕快强，不是吗？”

　　“大姐，你这是给谁在做鞋？”大宝疑惑地看着低头干活的刘小霜，
　　“比爹的大。”

　　“嘘，”刘小霜立刻放下针线，匆匆将做到一半的鞋子一起收好。
　　“别喊。”

　　“我知道了，是给姐夫做的。”想起前两天平安县来捎话的人，大宝眼睛骨碌碌一转。

　　“就你能，不许说出去。”刘小霜刚笑着拍了拍大弟弟的头，就听小宝一路喊着跑进来。

　　“大姐，大姐，不好了，爹要罚你了，你快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