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的苦逼人生》武墨休

20、杜捕头

　　就在乔铮每日里白天拉风箱，跟着大伯继续学打铁的手艺，夜里看地形图，想日后对策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自己也成了别人说道惦记的对象。

　　“鲁二当家的，刚子回来了。”

　　威武镖局的二把手鲁大生，此刻正坐在镖局大堂正中央一张宽大的椅子里。和大当家刘广元不同，鲁大生身材矮小，面色蜡黄，整个人远远看上去有些个病恹恹的。如果不知根底的人，初遇鲁大生定然会当他是个病夫，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不起眼的人会是京城三大镖局响当当的人物之一。

　　“噢？刚子回来了？快让他进来！”正在和几个镖师交待当日事情的鲁大生，听到被自己派去给大当家刘广元带口信的人回来了，立刻抬头高喊了一句。

　　没多一会，大堂门外跑进一个五短身材，结实的青年壮汉，壮汉一进屋，立刻单腿跪下，抱拳向前，朗声道，

　　“刚子拜见二当家的。”

　　“让你带的话带到了吗？”

　　“带到了，大当家让我先赶回来给二当家捎个信，他和乔家谈好事情，立刻就动身，”刚子微微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鲁大生，

　　“我估摸着，也就这一两日，最多三日，大当家和小姐他们就能到京城。”

　　“好！”鲁大生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扫向其他几个镖师。

　　“你们先下去吧，按我说的去做就是。”

　　“遵命。”镖师们一起弯腰抱拳领命离开，顿时整个大堂只剩下了鲁大生和其子鲁本风，他的得力亲信王亮，和依然跪在地上的刚子。

　　“还有几句话我要问，你起来说吧。”

　　“是。”刚子抬腿嗖地从地上站起。

　　“大当家和乔家的亲事谈得如何？”

　　站在鲁大生身后的鲁本风一听爹提到“亲事”二字，立刻双耳高竖，两眼紧紧盯着站在对面的刚子。

　　“怕是不好。”

　　“如何不好？”

　　“我到大桥镇的客栈给大当家报完信，和大墩子他们几个聊时，他们告诉我说，大当家和乔家那位做大伯的闹得极是不开心，...”

　　“为了何事闹得不开心？”鲁本风听到这里，不由喜上眉梢，不由插嘴问了一句。

　　“本风，”鲁大生侧头不满地看了儿子一眼，
　　“爹平日怎么教导你的？”

　　“遇事要冷静。”鲁本风立刻压抑住激动的心情。

　　“不要光嘴上说听见了，要记在心里，懂了吗？”

　　“是，儿子知道了。”

　　“嗯，你接着说。”鲁大生将头转向刚子。

　　“大当家的意思，想让乔家小哥来京城当上门女婿，乔家那位大伯看来是个要面子的，死活不肯，就谈崩了。还有，听说，”刚子压低了声音，
　　“那家乔小哥曾经被鬼附过体，怕是个不干净的人。”

　　“还有这事？那这婚事可是作数了？”

　　“不好说，大当家听了是王爷府要走货，打算连夜赶路，走前，让大墩子去接了乔家伯侄来客栈再谈一次。”

　　“他们谈得如何，什么叫不好说？”

　　“我跟着大伙儿吃过晚饭后，大当家就让我先赶回来带话，免得二当家这里等的急。我出门时，乔家伯侄刚到客栈，这事谈得如何，我真的不知道。”

　　“原来如此。那你下去吧，好好休息一天，今儿就不要再做事了。”

　　“谢二当家的。”

　　看着刚子的背影一消失，鲁大生把头转向王亮，一个皮肤比墨碳还黑的中年汉子。

　　“亮子，你有什么看法？”

　　“二当家的，你是知道我的，上场子打架，干狗.日的打劫的我行，若是猜事情，我脑子跟不上。”

　　“那你就随便说两句，脑子再不灵，也是要动一动的，要不以后怎么跟着我办大事？”

　　“嘿嘿，”王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二当家一定要我说，那我就说两句。以咱们大当家平日里认准事情就不回头的性子，再加上小姐又舍不得夫人和两个小少爷，若是对方家里不肯让步，这婚事多半怕是不成。”

　　“没错，”内心狂喜的鲁本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尤其大当家把镖局当自己家，被鬼附过体的人，可不晦气？就算乔家点了头来当上门女婿，谁知道会不会给咱镖局带来麻烦，大当家心里怕是也别扭的紧。”

　　“可不是，来了，咱也不能认！”王亮拍了拍腰际的刀柄，
　　“管他是人见鬼，我第一个打跑他。”

　　“你俩都不要乱说话，说过多少次，办大事的人一定要沉得住气！大当家和小姐他们这一两日就到，事情到时候自然一清二楚。”

　　嘴里虽然数落着儿子和亲信，鲁大生心里却也十分欣喜。

　　连亮子这样没脑子的人都看出来，这婚事成不了，那还真是要黄了。

　　鲁大生一想到儿子很快能如愿以偿娶进刘小霜，将来镖局自然也能慢慢弄到手，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这位爷，这位爷，我真的没钱。”

　　杜衡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商贩，一口将嘴里的的瓜子壳吐在对方脸上的同时，又一脚将对方踢翻在地。

　　“没钱你跑来我们平安县做什么买卖？还有，下次再抱我的腿，我就打断你的腿！”

　　“小的们，搜完了没有？”杜横不耐烦地看向他手下的捕快们，
　　“你们这动作可慢得赶上婆娘生孩子了。”

　　“杜头，搜到了，搜到了，”一个捕快高喊着跑到杜衡身旁。

　　“搜到什么了？”

　　“四把匕首。”

　　“匕首？这还了得，抓起来，带进衙门好好审审。”杜衡朝空中丢出一颗瓜子，接到嘴里后，继续吆喝着，
　　“动作快点！”

　　“这位捕快老爷，这匕首不是我的，”小商贩眼泪急得都要流出来了，
　　“我一个来做胭脂花粉的小买卖人，怎么会有匕首。”

　　“在你行李里发现的东西，不是你的是谁的？”杜衡朝地上呸了一口，
　　“难不成我们当捕快的会陷害你？”

　　“不不不，大老爷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最好！可是事情总要弄清楚，你一个卖胭脂的怎么敢藏这么多的匕首？万一你是路过我平安县去京城行刺大人们的刺客，可不把我们给坑了？带走！”

　　“别啊，这位爷，”眼看着再硬撑肯定不行的商贩，哭丧着脸从自己胸口哆嗦着拿出一个小布包，一个捕快立刻上前一把将布包夺过，递到杜衡面前，打了开来。

　　“不是说没银子吗，这是什么？”杜衡嘴巴对着布包里的东西撇了撇，

　　“这是路上的盘缠，不多，爷若是看得上眼，就请笑纳。我可真的不是刺客，我真的是老实的...”

　　“行了，行了，早拿出来不就好了，废话这么多？”杜衡打断小贩的解释，从嘴里吐出瓜子壳，
　　“滚吧！”

　　“娘的，有钱还藏着掖着，还要爷顶着烈日自己要。”杜衡没好气地朝地上又吐了一口瓜子壳。

　　“可不是吗？不识抬举。”旁边一个小捕快立刻讨好地应了一声。

　　“杜头，杜头。”杜衡带着身边五六个捕快一路走着没多一会，就见一人牵马追来。

　　“你是？”杜衡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

　　“我是大桥镇杜老爷家做事的。”

　　“想起来了，怪不得眼熟，我哥人呢？”只听了几个字，杜衡立刻笑了起来，侧头向来人身后望去。

　　“我家老爷现在镇里，我是老爷派来给杜头带个口信的。”

　　“带口信？”杜衡左右看了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酒馆。
　　“去里面边喝边说。”

　　“哪里使得，我一个下人，可不敢和杜头一起喝酒。”

　　“什么下人不下人，既然是我哥的人，就能喝一杯，走吧。”

　　“谢杜头，就怕耽误了杜头办差。”

　　“哪那么多废话，在平安县，爷想办差就办，不想办就不办。”

　　“是。”带信人低头再不多话。

　　杜衡一屁股坐进酒馆大门边桌子旁的凳子里，显然不是第一次，小二一看见他，立刻主动端来了两个酒碗，上了酒，又哈腰笑着退了下去。

　　“说吧，我哥让你带什么信？”杜衡喝了一大口酒。

　　“是这样的。”带信人将杜江吩咐的话一五一十地向杜衡叙述完，杜衡抬头想了想。

　　“威远镖局，有些个印象，他们大当家的倒是个爽快人。”
　　“行，你回去告诉我哥，让他放心，乔家伯侄随时可动身，衙门里的活，我会给安排的，绝对差不了。”

　　“都说杜头仗义，果然名不虚传，我替我们老爷，还有乔铁匠一家谢过杜头。”说着话，带信人从怀里取出一个一看就装着硬物的布包，递到杜衡面前，
　　“这是我家老爷让我给杜头带上的。”

　　“这什么意思？”听了夸赞的杜衡原本脸上一阵得意，看了东西后突然耷拉下脸。

　　“杜头可别误会，我家老爷说，你看到定然会生气，可自家兄弟若是这么见外，还是兄弟吗？而且这点小意思，不是给杜头的，是我家老爷想给老太太，弟妹，侄子们买些东西，可不是远嘛？就有劳杜头替他尽尽心意罢了。”

　　“老哥真是的，既如此，我收了。”也不再客气，杜衡一把夺过带信人手里的东西塞进自己怀里。

　　“回去告诉我哥，在平安县，只要有我一口饭吃，绝不会亏了咱大桥镇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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