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竹马》一叶笙

1、告白

　　急促的铃声拉响了，按下笔，起身，默默的收好用具，等待老师检查。周杨松了口气，看向窗外，心里想着：最后一堂也考完了，这就是自己最后一次作为高中生待在这个学校了啊。这样一想，倒又生出些不舍。走出考室，明媚的阳光不遗余力的撒下，周杨用胳膊挡了挡眼，三年的光阴就此画上了一个句号。前面浓荫之下，立着一个舒朗的身影。周杨眉眼弯弯，看见对方冲自己招招手，立刻快步迎去。
　　“乔冉，”紧抱住对方，顿了顿，又说：“我们毕业了。”
　　“嗯。”乔冉摸了摸周杨的头，应道。心里却想着，这个神经大条的二货终于也有点离愁别绪了么。
　　回到临时教室，班主任依旧在讲台唾沫横飞，同学们在底下窃窃私语，班干部忙着分发报考资料。仿佛一切如常。
　　周杨接过资料，随便翻着，眼角余光却都黏在身边的人——乔冉身上。此刻乔冉正左手撑着自个儿下巴，右手百无聊赖的翻着资料。乔冉确实生的美，嘴唇薄而偏粉嫩，鼻梁高，肤色白，左眼下一颗泪痣和一双狭长的眼，以及少年不甚分明的棱角，着实让人移不开眼。作为一个颜控兼乔冉发小，自小周杨就过于注视乔冉，他知道他不爱吃猪肉爱羊肉，不吃芹菜爱萝卜，喜欢枪械和毛绒玩具，打架厉害，寡语是因为嘴笨，面瘫但是心理活动繁多......他们互相参与了对方整个童年和少年，一开始被外表吸引，到后来心的沦陷，一切都在岁月里潜移默化，到后来发现那份变质的“兄弟情”的时，乔冉已然是定居在周杨心底了。
　　“乔乔......”
　　“怎么了?”乔冉看向周杨。有些疑惑对方的吞吐。
　　“唔，嗯，没什么，就是我们六点在XXX火锅店集合，我们就先不回家了，先回租的房子把书放下。还有两周才到期呢，我们可以慢慢收拾。”周杨扬起满脸笑容。
　　“哦。”乔冉眨了一下眼睛，心里吐槽:总觉得周杨笑得有点僵硬啊。抱起刚发的书，乔冉慢慢在前走着，周杨跟在身后，安抚自己依旧砰砰乱跳的心，天啦噜！刚才差点就表白了！
　　回到出租屋，周杨看着俩人合租的这间屋子，遍布了二人的印记，就是在这儿，周杨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自个儿兄弟。不由得又陷入了回忆。忍不住了，要不就在这里表白吧。周杨出神地想着。一回神却见乔冉把上衣脱了，露出窄却精壮的腰肢，正要解开裤子拉链。不愧是练了六年的搏击，瞧这勾人流哈喇子的身板，瞧这勾人小蛮腰。周杨默默的在心里吞口水。心里冒出些诡异的自豪。
　　“傻了，走呀。”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乔冉站在门口，笑着回头望向自己。乔冉生的美，一笑，就更是如那三月桃花，晃眼得很，而周杨正如前文所言，是个地道的颜控，见美人一笑，只觉得心旌摇曳，无法思考，只是单纯的跟着美人行动。出了门，上了计程车，才隐约想起似乎忘了什么，直到抵达火锅店，才想起来自己打算告白的......
　　到了火锅店，一锅热浪扑面而来，六月初的时节，在这座南方小城里，其实委实算不得热，只是，这家不足200平方的店，足足坐了他们学校半个高三的学生，人体散发的热量和几十桌煮沸的火锅，这家店便成了蒸笼，再加上鼎沸人声嘈杂其间，可想而知这家店之热。
　　“好热啊，真挤。”周杨站在入口，环顾四周，不由得皱了皱鼻子，只顾低声抱怨，待跟着乔冉走到了一个靠窗的角落落座，乔冉松开手，才反应过来，这一路的是被乔冉拉过来的，心里甜蜜蜜的，于是笑眯眯的偏头去看乔冉，不知是不是太热了，乔冉的脸庞染上了一层淡绯色，耳朵更是红透了，叫人垂涎欲滴。周杨笑意更深。
　　乔冉起身，拉开窗子，背对周扬说道：“我去排作料，顺便弄点菜，你就在这等我。”声线一如既往的平稳。
　　“你一个人怎么端，我们一去吧。”
　　“那边太挤，有推车。”乔冉转身，拿起周扬和自己的味碟，就打算离开了。对面坐着周淸淸忙叫：“帮我也排点。”
　　不等乔冉答话，周杨先抢道：“滚，自个儿弄去，没看见那么挤。”
　　乔冉瞟了一眼周杨，道：“人家都在排队，占位子太长不好。”
　　“那你还给周杨弄。”周清清嘟囔，表示不服。
　　“那能一样吗，我跟乔乔十二年的兄弟。”周杨嘚瑟。
　　乔冉迈开大长腿走了，周清清翻白眼，鄙视对撒狗粮的不要脸夫夫，转扑身旁正专注于寻找控制火势的按钮的苏明，作嘤嘤哭泣状：“明明，他们俩欺负我。”
　　苏明扶额：“都说了不要叫我明明。”瞪一眼身上挂的某懒骨头：“行啦，我帮你弄。”
　　待苏明走远，周清清便对周杨挤眉弄眼：“咩咩，你说了没。”这句话没头没尾的，但周杨听懂了，周清清和周杨俩人之前不熟，直到高二下半学期才走近了，原因自然是双方都各自喜欢上了自己的发小。高考前一天，这俩人便计划着告白，可惜天不随人愿，直到今天，俩人都未能说出口。
　　“还没呢，我有点怕。”
　　“嘿嘿，怕啥，你们一进来，满屋的都是粉红泡泡，我觉得吧，乔冉也挺喜欢你的。”
　　“笑的真猥琐，”周杨嫌恶道：“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万一他不喜欢我，我们怕是兄弟都做不成了。”说到此，周阳有些沮丧了，顿了顿又说：“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表达我的心意了，可是一想到万一他不喜欢我，万一他觉得我恶心，我就说不出口了，唉！”
　　“我不管这些，今晚我一定要告白，我忍不下去了，他要是不喜欢我，我...我就报到天南海北去，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这样唱着掖着，以后还要看他结婚生子，那我也太憋屈了吧。”周清清抓起桌上的酒，猛灌了自己一口。
　　“聊什么呢。”周杨推着装满食材的餐车回来。
　　“没聊什么，就随便聊聊。”周杨抓起桌子上的酒，掩饰的灌自己一口，瞟了一眼那装的满满的餐车，脸黑了：“乔乔，我们吃的是自助，你确定我们解决得了么”
　　“哈哈，吃不了就拿咩咩你抵债呗。”周清清开玩笑道。
　　“我们是边烫边吃，没烫的可以放回去。”乔冉看着这俩人，总觉得他们瞒着些什么诶。
　　坐在乔冉身边，周杨的心情如那汤锅里翻滚的食物，起伏不定，纠结万分。“说还是不说，这是一个问题。”
　　“说什么？”耳边传来乔冉低沉的声音，垂头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周杨这才发现自己把想的给说出来了，睁大眼睛，侧头看向乔冉，讪讪回应道：“没啥，嘿嘿。”又猛灌自己一口酒。
　　乔冉蹙眉，一路都在走神，聊天避着自己，菜没吃两口，酒倒是下肚半瓶，说你没事，鬼信。
　　“先吃点东西再喝酒，你这样胃受不了的。”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乔冉舀起一个肉丸子放在周杨碗里，又添上几片白菜。
　　看着忙着给自己布菜的乔冉，周杨心里却更加挣扎了，如果要和这样的乔乔老死不相往来，我怎舍得，唉。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只能又抓上桌上的酒，灌上一口。
　　晚风轻柔的吹着，周杨摊在椅子上，晃晃脑袋，举起爪子，试图去拿面前喝了一半的酒。就快碰到了，却被人给抢了。周杨蹙眉，不高兴看着抢酒的人。看着周杨神志不清的模样，乔冉无赖极了，只得把酒放远，便对苏明说：“杨子醉了，我先带他走了。”
　　“哈哈，咩咩，你好弱，才一瓶就醉了。”同样喝了很多酒，有些神志不清的周清清嘲笑道。
　　“我没醉。”周杨闹腾着。
　　“乖，我们先回家，明天还有口语考试。”乔冉一手穿过周杨腋下，扶起周杨，一手拉开椅子，边走边哄。
　　上了天桥，阵阵河风吹拂着，周杨突然挣脱了乔冉，踉踉跄跄的走上两步，便一头栽在桥栏上，呜呜咽咽的喊疼，这一切发生都太过快速，身后的人确实反应不急，见周杨喊疼，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只能上前扶起哼哼唧唧的某人，任由他双手挂在自己脖子上。
　　许是那一撞让周扬清醒了点，侧挂在乔冉身上的他，盯着面前白嫩小巧的耳朵，狭长的眼，泪痣，薄唇，仿佛生锈的脑袋又慢慢开始运作，半响，才道：“小乔妹妹。”
　　乔冉脸黑了。
　　“小乔妹妹，你真好看，我好喜欢你。”
　　乔冉脸红了。
　　周杨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白玉般的耳朵染上淡淡粉色，舔了舔唇，凑上前去，舔了一口耳垂，又含住，贝齿轻咬，半响，又低声喟叹：“我喜欢你，喜欢你好久啦。”呼出的热气又叫敏感的耳垂抖了抖，红透了。
　　乔冉脸红了的滴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