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解语》子衿解语

3、20万的玩笑

　　第二天、第三天，秦至致换了行头继续跟踪。张子衿每天的行程都基本一致：早上去公司报道，开晨会，上午拜访一个客户，下午一个客户。下午时间比较悠闲，就呆在咖啡厅里点一杯咖啡写东西。除了跟踪的第一天，张子衿有在咖啡厅见过人以外，其余两天都是她一个人。
　　秦至致开始有点想要批评这个有点懒散的女人了：工作积极性不高、浪费工作时间、还过度消费.......如果自己老爸公司里有这样的员工，估计铁定开除不要的。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秦至致终于想要结束掉自己无聊的跟踪，决定跟她摊牌见面了。他特意换回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衣服，希望自己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好歹有点见过的印象。
　　当张子衿再次端着咖啡坐到角落的时候，秦至致直接坐在了她的对面。“啪”的一声放下咖啡杯的声音成功地让她抬起头注意到他。

　　张子衿本来想着怎么有人不打招呼就直接坐下来了，而且还弄出这么大声音，可真是没礼貌；她抬起头来，发现居然是几天前地铁里见过的那个年轻男人，面上露出一丝吃惊的表情但只一瞬就消失掉了。她微微笑了一笑说：“我见过你呵”，怕他不记得了，还用手指了指耳朵提醒他。
　　呵呵，对我果然只有这唯一的印象呀，果然是没有发现被自己跟踪了三天呀，这人警惕心怎么这么差。秦至致没意识到自己心里的想法已经跑偏了题，反而是为她这几天没发现自己跟踪她有些上火得皱起了眉头。

　　张子衿看着对面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丝毫没有被认出的喜悦，反而脸色有些不悦。他皱着眉头，开口就问：“你每天都是这么工作的吗？”
　　她有些诧异，想想自己虚度光阴的每天有些心虚起来，但这关眼前这人什么事儿？该不是老板派来跟踪的？这样想着，便也这样问到。话出口以后，张子衿觉得自己傻透了。自己是什么人呀，自己呆的是什么公司呀，怎么可能会有老板派人跟踪员工的事情呀？莫不是最近看小说看多了？

　　语气很好笑，想法很天马行空，秦至致起了逗她的心思：“是呀。已经第四天了，每天你浪费了不少时间在咖啡厅里呀。你想让我怎么向老板汇报呀？”
　　那男人的语气一点儿都不友善，但张子衿也不是傻子。她低头盯着咖啡，缓缓回答道：“你不是跟踪我监视我工作的。”
　　“为什么你这样觉得？”秦至致本来想问一句何以见得的，但怕太文绉绉的不符合一个跟踪者的身份，遂这样问道。
　　张子衿组织了一下语句，开始给他分析起来：“第一，我们公司小，我又不是公司的重要角色，公司不会用请人跟踪的方式来监视员工的工作状态，如果真的要监视的话，GPS定位是成本更低更有效率的方式；第二，现在又不是拍电视剧，现实的老百姓的生活里哪有跟踪这回事儿；第三，真要跟踪的话，怎么能找一个这么吸引人眼球的帅哥呢？会很容易被发现的。”
　　秦至致不禁腹诽了一句，张子衿还是有点小聪明的，但既然都知道不可能，刚才怎么还往这方面提呢？既然她提到了自己太吸引人眼球容易被发现，就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发现我？”
　　……
　　看着她脸色开始阴起来，秦至致赶快咧着嘴笑道：“不过你还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分析得很有道理。”
　　张子衿不理会他的“赞美”，开始了她的反攻：“你是谁？你果真跟踪我四天了吗？为什么跟踪我？要跟踪到什么时候？”
　　一连串的问题让秦至致招架不住。他选择性地忽略了大部分问题，挑出自己最在意的继续质问她道：“为什么有人跟踪你都察觉不到，你的警惕心哪里去了，这样很危险你知道不知道？”
　　张子衿觉得太好笑了，活了三十多年，当真是在现实生活中没听说过跟踪一事，自己的警惕心大概就只用在了马路上的人行横道上吧。她呵呵呵呵了几声后说道：“小朋友，我不是说过了吗？现实中寻常老百姓的生活里哪有跟踪这回事儿呀？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吧，把生活过成了电视剧吧？再说了，这和你没有关系吧。”
　　这下秦至致哑口无言地憋红了脸。他毕竟还是在校大学生，跟张子衿这种马上毕业十年的人比稚嫩了很多。
　　张子衿看了他一眼，下起了逐客令：“我还有事情，请你离开不要打扰我，也请不要再跟踪我了。”

　　秦至致当然没那么听话，他坐在她对面一动不动。不过张子衿倒也真没理他的想法，她掏出了笔记本电脑又开始写东西。
　　秦至致兀自喝了几口咖啡，心情平复了些，又开始跟张子衿搭话：“你在干什么？”
　　张子衿很反感这种搭讪，觉得对方要么是太无聊要么就是有企图，所以即使对面是一帅哥，她还是选择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接近我有什么企图。”
　　企图？秦至致倒真没想过。夏末问他为什么会跟踪时，他觉得是好奇，这些天他也确实是凭着这点儿好奇心在做着这些事情，至于以后会做什么，他没想过，以后想要得到什么结果，更没想过。秦至致在心里这样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没有任何企图。”
　　这男人跟踪自己好几天，没有企图张子衿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可是这么个帅哥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想象着网络上报道过女性碰到的各种危险，她心里不禁慌了一下但也没显露出来。要不，吓吓他吧，他看起来很无害的样子。“好，为了证明你没有任何企图，请往这张卡里转帐20万，立刻、马上。”
　　张子衿右手食指中指夹着卡递过来，小指微微翘起。她的手指纤长且匀称，保养得细腻，看不出劳作的痕迹。此时她正挑着眉，抿着唇，上扬着嘴角，挑衅地看着秦至致。
　　秦至致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一会儿是感叹这手生得漂亮，不弹琴真是可惜了，一会儿又感叹刚刚还不愿与自己扯上任何关系的她这会儿居然会开口要钱，还一开口就是20万？这女人是怎么想的呀？脑子是怎么长得呀？脑子里想太多，好像宕机了似的运行不过来，秦至致没有说话傻傻地接过卡。
　　张子衿依旧不饶人地又说道：“20万可是个不小的数目呀，如果你现在马上付了这20万还能保证自己没有任何企图的话，那我接下来会配合你回答你的问题，否则我就马上离开，就算你以后还会找得到我，我也不会理你一句。”
　　X，这张子衿居然这么想的，居然还这么自我感觉良好好像吃定自己似的。秦至致翻起白眼鄙视地看向她，却碰到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再看到她上扬的嘲笑的嘴角，刚刚准备炸毛的心情顿时就萎缩到不行。给就给，小爷还没被这样鄙视过，虽然莫名其妙了点，但小爷也不差钱，付了这钱指不定还能吓她一跳呢。于是他打开手机，操作了银行的网银，把钱分几笔转到了她给自己的卡号里。

　　过了几分钟，张子衿的手机里刷刷进来几条短信，接着张子衿的脸也刷刷地绿了起来。
　　秦至致看到张子衿这样的表情感觉真是好爽。
　　“你，神经病呀，我跟你开玩笑的，我跟你又不认识，你给我钱干什么？我只是想着是个正常人的话就算再有钱也会被一个陌生人这样无理的要求吓跑的。你脑袋坏掉了吗？不行，你跟我去银行，我把钱转给我，我网银没那么大转账额度，得去柜台办。你他妈的真是脑子进水了吗......”
　　张子衿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电脑手机，一边语无伦次地爆粗口，末了使劲儿抓住秦至致的胳膊就往外走。
　　看到果然吓了她一大跳，秦至致心里不觉有些得意，被她抓着的胳膊一用力便把她带回座位旁。他按住她坐回去，自己也坐了下来。想到刚才张子衿那段话，觉得出自一个女人口可真是不可思议，遂开口道：“还以为你是淑女呢，怎么满口脏话呢？”
　　张子衿没有接他的话，稍稍定了神，很认真地开口道：“我真开玩笑吓你的，我把钱还给你。”

　　这次换秦至致不理她了，他抱着双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张子衿见他不开口，想了想便开始往银行打电话，电话接通后急吼吼地说：“你好，刚刚有人转钱给我了，不过转错了，你们银行能不能给退回去呀？”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银行甚至不愿提供转账者信息。张子衿没辙了，只好说那“我打110吧”挂了银行的电话。
　　居然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秦至致好笑地看着她，抢过她的电话扣在桌子上免得她真打了110。银行或公安局不认为她是迷途知返的诈骗犯也会认为她是个神经病吧？还有，她果真不为钱所动吗？

　　张子衿拿回自己的手机复又打开电脑想要自己冷静一下，屏幕画面停在自己正写的小说页面上，却半天没敲出几个字来，她还在想可以用什么办法把钱退给他。
　　忽然抬起头看了那男人一眼，那男人也正盯着他。如果现在自己走的话，他应该会跟着的吧，不如去银行取现，然后把钱狠狠地甩给他解解气吧。想到这些，张子衿迅速收拾好电脑起身就走，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果不其然，那人已经站起来迈开了步子，于是微不可查地笑了笑，示意他自己并不反对他跟着。
　　秦至致已经猜到张子衿是想引着自己要去银行提现，便上前一步拉住她说：“银行提现金额太大是需要预约的，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而且那么多现金带身上也不安全。”

　　张子衿确实是没有考虑到这一层，有些恼怒，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故甩开了他的手，气呼呼地走掉了。她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那男人就这样随随便便给了自己20万，以后肯定要缠着自己，可是为什么呢？
　　秦至致没有再跟上去。张子衿走后，他坐回到她的座位处，手里握着她喝过的咖啡杯，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太不真实了、太戏剧化了。自己居然就这样头脑冲动给了她20万呢，图什么呀？
　　知道有人花钱包养情人的，可张子衿是情人吗？才认识五天、长得不漂亮的、还会爆粗口、大妈一样的女人，谁会找她做情人？哎，自己脑子果然是进水了。而且她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居然用这种奇葩的方法赶人！
　　秦至致打了电话给老爸公司的财务总监，跟他咨询退钱的方法。他确实提到了报警的办法，张子衿也想到过的但被自己拦了下来，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