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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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康某年，故人相邀，遂往。其病甚重，来日不多。愚曾多问旧事，终不提。此间述其事。因其病甚重，多日讨访，遂知旧事，大骇。然闻之怅然，不知其感，惶惶乎欲失其魂，若梦一般。复醒已夜半，友人亦逝，更觉悲从中来，啼哭不止。即罢，安其长眠。追录其事，忆事即书。小说稗官，知无关于著述；街谈巷议，或有益于劝惩。命曰《六州歌头》云尔，望时人引以为鉴。
我是一个说书人。来往人世间，知晓许多旧事。抛去那些自古以来的讲书，其实我更喜欢自己写一些“野史”。野史由私家所写，或真或假。而我喜欢写一些真实而又被历史所遮掩的那些旧事。
当我小的时侯，我师父曾说，这天下最善不过出尘谷，虽然出尘谷已然覆灭。经年之后，我才知道，师父乃是出尘谷小祖宗的忠心小侍。再后来，游走人世间，因为师父的缘故，我结识了太多太多的人，正道也好邪教也罢。后来啊，我便知，我师父所言的真实未必为真。
当然，其实所谓正史也就不过如此了。诚如我曾问过开始蓄胡的临江仙主这样一个问题。自幼便知出尘谷隐逸出尘，做尽善事，可如今才知，出尘谷却是恶人，柳家的野心搅乱了整个大昭国。如此，我如何写。那时临江仙主这么回答我，说：
“乱世无人是对，无人是错。即使你所述是真相，又有几人会信呢？出尘谷一直与明教对立，这便是世人的答案，真相在世人眼里，或许不那么重要。人们只是需要理由会使他们向善或是继续生活下去。那些所谓旧事真相和天下苍生如今的生活相比太远了。黎明百姓需要天下太平、自己生活安定足矣，而现在，众生富足。这便不是最好的答案么。况且……”
“况且……你的这几卷所谓真言，能比得上朝歌里的几页谎言么……”
……不能
答案便是如此，正史或是野史，我只是一个讲述之人。我所写的，这是真相，也是假象。是非对错或许在世人眼里不那么重要，无论是当时人或是后人。
那么故事要从哪里开始讲起呢？
就从我第一次认识天衡道长说起吧。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触一位当事之人。天衡道长聂无野，临江仙最优秀的子弟，逐鹿之变中镇守破狼关聂家遗孤。当然，他也是出尘谷小祖宗的爱人。那时落阳城黑市的拍卖场上拍出一只据说是当年小祖宗的心爱之物，紫玉萧。千年紫玉，加之小祖宗美名。使那次的拍卖的落阳城里熙熙攘攘，各派各方均有动静，甚至帝君都派人前来探知买主。虽然那只紫玉萧被天策府之人以高价收买，但最终被他当场夺走，只说了一句，“这紫玉萧我天衡拿走了，如有异议，让华婴亲自来找我。”言罢便抽身而走。
那时的天衡道长依旧风度翩翩，可那双眼睛冷漠无情，不似坊间传言天衡道长在小祖宗不幸身亡后便蓬头垢面。是了，花月浓曾说，小祖宗是个爱颜之人。华婴，当年齐国惠恩君的嫡长兄，更名改姓后被上阳侯收养，如今，他换回原名华婴却依旧在天策府司麒麟司，依旧定居在京畿朝歌，无人知道细节，只是听说他在等一个人，一个永远都不会踏入朝歌半步的女人。
世人不知，而我却是知的。紫玉萧随着小祖宗坠入绝情谷。当时一起坠入绝情谷给绝情花做肥料的还有天下之至宝。赤璧与玉桐书。
赤璧与玉桐书，天下之至宝，无人探其根本，男人说绝世神功，女人说容颜不老，道家说得道成仙，佛门说往生之钥。总而言之，世间之至宝。他们的所在让人蒙蔽了双眼，遮挡住其他灵物的光芒。他们的存在开启了一个时代，消亡预示了一个时代的结束，那是动乱癫狂的时代。就像晏陵侯日后忆起旧事，与我说，天道其实没有善恶之分，正如人只有男女之别，但其实往日后，总是尘土一抔。
当我终于开始书写时，才真的明白当年的晏陵侯嫡子如今的姜家家主，所说无善恶之分是什么意思。
或如城，白露城的春风堂，无偿收养弃婴，健全者会被送往出尘谷培养成影卫侍从细作，不健全的只剩夭折二字，有幸活下来的又能怎样呢。或如人，小祖宗顶着为善的名声，却冷漠的看着世间的阴影，最后还算计相爱之人，抱着赤璧玉桐书坠入绝情谷，说着什么大义凛然的话。换得如今出尘谷依旧出尘的名声。
至于那次的拍卖场上都是绝情谷里的物件，为什么只有紫玉萧。答案就是帝君说：那种物件，前是逐鹿之变，后有兴庆之乱。何必再让他们出现霍乱人间呢。天策府一把大火烧了绝情谷，又用火药炸了断肠崖。如此至宝还是让它们泯灭于世间吧
至于紫玉萧为什么会出现在拍卖场上。华婴笑着说，忽然挺想无野的，钓他出来喝酒。况且你不是想知道旧事么。
往事太过纷乱，故人已然不在。乱世里，很多人，很多事，都不能用礼法来约束。如今安定下来，更是无从计较。说到底，都是些可怜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