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广场》二又愚

3、第三阶

　　从小到大，我不善言辞，总是严重怀疑自己的舌头长了个结。所以我仅存了一个朋友，一个不漂亮的女孩。
　　“小雨，帮我把这封贺卡给班长吧！”声音还带着稚嫩的童音，说话的人是十岁的施施，我猜想她的妈妈一定希望自己的女儿长得倾国倾城，才会起了这么漂亮的名字，带着美好的祝愿，确实不错，施施人如其名，只是方向稍稍地错位了，朝着东方走了。班长是当时我们班上公众投票的帅哥第一，学习又很好。看着这张被粉嫩颜色包装的精美的信封，还带了优雅的香气。我点了点头，趁着没人注意，带着高速跳动心跳的时候，如同一个紧张进行作案的犯罪嫌疑人一样悄悄地变魔术般不被人察觉地把贺卡塞进了班长的抽屉中。
　　但是过了两天，我在打扫卫生发现了那张贺卡，被揉成了一团。我感到那团粉红色仿佛在淡淡地哭泣。我快速地将其拣出装进了自己的兜中。我不想让唯一的好朋友难过。
　　“施施，咱们会女大十八变。”十岁的我安慰着十岁的施施。并骗她说班长是矜持，才会后来看到她也不打招呼。
　　但是我只知道，施施在那个时候不再打班长的主意。
　　很遗憾，施施在十八岁的时候容貌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还延续着小时候的美好，长不开的五官蜷缩在小小的脸上。永远也睡不醒的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施施家是做服装生意的，所以她有着很多漂亮的衣服和很多钱，我只记得她的第一个男朋友是个超级大帅哥，比班长还要帅，尽管我只见过幼年时的班长，但是可以肯定现在这个男友也要比班长帅。身材健美，混血儿般的脸庞，高挺的鼻子，散发着男性魅力的炯炯双眼，古铜色的肤色。
　　被介绍给我的时候，施施一脸自豪地靠在他的怀中。“小雨，我的男朋友怎么样？”
　　“很帅……”我这句话发自肺腑，却又带着忐忑。
　　“哈哈，是吗？告诉你，是他追我的哦。在Xbar认识的。在他身边我有种狂野不堪却又安全的心跳般的感觉。”满身的强健欲裂的肌肉，确实能让女孩感到很有安全感。可是我却挖掘不出来属于这名帅哥的安全感，总觉得他像个警惕性极高的小动物，或者不如说是四处寻找猎物的非洲雄狮，目光闪烁，游弋不定。
　　“小雨，我的第二个男朋友。”后来听说，那个小动物男朋友把施施的第一次夺走了，两个人又进行了好几次的宾馆生涯，最后，那个男友以我家的乌龟不太喜欢你为理由，拍拍屁股，留下了满脸问号的施施，绝尘而去。
　　“我连一只乌龟都不如吗？”施施带着酡红的酒晕，被我搀扶到了家中。我接不上这样的话，只是扮演着《我的野蛮女友》中的贤惠车太贤的一角，默默地进行着善后工作，清理她吐出的秽物。然后看着女主角静静睡去。
　　施施的身材很好，遗传了她的妈妈，天生的服装模特，修长纤细的体型，标准的三围。是男人大爱的那一种，看上去很骨感，摸上去却很肉感。
　　施施的第二个男友是文质彬彬型，清晰的五官，又是一个一米八。不负他的类型，扮演着文质彬彬型的话不多，我总觉得他的眼神很深邃，似乎能看到遥远的未来，是那么地高深莫测。文质男请的我们吃饭，美式快餐。我一口一个鸡腿，因为我有一个特点，看到了食物就跟撒欢似的，所以我的体重没有辜负我这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饭量，而施施吃得很少，她要保持身材。
　　只是——“我没带钱包。”文质男总算开口说了一句话，在结账的时候。磁性的声音就像贴着我的耳朵一样，感受得真真切切。
　　“没关系啦，我来啦。”施施从她那成熟的粉色钱包中掏出了一张红色大钞。亮晶晶的发卡在她的头顶明晃晃的。被粉底涂得厚厚的脸色让我觉得有些瘆人，似乎太白了。她每天要化至少一个半小时的妆，才肯出门。
　　我只是把斯文男没带钱袋这件事当成了一次偶然。但是后来，施施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雨夜哭着告诉我她的家产被这个斯文男骗走了一半，那个斯文男总是给善良的她编织一些离奇的悲惨故事，程度赶上了《悲惨世界》，甚至比苦菜花还要苦。最后带着可怜巴巴的神情看着施施，“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不能让自己女人幸福的话，太失败了。”施施对我进行描述的时候，我实在无法想象看似不善言辞的斯文男能说出这样煽情的话。
　　“他说他为了让我幸福，他要赚大钱，需要运营一些项目。我就毫不犹豫地把他所说的指定钱数都汇到了他的折子上。汇了几次，他就不见了——”
　　泪水在她的脸上划出两道深黑的悲伤泪线，因为她总是以浓妆示人。斯文男确实在卷走大量资金以后幸福了，不过施施也不再是他的了，斯文男或许能幸福以后的某个女人。施施的妈妈并没有说她，只是柔声地说女儿没有被坏人骗走就是万幸的。
　　施施认命般地不再找那个斯文男，也没有去公安局报案，她是一个大女人类型的女孩，她以为曾经的那个男人不管如何伤害了她，她都会既往不咎，然后天下大赦。
　　施施很阳光地越挫越勇，找的男友一个比一个有型，抽烟的姿势也越来越妩媚。
　　如果我和施施走在大街上，男人肯定会第一眼注意她的，现在的她充满了女人味，按照我的理解，女人味=在男人那里跌的跟头的成绩。这是对于施施的感慨。百变的妆容加上百变的衣装，这个女人再不美也会吸引一批人。
　　我把施施当成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不对，可以这么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比亲姐妹还要亲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