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8 ...
-
新年过后不久，瞬在杀手先生那里接到了一个特别的任务——第一次离开本土，需要孤身前往意大利的任务。任务目标是经济领域的有名人物，多方投递的暗杀委托已经折进去了几个，不少人也因此丢了脸面。
表面看上去很普通，但实际上，这是一类固定的委托，杀手界里有点地位的都对此心照不宣。
——新手委托，专门用于给新杀手在杀手界正式亮相所用。
瞬半跪在杀手先生的身前，恭敬地垂着头。
“去意大利的机票给你买好了，三个小时后的飞机。”Reborn坐在沙发上喝咖啡，说话时神情带着笑，却无端使人发冷“这次按照你喜欢的方法做，只要能把人解决，闹得多大也没有关系。”
被交代完了任务，瞬慢慢从严肃的状态放松下来，他往前挪了一点，侧坐下来将手臂搭在沙发边缘。那动作慵懒却柔美，鸦青的长发贴着身体舒展开来的曲线，落下小半蜿蜒在一片柔软的地毯上。
这场景美妙而靡丽，毫无防备的美人像是任凭施为的乖巧宠物。
然而说出的话听上去却十足惊悚。
“那…当众碎尸之类的？”
Reborn想到会出现的场面，意味深长地说：“随你喜欢。”
在凭借现任杀手的推荐令的前提下，由现任杀手所接下的新手委托交由他人完成，就是杀手界默认的新晋杀手的第一次亮相，基本上杀手的代号也是在这次亮相的基础上取出来的。不知道这孩子要是真选择当众碎尸的话会被取一个什么代号。
意大利是全世界黑手党和杀手聚集最多的地方，也是里世界的中心所在，不过新手委托的地域是不固定的，Reborn选择了意大利的新手委托，是由于他本身就是出身意大利的杀手。
这也是个不成文的规定，事实上每个杀手的推荐令都只有一份，一旦用出，相当于为自己选出了继承人，只要委托完成且没死，就会为整个杀手界所承认。那么自然，现任杀手在选取为继承人所接的新手委托时，都会将地点选择在自己影响力最大的一片地域。
Reborn把自己的推荐令给了瞬，这样在外界看来，瞬只要完成了这次委托，就是名正言顺的第一杀手继承人。
所以他其实也挺期待瞬能做出点什么。
前头几个新人任务失败，这回他又放出了消息，目标那边不可能没有防备，加上第一次在异国做任务，又将方法定为了当众碎尸，场面一定会很有趣。
“完成后记得露面。”Reborn用手指描绘瞬的眼廓，指尖有意无意掠过眼球表面，他的语调轻柔而冰凉，更因童音而多出几分诡魅“小家伙，别给我需要亲手处理你的惊喜。”
痛楚在眼中蔓延，瞬的睫毛动了动，露出了温驯至极的笑脸。
剩余的时间里，瞬整理了一下需要带走的武器和道具，提着箱子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三天后，Reborn看着报纸上一则新闻的插图，食指的指尖如同无意识般点着桌面。
他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来，只是眼中神色略带兴味。
图片上，盛大的宴会场地中央，最大不超过一个手掌的无数尸块散落在被鲜血浸透成深色的红地毯上，而飞溅的血花如同炸开的礼花，让光鲜亮丽的场所彻底变成了一处血腥的祭祀场。
几颗落了单的脑袋被线串成一串，吊在大厅中央的吊灯下，看样子是被雇来的保镖。而目标的脑袋被单独挂了出来，就在距离地面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扭曲的五官中，被取走眼球的眼窝空荡荡地向外流出湿润的血痕。
一身干净白衣的少年正背着手站在旁边，脚尖踢着眼球玩得开心，似乎早就注意到照相机的镜头，在恰好的时机对着这边看过来，神色冷冷清清像是个被精心雕琢的人偶，只一双冷金瞳孔映照着血色，调和出的色彩艳丽得过了头。
有点过火了，不过也没什么，新晋杀手的亮相总归是百无禁忌的。
倒是场面确实有趣，他折起报纸，低笑出声，对生命毫无敬畏么……
一天后的夜晚，瞬总算回到了家，他很累了，在进门后扔下行礼直接把自己滚进了地毯，就这样蜷着身子陷入了沉睡中。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
从混乱的梦境中清醒时，瞬愣住片刻，眼睛连眨了好几下。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将目光移开，身体也一动不敢动，尽力保持呼吸平稳而无声。
究其理由，露出睡着样子的杀手先生正枕着瞬的胳膊，他的脸上现在还能感觉到毛茸茸软乎乎的触感，那是杀手先生戴着的睡帽顶端镶嵌的毛球。
杀手先生对别人的视线非常敏感，动作也是，声响也是，恐怕睡眠状态根本不会让这种警戒的本能下降多少。瞬想多维持一会儿现在的状态，因为这种场景就像是…像是杀手先生是属于他的一样。
——属于他的，属于他的杀手先生，属于他的主人。
——只属于他的。
瞬慢慢看向楼梯的阴影处，目光冰冷，神色连同气息却一同变得温柔。
Reborn是醒着的，就如同瞬所想，他的警戒是身体本能的一部分，在瞬清醒的同时，他也已经醒来了。
“早上好。”他说，转了个身，伸手抚了抚瞬的眼廓。
“…早安，主人。”瞬回答得慢了半拍，他早就习惯了眼中的刺痛感，但神经还放松着的时候突然来这一下也是真的吃不消。
温柔的神色多出一丝不明显的吃痛之意，Reborn只当自己看不见，撑着手起身时还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说实话，他昨晚睡得不错，瞬的睡相很老实，比半夜经常说梦话还翻来覆去时不时掉下床的纲吉要省心得多。
“委托完成得不错。”打完呵欠，Reborn瞥了瞬一眼，语气间多出笑意“知道你的代号是什么吗？”
被夸赞了，瞬在开心的同时也有些疑惑：“什么代号…？”
Reborn慢悠悠地解释道：“以后你当杀手的名号，这些都是别人取出来的，三叉戟医生夏马尔，毒蝎子碧洋琪，和取外号差不多。”
瞬从杀手先生的语气里听出了看戏的意思，他估计自己的代号有点够呛。
“高兴点，血蔷薇。”Reborn变出手杖敲敲瞬的脑袋，在血色间盛开的绝艳蔷薇，那边取代号的直白程度还是一如既往。
这个代号…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神情复杂，连脑袋被敲都顾不上，半晌，才勉强道：“至少没被叫成红玫瑰……”
不知怎么，Reborn忽然有点想笑。
“行了。”他看看时间，站起身来“给你放几天假，这几天要是有人来找你，一个不留全部杀光，把尸体处理得干净点。下周和我去后山，在那之前你再去检查一下那些机关。”
“是。”瞬从地毯上爬起来，恭敬地接受了命令，目送杀手先生的身影消失在暗道之后。
他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忽而低声细语：“不请自来的客人可不会受到欢迎。”
话音未落，手指扬起，交叉的丝线连结成网，转瞬间罩住了楼梯转角的阴影，勾勒出一个瘦小的人形。
“想来暗杀我却被主人抓住了，你的运气可真不怎么样。”瞬一边聊着天，一边收紧其中一根丝线，横飞出的脑袋骨碌碌滚过来，那张不起眼的面孔还残留着惊惧的神情，连鼓出的眼球都在迟钝地旋转着，显然，他还能听到瞬的话。
瞬笑盈盈地矮下身，抱怨的语气听上去甚至有些亲昵：“但总归比我好呀，本以为好不容易能和主人二人世界一会儿，旁边却躲着一只小老鼠。”
人头的双眼渐渐失去光泽，瞬把丢了头的尸体拽到旁边和人头叠在一起，从袖中摸出化尸水倒出了一滴。
“得练习一下毁尸灭迹。”瞬自语着，看了眼被楼梯到地毯间的地板，成片的血迹还在缓缓流动着，米白的地毯被缓缓洇湿成鲜艳的红色，原来尸体所在的地方则像是被腐蚀了一样变得焦黑一片。
瞬后知后觉地开始心疼他的地毯，这几天被杀手先生放了假，他可不想跪在地板上趴沙发。
快点收拾好屋子，然后去买个新地毯好了。
就这样，瞬愉快地决定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