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微尘》十七岸

13、Chapter 13

　　到学校后瞬没有去销休学申请，径直向天台走去，云雀现在就在天台休息，为了避免找不到人，瞬还特意查了监控。

　　敲了敲门，瞬走到天台时就看到黑发少年懒散地撑起身子向这边看了过来，嘴角勾出若有若无的危险笑意，一副被打扰了午睡十分不爽的样子。

　　“日安，委员长阁下。”虽说是来打架的，之前留下的印象还不错，瞬不想过于得罪眼前的人。他礼貌地问安加行礼，显然这种举动给他留出了说话的机会。

　　“日安。”在收到别人的问安时，云雀大多数时间还是会好好回应的，虽然普通学生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永远是逃跑。看到来人有些眼熟，云雀在记忆里搜索了一圈，似乎想到了什么“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是的，我来这里是想请委员长阁下指点一番。”瞬的声音平稳，神情也平静“虽然似乎打扰到了委员长阁下的休息，对此我感到十分抱歉。”

　　“指点。”云雀站起来，饶有兴致地念了一遍这个词，他的双手已经握住了两根浮萍拐，笑容间危险更甚“没关系，看在你还算有礼貌的份上，之后我会帮你叫救护车的。”

　　话音刚落，金属拐身已至身前。

　　瞬脚底施力跃开云雀的攻击，将战场换至了更广阔的天台中央，他的双手指尖相对又倏然分离，动作间仿佛扯开了某样东西。

　　吹过身边的风中有异样的流光，云雀反应迅速地挡开，猛然间感到不对，左手的浮萍拐向前推送，与半空中的力道僵持片刻，果断离开了原地。

　　“线？”云雀了然地问。

　　瞬垂下手，回收丝线的同时轻轻点头。

　　云雀的眼中有光泽微闪，他轻笑一声，一向感情淡薄的声音中多出丁点难察的温度来：“你的名字是？”

　　“夜明瞬。”瞬回答道，十指间重新扯开的透明丝线在空中交织成网，寒光中杀机隐现。

　　“我记住了。”云雀未曾避让，浮萍拐平滑的表面忽然弹出连成片的尖锐倒刺。

　　“你的武器很特殊，其实我很少用这种形态。”云雀叙述性地说了一句，带着倒刺的浮萍拐切断了落下的网，又挡住来自后方的攻击，他的一举一动如同猎豹般充满了矫健的爆发力，双手武器的优势让他在抵挡攻击之余仍然能够腾出一只手来进行攻击。

　　旋身增加速度，云雀挥出一拐，低笑道“咬杀你哦。”

　　瞬不记得浮萍拐上有着能够切断丝线的机关，他所带的丝线韧性不足，虽然选择了这个当做武器，一时间也没有找到质量合格又趁手的。

　　武器被克制的意外让他许多的计划不能使用，面对这种情况，他在分出丝线拦截攻击的同时，只能利用速度优势再度绕到了对手的身后，随风舞动的丝线回收时绷紧如同刀刃。

　　现在，只能拼了。

　　最终，输了的人是瞬，输在了武器质量不足，也输在了他想得太过简单。被浮萍拐抵住喉咙的一刻，云雀主动停下了动作。

　　“感谢指点。”瞬微笑着说，手腕被倒刺擦过的伤口浸出鲜艳红痕。

　　云雀收起浮萍拐，不在意地用手指抹去割伤处的血色：“身手勉强够格，你最好仔细挑挑武器再过来。”

　　瞬摸摸喉咙，应道：“我明白了。”

　　“看来已经结束了。”平稳的声音从高处传过来，坐在天台出入门上方的Reborn转动手腕，金属长鞭撕裂空气，落点直指瞬所在的方向。

　　“主人。”瞬神情不变，温顺地任长鞭卷上手腕在伤口处将倒刺深入血肉，又顺着力道回到了杀手先生的身边。此刻，纵然单手被血液覆满，瞬一副什么都没感觉到的样子，自然地低下头去解开缠住手腕的鞭身。

　　云雀转头看过去，微微皱眉：“小婴儿，这家伙是你教出来的？”

　　Reborn将变回原形的列恩放上帽檐，回答时声音带笑：“谁知道，一个半成品。”

　　“还挺有趣的。”云雀中肯地评价“不过比起让别人来，不如自己亲自动手试一试，我随时奉陪。”

　　“有机会的话。”Reborn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云雀重新躺回天台，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瞬伸手接住跳下来的杀手先生，小心翼翼地避开血液沾到的地方，才无声走出天台。

　　坐在台阶上，瞬看着杀手先生从暗道里拿出一个医药箱，自觉开始处理手腕的伤口。位置有点麻烦，不过动作依然有效而熟练。

　　四个月里，他早就对这种类型的伤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给我个解释。”Reborn靠在墙壁上，注视着瞬的动作“为什么突然找上云雀恭弥。”

　　问话的语气不算严肃，但也说不上轻描淡写。

　　瞬的动作停了一下，很快又变回连贯：“想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程度…这种理由您会接受么？”

　　Reborn没有反应。

　　沉默了很久，久到伤口已经被包扎完成，瞬试探性地动动手腕，笑容终于淡了下来：“我不清楚您想要的答案，不过对于我而言，知晓自己的能力极限是一个必要的习惯。我想不到别的比云雀恭弥更适合测试我的人，所以我会找上他，仅此而已。”

　　前世与今世用平等的时间构造了他的存在，然而自空白起始的前世才真正地塑造了夜明瞬这个人。

　　忍耐，掩饰，服从，扭曲，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所以才会很重要啊，了解那层美好的表象，了解他能将谎言编织到何种程度，了解到他能够做到的那个极限。

　　“我很高兴能够遇见您。”瞬单手撑在石阶上，拭去血渍的冰冷指尖隔着空气描绘对面那双深邃如凛夜的眼。

　　Reborn抬手，捏住了伸到眼前的指尖。

　　“只要您还需要我，我就会一直保持您所希望的样子。只要您还相信我，我就会一直为您而存在。”动作被阻止，瞬的目光却变得温柔“或许您会觉得我很奇怪，但我只知道这种活法，您比沢田纲吉要更加吸引我，您向我宣誓了所有权，所以我将心甘情愿为您披上谎言。”

　　说完，他反手握住杀手先生的手，低下头轻轻亲吻。

　　“恕我失礼，先告退了。”他起身离开，未祈求回应，也最终未得到回应。

　　在那之后，瞬直接回了家，本来为了以防万一而没有销去休学申请的举动现在也有了意义，他能够有更多的时间用来训练以提升实力。

　　丝线是特殊的武器，也是暗杀者的武器，正如他在和云雀恭弥的对战中落败，失去了暗杀的前提，丝线能够起到的作用是有限的。被切断被纠缠，没有格挡能力的武器让防守成了彻底的短板。

　　但是丝线武器的好处也显而易见，无声，无形，锋利，攻击距离广泛，还能够提前构造陷阱，以及增加移动范围。瞬因为杀手先生的长鞭而爱上了长距离的软兵器，又因对长鞭的心理阴影而踟躇不定，当他对杀手先生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就得到了以丝线作为武器的意见。

　　很难掌握，但是意外地相性很合，瞬对于丝线的上手非常快，现在要做的就是进一步和武器进行磨合罢了。

　　一个月就这样安稳而过，瞬没怎么出过家门，借着这段时间在网上购买的大量不同种类的丝线，终于配置出了几种能够常用的种类来。中途杀手先生有来过，不过就像之前的四个月一样，进行偶尔的指导与训练，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交谈。

　　直到某一天，杀手先生在走前明确地下了命令，让他在晚上过来沢田家。

　　瞬应了“是”，目送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