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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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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不见了!我们到处都找不到她!”马云禄赶上了大部队,但她明显没有把失踪的小乔找回来。
女孩是在准备赶路的途中不见的,匆忙中只听见她留下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后,就独自一人消失在莫大的刘府中。
乔倩是在百姓们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才从厢房里出来的。
她心里很害怕,这种逃亡的感觉让她想起两年前寓所的屠杀。
那天的乌云也如今天这般压抑着。
自从离开江东,她日日夜夜都会梦见那个男人,梦见他伸出的手,梦见在他的怀里,在马上疾跑。她甚至都有些后悔,那日在江边,为什么没敢抬头看他一眼,她特别想知道,那时他是用什么样的表情送她离开的。
他真的喜欢我吗?
可是,他是杀父仇人啊。
在他们的嘴里,慈爱的父亲是助纣为虐的叛贼,他们却只是夺回本就属于自己的土地。
回到厢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那抹显眼的红色,好在,它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的躺在床铺里。
那日大婚时的红色喜服。
她抱起衣服,又拿出块布,将它另外包起来,走出刘府,外面俨然也是漆黑一片。
正当她险些迷失方向的时候,远处突然燃起冲天火光,火焰直冲云霄,仿佛有着要将这些日子以来压抑的乌云尽数烧尽般的怒气。
火焰映照在少女的眼瞳中,那是安林的方向,还有战士的嘶吼。
赵云和军师就在那里,他们在战斗,在为大部队争取撤退时间。
争取到孙权伸出援手,争取到这本就仅剩一口气的大家庭获得生存下去的希望。
“不用太在意,你还有机会。”
刚进营帐,曹操就按住了激动起身的夏侯惇。
他的将军看起来伤的不重,但是神情憔悴,有些怪异。
传闻新野爆发可怕的疫病,曹操本是想亲临战场,但由于不是很确定疫病是否属实或情况如何,所以就先派出他的两位‘大将’。
自负的夏侯惇和无用的弟弟曹仁。
相比起来,他还是更重视夏侯惇的,毕竟被吕布击败前,他也是个屡战屡胜的常胜将军。
只可惜急切想重新证明自己的心情成了他之后都没有好战绩的根本原因,此次被刘备算计,曹操心里也开始盘算着这枚棋子最后的利用价值。
“主公,末将伤得不重!让末将继续讨伐刘备吧!末将必定.....”
“好了,夏侯将军需要休息,讨伐之事就交于我二弟曹仁吧。”
曹操拂袖而去,夏侯惇咬着牙不甘心的沉默了。
他奉命将曹仁和他的六千兵马引到新野城门口,再以‘汇报昨日伤亡数’作理由离开了,果不其然,曹仁并没有怀疑。
曹仁是弃子,李典心中很清楚。
比起曹操,与其说曹仁单纯,倒不如说他根本不适合战场。
曹操不喜欢他将懦弱当做善良。
“进了城,只要控制住驻守的将士就可以了,不要伤害平民百姓。”曹仁下了命令后,士兵们大声回应着。
直到他们赶到城门口,才察觉到有一丝诡异。
新野城门大开,门中视线范围内空无一人,唯有刺骨的阴风刮来,让士兵们有了一瞬间的胆怯。
“将军,听说新野爆发了瘟疫,死了好多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身边的士卒小声和曹仁说着,这让曹仁又有些犹豫起来。
因为怎么看,这都像是座鬼城啊。
城外阳光明媚,城内昏暗寒冷,风中还传来阵阵臭味。
“先进去,里面不可能没人,有谁知道刘备的撤退路线?”曹仁问。
“刘备留下了将领驻守这里,唯有占领新野城,才能知晓他逃亡的路线。”
曹仁点点头,随后就领兵进了城。
部队在空城中走了许久,只觉得雾气愈发湿重了,人也显得疲劳无力,领头的士兵长看曹仁脸色同样不佳,便提议停顿歇息。见这么久都没着一个人影,曹仁不敢松下紧绷的神经,但无奈身体实在是累的诡异,又考虑到兵马也是如此,便答应原地歇息片刻。
通常士兵们原地休息时,都会互相打趣以缓解疲劳,但此时此刻的诡异环境让成年兵们都无法安下心来,他们觉得自己已经迷失了时间和方向,空气中不断飘来的臭味已经将他们的嗅觉摧残到刺痛的地步。
不知过了多久,有些小兵已经昏昏欲睡,曹仁站起身来眺望远方,周围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他想着,尽快巡逻完后就回到兄长那儿报告,说刘备彻底放弃了新野,重伤夏侯惇的将领也早早就撤退了。
突然,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寂静的空间,伴随着几个男孩像是发了病的抽搐后,地上爬动的与半空中飞舞的黑虫砍断了部队士兵的理智,越来越多的人发觉不知何时爬入衣服中的黑色虫子,正在啃食自己的皮肤。
“虫子!虫子在咬我!!”
士兵们开始抖动身体,企图将黑虫子摆脱,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吓到不敢动弹的其他士兵们,在愣神间也被虫子入侵了。
曹仁是第一时间被身旁的士兵保护起来的,他们燃起火把驱赶着那些恶心的昆虫,而被咬的人脱下衣物后也赶走了那些虫子。
之后什么也没发生,虫子就像是幻觉一样消失在浓浓雾气中。
“我想我们可以撤退了。”曹仁惊魂未定的说道。
士兵们纷纷应和。
但诸葛亮可不会让他们就这么离开,这一刻他等了也有些时间了,埋伏在黑色丛林中,他缓慢的点起一把火焰,就曹仁看来,远远地燃起的红色火光轻易的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有人!”他指着火光的方向,其余士兵向那看去。
“那是火光!这座城里还有人!”士兵长喊道。
虽然部队依旧还是魂不附体的状态,但每个人都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他们穿好盔甲,拿起武器,向火光传来的方向走去。
而这时,一个小兵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前进的部队。
赵云站在新野最高建筑——怡红院的屋顶,时隔半年再一次站在同一个地方,让他险些失了神。
上次是为了救一个叫田璐的女孩,后来她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名字,也成为了他的妻子。
这次是为了烧毁这里,烧毁这座美丽的城。
上次是故事的开始,但这并不意味着这次是故事的结局,他相信主公能够重新开始,带着百姓们重新寻觅到一个地方,建起一座比新野更美的城。
想到这,嘴边的笑意便止不住的扬起来,仿佛他已经从这望不着边的雾中看见了这一天。
远处的火焰燃起,那是军师的信号。
随即,他点燃了屋顶的稻草,火焰迅速蔓延,更大更旺盛的火光让更远处的士兵接受到了指令,他们纷纷点燃一旁准备好的易燃物品,在雾色的掩护下,火焰迅速而又难以被察觉的开始蔓延在新野城中,等到曹兵发觉,便为时已晚了。
赵云点点头,踏着砖瓦下到了怡红院顶层。
“上次偷我姑娘,这次烧我房子,你们男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赵云立马条件反射的做出防御状态,只见一株小火苗由远及近的走来,与外面冲天的火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又是那个诸葛亮出的主意吧。”
“老....老板娘?”
看见来者,赵云惊呆了。
“是我,怎么?田璐也叫过我妈妈,我怎么的也算你半个丈母娘吧。”
女人随意的坐靠在露天的阳台边,她穿着与她年纪不相符的少女襦裙,却不是她平日里衣不附体的浪.荡装扮,她微笑着,打趣着眼前刚新婚不久的将军。
“.....你没走,为什么?”
“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走。”
“你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我们也算....也算不打不相识,我妻还欠你一份情,她也常念叨着你。”
“念叨我?我可是差点让她走上不归路,她不记恨我就很不错了。”老板娘噗嗤一笑,没有上妆的脸上毫不留情的表露出她已老去的容颜,但这一颦一笑的确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让赵云一时间觉得,和眼前的人貌似从未谋面。
“不会,她是真的很感谢你,你的救命钱让她母亲多活了半年。”
听完这句话,老板娘沉默半晌,才回道。
“她母亲还是去了?”
“是的....”
带着湿气的风吹进来,吹灭了她手上的小烛火。
“真可怜,我是真心想帮她的。”
她是真心想要帮助田璐的,她将她作为花魁出售,至少并不是留在妓.院中接客,若是能就此找到个好人家,也算是在这乱世红尘中,给她找了个庇护所罢。
女人离开了,而这次,赵云没有再挽留。
小乔找了个空管的小茶坊休息,她用店中的蜡烛点燃了一小片空间,温暖的火源让她稍稍安下了心。
她不知道该怎么离开了,有时候她就在想,死于一场不为人知的意外,也算是去的安静,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她留恋和不舍的,只有她的姐姐乔绾。
只要和刘备一起离开,不久后就能见到姐姐了吧。
但也会见到他,她不想见到他。
她不知道她心中的期待更偏向于谁,有那么一瞬间她又不想死了,于是她再一次背起包袱,小心翼翼的握着手里的烛火,轻手轻脚的打开了木门。
曹仁发现已经被大火包围了,这该死的诡异的雾气看起来像是助长了火势般。
身旁的士兵开始咳喘,他也被大火烧得找不着方向。
一声令下,他骑上马匹带着部队往回冲,祈求着上苍能够让他劫后余生。
诸葛亮按照原计划的路线开始撤退,意料之中的,曹兵一定会选择来时的方向逃窜,而在那里,埋伏着少年兵,和更加猛烈的火攻。
当他路过一处漆黑的巷子的时候,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冰冷的金属物体已经抵上了他的太阳穴。
那是一把左.轮.手.枪,有九个弹巢,每个弹巢都上了子弹。
他缓缓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恐惧使他忘记了自己是不死之身。
此时此刻他只想知道拿枪的人是谁,不出意外的话,一定是和自己一样穿越过来的吧。
“同类,是同类,别开枪!”
他先人一步的开口叫道,‘开枪’二字足够证明他也是‘未来人’,是拿枪指着他的人的‘同伴’。
但是事情的走向完全在诸葛亮的意料之外,想袭击他的‘现代人’对他的话完全没有反应,仿佛原本就知道他的身份一样。
诸葛亮有些慌了,他开始半威胁半警告的看向漆黑一片的巷子。
月光无法透过阴霾照进城市,唯一的光源只有焚烧的熊熊大火。
“开枪没用的,我死不掉。”他顿了顿,又说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弟弟。”
话音刚落,拿枪的男人慢慢从巷子里走出来,熟悉的声线让诸葛亮不由得后退几步,等那人完全走到光源下,军师的唇部开始打颤,最后无法相信的叫出了对他的称呼。
“哥?”
来者是诸葛均,诸葛亮的胞兄。
“好久不见,我素未谋面的弟弟。”
“哥你在说什么....你这个是哪来的?”
他的哥哥穿着曹军士兵的盔甲,手里拿着不属于这个时间的枪支,他依旧指着诸葛亮,将他往巷子口逼。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没活下去,我可怜的弟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
他知道了?!他知道我是穿越来的,还自残这具他弟弟的身体?
“你听我解释,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以为你.....”
大火的映照下,诸葛均看清了诸葛亮的五官,他拿枪的手松了松,继而又紧紧握住。
见没能捕捉到他唯一的失神片刻,诸葛亮还是举着双手,想尽办法与他周旋。
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哥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穿着曹军的盔甲,又是怎么会知道真相的。
难道‘穿越时空’四个字在对于这个没有科技的古代来说,不是根本无法理解的吗?
“哥,你别激动,你先把枪放下,这不是你该玩的东西。”
他试图温柔的夺下诸葛均的枪,但后者显然不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还更加逼近了几步。
“你听我解释啊,你让我想想!我记得,我是掉到了岸边没有护栏的小河中,溺水了,我以为我死定了,但没想到醒来就看见了你,我知道这事肯定没法和你解释,说了你也不懂,什么二十一世纪啊,现代人啊,穿越啊什么的,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也不想让你承受失去弟弟的痛苦,所以啊,所以我就选择隐瞒啦,你又对我那么好,我还挺喜欢你的。”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诸葛亮才敢直视哥哥的眸子,男人的双眼流露出复杂的情绪,让诸葛亮难以捉摸。
“哥?”
“你是我的弟弟,我从来没有否认过。”
“哥~我知道你最好了,我可以代替诸葛亮照顾你的,你要是愿意,搬来和我们住,主公也会收留你的。”
见他的好哥哥情绪逐渐稳定,诸葛亮悄悄地向他移动。
“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诸葛均突然开口,吓得原本不动声色靠近的男人一个呆愣。
“我....”他努力扯出一个看似无所谓的笑容,“管他呢,我就叫诸葛亮。”
见弟弟嬉皮笑脸的靠近自己,诸葛均放下手里的枪。
诸葛亮大松一口气,小心脏还在胸脯里跳动的厉害,虽然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不过眼下带着哥哥撤退才是最主要的事。
这些年里诸葛均对他的照顾远远大于刘备甚至是妻子黄月英,虽然他来到这里的第四个年头后,哥哥总是外出大半个月不回家,但是每次离开前都会在家中打点好一切,总之,诸葛亮能够快速适应这里的环境是肯定要归功于他的哥哥诸葛均的,既然他代替诸葛亮活了下来,那就要代替诸葛亮保护和帮助他的哥哥才是。
“我们走吧哥,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他靠前一步想去拉住哥哥的手。
“对不起,不管是你还是亮亮,我都没能保护好。”
他的哥哥突然后退一大步,接着做出了一件另诸葛亮汗毛倒挂的事情。
他再次举起左.轮.手.枪,却没有对准诸葛亮,而是上膛顶住了自己的下巴。
“哥!哥!等一下。”也不知是谁给他的力量,他一个踉跄用力过度的冲出去,哥哥离得有些远,他没站稳,跪倒在了地下,随后是他哥哥最后一句话,和令人绝望的枪响声。
“你如果不存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