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个天天烦我的和尚在一起了》皎月栋栋

9、第九章

　　睁开双眼，四周一片翠绿，树影斑驳，怎的进了片林子。顾渠揉揉双眼，恍然发现自己的手变小了，心生疑虑，撑起身子，四处探寻，有没有类似和尚的生物。
　　细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顾渠警惕地看着前方。
　　“妹妹，你要去哪儿，爹爹说咱们不能乱跑。”一个小孩迎面跑来，扎着两个小苞子，眉心点着朱砂，脸上肉嘟嘟的，如果不是和那个掐她的小孩长的一样，她兴许会觉得可爱。
　　小孩拉过她的手，一个被捂得暖呼呼的青枣放在她手心，“妹妹，这个可甜了，你尝尝？要是喜欢，姐姐再给你摘。”
　　顾渠板着脸看她，盯着手心的青枣。她冷漠地收紧掌心，再摊开时，青枣已经成为一摊果泥。
　　她往地上一甩，凑近问：“死丫头，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小孩眼眶立即泛红，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妹妹不喜欢吃吗？对不起，你别生气，姐姐重新给你找，不要讨厌姐姐好不好？”
　　小孩拉着她右手，跑向树林深处，“就在前面，好多吃的，妹妹随便挑。”
　　这小孩和之前遇到的不太一样，不过同样叫她妹妹，而她的手，她的身子，都变小了，是不是说明她附在小孩妹妹身上了？
　　越往里走树林越密集，树丛里沙沙作响，顾渠隐约感觉到危险，便慢下脚步。
　　走在前面的小孩也停下来，一脸困惑，歪着小脑袋说：“妹妹怎么了，是跑不动了吗？”
　　“那你在这等着，姐姐去给你摘。”
　　“别...”顾渠还没说完，小孩就跑没影了，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动静，该不会出事了吧，这么想着就隐隐约约听见狼嚎声，顾渠有些担忧地跑过去。
　　声音越来越清晰，狼叫声中掺杂小孩儿的哭啼声，“哇――爹爹救我，爹爹，妹...妹妹不要过来，咳咳，呜呜娘亲我怕。”
　　四五匹狼龇牙咧嘴地对着她，小孩儿抹着泪往后退，退一步，狼就迈一步。
　　顾渠捡起石子掷出想救她一把，可是明明石子飞出，也分毫不差地对着狼匹，却从它们身子穿了过去。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孩子被狼撕咬，四分五裂，比变成鬼后的模样还要惨烈。
　　整个空间形成漩涡，眼前的景象被吸入，变成一片黑暗，片刻转换为另一番景象。
　　厢房内，一妇人虚弱地靠在床上，眼睛哭得浮肿，嗓子沙哑着说:“我苦命的孩儿啊！”
　　床沿坐着一憔悴的中年男子，拿着帕子替妇人抹眼泪，“夫人别哭了，伤身子的。”
　　“都怪你，带她们姐妹去山里玩，还不好好看着，我可怜的云儿，死得那么惨。”妇人满面泪痕，不停地捶着男子的胸口。
　　“夫人，人死不能复生，云儿虽小也不希望咱们难过。”男子转过身，朝顾渠招招手，“苓儿，过来。”
　　“怎么了苓儿，快到爹娘这儿来”看顾渠愣在原地，男子又开了口。
　　她只好挪步，到了床边，妇人就拉起她的手，男子也将手搭在上面，说:“苓儿，以后你就是我郭家的大小姐了。”
　　“？老爷，这不太好吧”妇人在男子耳边问，刻意的压低声音，若是这小孩本人确实听不见，但顾渠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说完悄悄话转过来，男子摸摸她脑袋说:“孩子，以后你就叫郭云苓。”
　　夫妻二人互相宽慰，顾渠心不在焉，环顾四周，房间布局似曾相识，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叫：“你不过是寄居在我家的可怜虫，我才是大小姐，你个鸠占鹊巢的贱人，不要脸！”
　　“郭苓，你去死吧！”
　　脚下的土地忽然崩塌，顾渠一直往下坠，没有尽头。
　　身子一颤，她忽的惊醒，发现自己背靠屋外的一根柱子。青伊盘坐在她对面，右手执佛珠一颗一颗摸过去，嘴里念叨着什么。
　　她的右臂还是隐隐作痛，无力地搭在大腿上。
　　“青伊，这到底……”
　　“顾姑娘，你遭恶鬼缠身，贫僧念了经才算压制住。”他睁开眼，表情淡漠，“人在做天在看，经此一遭，望姑娘日后行善积德。”
　　顾渠无视后半句的屁话，问：“你的意思是，鬼是要报仇？”
　　“是。”
　　顾渠委屈，必须要说：“可我从不认识那只鬼啊，我再坏，也没道理害一个小孩呀，何况…她是被狼咬死的。”
　　“她一直叫我妹妹，可我是个孤儿，哪来的姐姐。”她小嘴撅得可以挂油瓶，“我这是无辜背锅！”
　　越想越气，从兜里掏出药瓶子往他身上扔，“都怪你，非来这种破地方。”
　　他一把接住，替她拧开：“贫僧刚救了你，扯平了。药自己上？”
　　顾渠白了一眼，接过药瓶，裙子一掀，不要钱似的往腿上倒。
　　“你……你，姑娘能不能注意点？”他方寸大失，连忙转过身。
　　让她又气又笑，上完药塞回兜里，“青伊，听我一句劝，你这样不行的，出家人要想经得住诱惑，就不能选择逃避。看多了就习惯了，就能达到禁欲了。”
　　背过去的他，吐出几个字：“逃……逃避可耻却有用。”
　　“行吧。”
　　天色渐渐泛白，将宅中的阴霾驱散，宅门也显现出来。顾渠兴奋地指着门：“青伊你看，门出现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青伊松了口气，淡然一笑。
　　她飞奔过去，生怕慢一步，门就会飞走。
　　冲出宅子的她猛吸一口气，哇一声：“活着的感觉，真好！”
　　她原地转圈，发出爽朗的笑声，转到头晕，才慢慢停下，扶在墙边站了一会儿。
　　青伊无奈地笑了笑，果然还是个孩子。皮是皮了点，若是多加教导，定能改邪归正。
　　他站在宅子里，看不见她扶着墙，见她许久没有现身，有些担心她的身子，大步跨过去查探，可门口哪儿还有她的身影。
　　这丫头，怕是从离开他视线的那一刻就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