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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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朝她伸出手，“易欢，到朕身边来，朕不计较你是李定国女儿的身份，朕是真心喜欢你的，况且朕一直很欣赏朱慈煊的才能，若他能真心臣服于朕，朕一定重用他。”
“……”是听不懂她的话吗？李易欢有点郁闷，这么大的秘密，你们倒是给点该有的反应啊。
她生气的扔了火把，“我才是大明的公主，你们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老大。”康熙换上了熟悉的称呼，“你是朕的老大，别胡闹了，快过来。”
“你真是……”她气得不行，转头对一个小兄弟说道，“去给我拿个碗来，再装些清水进去，快点。”
李易欢用簪子分别扎破了李定国和朱慈煊手指，将他们的血滴到了清水中，晃了晃，果然融合了。
刹那间，她看到朱慈煊的那种不可置信的眼神，她顿时心疼了，“猪哥哥，对不起，我知道现在不是个说秘密的好时机，但是为了救你，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李易欢又拿了一个火把，将碗里两滴血相融的情况给康熙看，“看到了吗？猪哥哥才是晋王的儿子，而我朱易欢才是大明最后的公主。”
康熙望着那碗水，心里久久不能平息，“你……”
“当年，吴三桂带兵在城外强攻，晋王父子领兵抗敌，而我母后跟晋王妃都即将临产，我义父樊离正是替我母后接生的太医，在得知我父皇已经架起了火堆，说若生下女儿就自尽后，义父和母后为了大明的未来，将母后生下的公主和晋王妃产下的男婴对调，那两个孩子也就是我和猪哥哥。”
其实李易欢心里很清楚，清军之所以能这么快来到明珠谷，皆是叶家父子的出卖，尽管李定国在知道他们的身份之后立刻让各据点的人缘转移，但是人数众多，一时之间不可能全部转移，就给了他们下手的机会。
天下之大，能逃到哪里？况且明珠谷内的众人，朱慈煊是康熙头号心腹大患，只有让康熙知道他没有威胁，他才能平安。
李易欢将那碗水放下，又往前走了两步，“皇上，我跟你回去，只要你昭告天下，大明仅剩一位不详的公主，反清的组织自然会散，但也请你放过明珠谷里的人，算是我们相识一场，我求你的唯一一件事。”
相比康熙的橄榄之后，她给出了更动人的诱惑。
康熙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眼里似有喜色浮起，然后对她伸出手，“朕答应你，跟朕走吧。”
“皇上，不可……”叶明章的不满之言被康熙一挥手压了下去。
“让我去和他们告个别。”
李易欢吸吸鼻子忍住泪水，转过身来又换上了笑脸。
终于到了悲剧桥段了，真讨厌啊。
她先到李定国面前跪下，对他磕了一个头，“爹，谢谢您多年以来对我的照顾，是女儿不成器，总是让您担心，让您生气，还有，我要替我的父皇母后谢谢您，为了大明的江山，您已经牺牲了太多，我没什么可以回报您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您，保住猪哥哥。”
然后是樊离，“义父，谢谢您当初做了这个决定，让我父皇在临终时还揣怀着希望，能让他开心的离开，总比凄凉自尽好。我辜负了你们对我的期望，真的很对不起。”
她走到朱慈煊面前，看到他眼眶红了，她顿时也想哭了，李易欢用衣袖给他擦眼泪，“你别哭啊，我也是前几天晚上不小心在爹门外偷听到他和义父说话后才知道的这个秘密，不是故意骗你的。”
她从衣袖上撕下一截红绸，对朱慈煊笑了，“放心，这个上面我没有下药。”
李易欢用红绸将朱慈煊的眼睛蒙了起来，“猪哥哥，我不想看到你哭，也不要你看到我离开的背影。谢谢你，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替我承担着本该属于我的责任，谢谢你，许给我一个那么美好的未来，尽管略有遗憾，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能做你的妻子是我最骄傲的事情，比知道自己是公主还骄傲。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想念我，过一段时间就把我忘了吧，去找一个更好的姑娘……”
她吸了一下鼻子，补充道，“要比我好很多很多才可以。”
再说下去可能就绷不住了，李易欢深呼吸一口站起身，暗暗对周围的联盟兄弟吩咐了几句就朝着康熙的方向走去。
她走的很慢，看似是在打量明珠谷的一切，实则是默默开启了回谷后最新设计的几道机关，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有人想要硬闯，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康熙已经上了马背，对她伸出手。
李易欢后退半步，矮身一礼，说，“出谷的路难走，皇上乃是千金之躯，还是谨慎些好，奴婢与叶师哥同乘一匹就好。”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叶默声愣了一下，得到康熙和父亲的首肯之后才将李易欢拉上了马背。
李易欢坐在他身前，他们从来没有这样亲近过。
出谷的路确实难行，是条单行道，李易欢见康熙前行后才低声用仅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是汉人的。”
“……两年前。”
“当时，你心里是什么想法？”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听不出情绪。
“很，很吃惊。”
这样平静的谈话是叶默声料想之外的，李易欢明明应该是讨厌他才对。
李易欢微微将身体后仰靠在他肩上，叶默声浑身一僵，李易欢的手又放了过来，轻轻环在他腰上，“你别动，让我靠一下，你知道我现在有了孩子，不宜骑马，只能挨着你借力，可以吗？”
“可以。”叶默声立刻身子直立起来给她当做倚靠。
夜色遮掩了李易欢眼里的不悦，但是她也无可奈何，叶默声对她的感情，是她现在唯一能利用的东西了，哪怕明知接下来的路不会好走，她也要尽力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
“叶哥哥。”她又开口了，“其实你也很难过吧，从小就被灌输了反清的思想，却又被告知自己是满人。”这种颠覆了整个人生的感觉，应该不会好受，他也被夹在亲情和友情的两难境地之内。
叶默声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确实不好受，可是父命难为，他总不能背叛自己的父亲。
“小师妹，对不起，我还是伤害到你了。”
“至少现在你是在保护我。”李易欢说完这一句就不再开口，一双大眼睛望着远处的弯月发呆，连月儿都不满的夜晚，难怪要分离。
李易欢点穴的力道不够重，在他们离开没多久樊离就解开了，他立即将呆若木鸡散的解药喂给李定国和朱慈煊。
朱慈煊吞下解药后还等不及药力完全散开就挣扎着要往谷外去。
李定国和樊离分别一左一右扶住他，“太子……”
意识到这么说不太对，李定国缓了缓又开口，“你先冷静一下，康熙对易欢有感情，易欢现在暂时还不会有危险，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去救她，莽撞行事只会辜负了她舍身相救我们的一片心意。”
朱慈煊颓然的跪坐下去，望着一片昏暗的谷口久久不能回神，前些日子他还和李易欢一起在讨论新房的布置，可如今那间屋子的主人已经离他而去了。
连妻儿都护不住的他，还有什么资格说光复大明？不，现在连这句话都谈不上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太子。
蒋胜男和唐一手也是被李易欢用呆若木鸡散给放倒了，她们在听完事情的原委后亦是心痛又无奈。
“晋王，如今我们该如何行事？”樊离看了一眼神色木讷的朱慈煊，明白眼下已经无法指望他清醒过来主掌大局了。
“我们可以先联络吴三桂，将明珠谷的弟兄们先行转移过去，至于我们，即刻去追赶康熙，一定要将易欢救出来。”
“任凭晋王差遣。”樊离、蒋胜男、唐一手齐声应道。
从踏入明珠谷开始，他们的命就交给了大明，或者说是交给了他们默认的领导者李定国，随时可以豁出去。
樊离看了看李定国，又看看沉默不语的朱慈煊，低声道，“晋王，我们先出去。”
他们三人离开后，屋子里静的只剩下火烛炸响的动静，李定国不知怎么开口，朱慈煊也这么沉默的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动了一下，椅子发出暗哑的声响，他的声音也是又闷又干，“义父，当年的事情，能不能请您详细告诉我？”
那是一段，埋在李定国心里，永久也不愿再提及的痛。
“当时，我和嗣兴在城墙已经戍守了多日，家中的下人一直来报说你娘……她即将临盆，可是城外的清军迟迟不退，我实在分身无暇……后来有人来报，说她生了一个女儿，陛下赐名为易欢……吴三桂的人马追来，我知道，大明气数已尽，但是我更加知道沦落为战俘的女人会是什么下场，所以我忍痛，亲手射杀了她……再后来，我辗转在陛下和皇后被擒后救下了你，在来到明珠谷之前，我遇到了樊离，这才得知了你和易欢的真正身份，我们担心其余的反清志士会因大明只剩下一位公主而丧失斗志，只好和樊离一起将这个谎言继续下去。”
其实以李定国这么多年来对大明的忠心，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这个冲击来的太突然，朱慈煊莫名感到害怕。
本来卸下了沉重的担子，他应该感到高兴的。
他艰难的站起身，强撑着麻木的腿慢吞吞往外走，这屋子里满目的红让他愈发难受，“请您给我一点时间……”
不过这个时间不能太长，因为李易欢还处在危险之中。
独自在湖边坐了一整夜，朱慈煊的身上和他的心一样凉，这个时候他多希望李易欢能在他身边，陪他说说话。
等他起身，赫然望见身后站着的四个人。
朱慈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我们去京城，救欢妹。”如果即刻不能有她在身边，那就把她带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身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