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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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每个家长都会自夸的那样，姚女士对于沈鱼的一举一动，有着异乎寻常的观察力和解读力。
沈鱼如此明显的不自然，乐呵呵的沈父没有注意到，可姚女士却完完全全地看见了，还记在了心里。
信息还不够多，不足以展开盘问。姚女士深深看了眼沈鱼，若有所思，嘴上却扯开了话题，开始对沈鱼这小loft评头论足起来。
“瞧瞧你这装修搞的，哪里像是个家的样子？你干脆睡在厨房里算了。”
沈鱼在后面小声嘀咕：“那怎么行，弄脏了食材和餐具怎么办……”
环顾四周，实在没有休息的地方，姚女士十分嫌弃地往二楼走：“我去看看你卧室。”
沈父则饶有兴致地看着沈鱼的厨房设备，围着料理台绕了一圈，点点头，又问：“排油烟的问题能解决吗？”
还是和老爸有共同语言。沈鱼顿时兴起，和沈父对坐在椅子上聊了起来。
二楼上的姚女士凭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绝技，见这对父女又沉浸在事业中不能自拔，迅速开展了她的行动。
床铺、衣柜、洗漱间……几个重要的场所一一看过，她终于松了口气。
因为空间不足，床是一米二宽的单人床，床脚却奢侈地放了个床脚凳，上面随意甩着长裤和衣服；打开衣柜，简约宜家风的家具里功能区划一目了然，整齐地挂放着外套或是叠放着毛衣和衬衫；洗漱间里只有沈鱼一个人的洁具和浴巾。
从这些地点的状况来看，这个家里并没有第二个人活动的痕迹。门口那双男式拖鞋，大概确实只是个临时到访的朋友用过的。
自认为发现了真相的姚女士心头大定，从二楼款款走下来，仍然不留情地批评着自家女儿：“也不知道好好收拾下房间，衣服堆得到处都是。”
毕竟是冬天，谁家还没一张堆满了换洗衣服的椅子呢？沈鱼对这种无端的指责置若罔闻，敷衍地点点头，继续和沈父热火朝天地探讨一个伟大的命题——
午饭吃什么？由谁掌勺？
与此同时，get了人生赢家方明华前辈传授的人生经验后，正处于愈加迷茫的状态下的孙翔已经拖着行李，踏上了返回S市的飞机。
电竞自从职业化后，自然也要与广大人民群众保持一致。说年初七上班，就年初七上班，一点也不含糊。毕竟，职业联赛的下半赛季第一场比赛通常在年初十左右拉开序幕。
“作为一个上进的好选手，我要提前返回俱乐部恢复竞技状态。没错，就是这样。”
孙翔信誓旦旦地用这个理由说服了父母，浑然不顾他在越云试训期间和第七赛季出道以来，每次放假回家都要拼命赖到最后一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去俱乐部的“光辉”过往。
下了飞机坐上约好的车，孙翔打开手机给沈鱼发消息。
“我回来了。你家现在有什么可吃的没？飞机餐实在是不能忍，我快饿死了。”
抱怨地相当熟练，甚至可以说有些孩子气。
沈鱼正凭借主场优势全力与沈父争夺掌勺大权，感到裤兜里的手机震了震，示意暂时休战，看了眼信息，飞快回复：“告诉你个坏消息，今天我爸妈在呢。你要是不怕尴尬……也行。”
孙翔握着手机陷入天人交战。去吧，好像确实有些尴尬；不去吧，岂不是显得很怂？
更重要的一点是……
“沈鱼！江湖救急啊！大年初三连周围的小吃摊都在休息，我上哪儿找地方吃午饭？”
在S市，有着无数摆小吃摊月入数万的传奇故事。一家手艺出众广受好评的小吃摊，店主是相当傲气的。来得晚了卖完了不管，今天天气不好临时决定不出摊，每年还固定有几次大休。
春节，显而易见是其中之一。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辛勤些的店主也要初七初八才回来；至于在周边建立起忠实客户群体的店主，至少要过了元宵节才开张。
想到这里，由于固定投资相当大必须尽快收回成本，因而几乎全年无休、早早回来做工作准备的沈鱼，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沮丧归沮丧，还是要为小伙伴提出有建设性的回答。她怏怏地回复道：“要不去快餐店凑合一下？或者自己泡个面下个水饺什么的你总会吧？”
二月的S市，凛冽的寒风毫不留情地掠过，留下一个拖着行李箱站在风里的、心拔凉拔凉的少年。
千里迢迢赶回来，竟要承受这样的惨痛现状。想象里的鸡鸭鱼肉全长了翅膀扑棱棱飞走了，只留下几个花里胡哨的桶装方便面在眼前打转。
孙翔不由得回想起在训练营时，无数个刷竞技场的深夜里被各种刺激性强烈的泡面味道支配的恐惧。泡面固然好吃，但无论是什么山珍海味，连续吃一年多照样让人作呕。
他压抑住生理性的反胃，痛心疾首地谴责沈鱼：“所以你在家吃大餐我在隔壁泡泡面？摸着你的良心，它不会痛吗？”
有句话孙翔没有说出口。
我可是为了你才这么早赶回S市的啊。要不然，要不然，家里的日子那么好过，我为什么要……
这么想着，孙翔不由得有几分委屈和懊恼。可转念一想，又自己忍不住为沈鱼开脱起来，“爸妈过来也是难得的情况，这也不能怪她。”
一边是孙翔的控诉，另一边是见猎心喜的老爸强烈要求由他下厨，沈鱼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妥协，并从中找出了一条两全其美的解决之道。
“那还是由老沈师傅主厨吧，小沈我就出去给你买点食材。回家之前我把这边的不耐用的东西都用掉了，你想想要点什么？我去附近的超市买一点。”
客场作战成功PK掉女儿的沈父于是美滋滋地凑过去看冰箱，翻了翻冷冻柜，开始给沈鱼下订单：“在家就随便吃点儿吧。你去买条新鲜的鲩鱼，再买点儿应季蔬菜。剩下的食材用你这里的干货就好。”
说完，他挥了挥手，开始挽袖子：“快去快回。”
好一个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沈鱼哭笑不得，趁着他研究自己的刀具和砧板时，蹑手蹑脚从冰箱里摸了点虾仁干和一包培根揣进大包里。
公寓楼附近的菜场倒是还开着，不过人气也比平时差很多，只有年龄较大的老阿姨们在零零碎碎地买些东西。对于很多家庭来说，年前大采购备的各类食材还没用完呢，哪里用得着出门。
沈鱼很快买好了沈父要求的东西，特意嘱咐鱼铺老板不必替她剖鱼。拎着一大袋东西，匆匆地往回走。她不禁感慨万千，想不到拿着孙翔家的备用钥匙确实有用处。至少现在，她可以不必惊动自己家里的父母，先去隔壁打个转儿。
钥匙才拧过一圈，门就开了。
正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摊平思考人生重要问题——去哪吃饭的孙翔扭头，眼睛亮了亮：“诶？你怎么来了？”
“嘘！”
沈鱼十分紧张地让他噤声，然后压低了声音先往厨房走，边解释道：“我瞒着爸妈过来的，时间有限，做个炒饭就走。”
“你也不用这么夸张吧。”孙翔的心情好起来，跟在她后面，声音却配合地放低了，“这房子的隔音又不差。”
沈鱼依然心有戚戚焉，“我从小就怀疑我妈有特异功能，抓我一抓一个准儿。还是小心为妙。”
她给水池蓄上水，把那条鲩鱼放进去暂且养着，又从袋子里一样样拿出需要用的东西。
孙翔家的厨房自从搬进来还没开过火，这在沈鱼看来简直是一个奇迹。她叮叮当当翻找一阵，总算把最基本的用具找齐了，飞快开始预处理工作。
一旁的孙翔还在犯愁：“炒饭还要放鱼肉的吗？你这鱼怎么是活的？你自己怎么杀？”不做惯饭的人，大多都对杀鸡杀鱼之类血淋淋的事情有些害怕，也很难理解家中平日里性情温柔的女性成员们是怎么做到淡定地按住跳动挣扎的活物一刀斩杀的。
要是待会儿要我帮忙，我该怎么办。孙翔忧心忡忡地倚在桌边，手足无措。
沈鱼头也不抬地回他：“这待会儿要带回家用，不是给你的。”
同时，她迅速完成了泡发虾仁、淘米煮饭、切培根和洋葱的工作。西餐用到洋葱的场合很多，她本人早就习惯了那种刺激性的味道。站在一旁的孙翔可就不好受了，原本就被风吹得红彤彤的鼻尖刚消退了一点，又因为被呛到变得红起来。
他咳嗽了两声，连连摆手试图挥散这股味道，却倔强地不肯站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去。沈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被瞪了回来。
“干嘛？不就是被呛了一下吗？”
然而他渐渐泛红的眼尾使得这话很没说服力。沈鱼想笑，又勉强忍住，故意用按着洋葱的手在他眼前晃两下，试图把气味挥过去。
孙翔终于后退了半步，用手虚虚地挡着，气哼哼地扭过头。转到沈鱼视线不及的位置，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炒饭对于沈鱼来说实在太简单，快速翻炒了洋葱、培根和虾仁，又打了两个鸡蛋加上了刚出锅的米饭。
都说炒饭的奥义是要用隔夜饭，这个大家都有的生活经验确实是有道理的。新煮好的米饭水分太多、粘性太强，不容易炒制出颗粒分明的口感。
这一点就算是沈鱼也很难补救，只能用大火快炒来尽量减少水分，避免粘连。技术高超的人姿态总是很潇洒，用着平底锅颠锅翻炒也驾轻就熟，金黄的蛋液在未干之时就被打散，均匀地包裹在饭粒的表面。
加上黄咖喱粉、白胡椒和盐调味，撒上细葱点缀，沈鱼将火一关，光速出锅。还没等孙翔反应过来，她如一阵风旋过，把水池里的鱼一捞，又洗了把手，顺手给蔬菜淋上点水珠。末了，她端详两眼，似乎对蔬菜这水灵灵的状态相当满意，提着塑料袋的拉环站起身。
这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孙翔一愣一愣的。
“我先溜啦！我爸还等着这条鱼下锅呢。”
回到自己家里，姚女士狐疑地看着她：“去了那么久啊？看来你这小区的配套生活设施不太行啊。”
在常年的斗智斗勇中，沈鱼积累了丰富的反侦察经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过年了菜场摊贩少，我挑了半天都觉得菜不够新鲜，最后放低了标准买的。”
站在姚女士身边太危险，很容易被她注意到什么自己没留心的细节。沈鱼赶紧走过去把东西交给沈父，“要我帮忙吗？”
沈父顺手就差遣她：“那你帮我把菜洗了。”
我堂堂一个主厨，今天先是做了个毫无技术含量只图速度的炒饭，现在又要当洗菜小妹？沈鱼自认倒霉地挽起袖子开始干活，心里仍在默默盘算，应该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而姚女士心头本来消声的警铃又开始滴滴作响。
为什么女儿还没开始干活的时候身上就有油烟的味道？此事必有蹊跷。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