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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无人认领 ...

  •   - cp:酒红(酒吞童子×鬼女红叶)

      - 现代paro,大概又ooc

      - 手感丢了【暴哭

      ***

      酒吞是在陌生的房间醒来的。

      苍白的墙壁,光洁的天花板,轻微的金属仪器和消毒水味,还有一眼就能望到窗外那栋大楼顶上标志性的红十字。

      “呀,你醒了啊,感觉稍微好点了吗?”

      清醒后第一个听到的声音也是陌生的。

      年轻的护士记录完数值后把已经按用量剪好的几板药放在了床头柜上,露出一个元气的笑容:“记得按时吃药才能早日恢复哦。”

      后知后觉的痛感夹杂着酸麻感从腿部袭来,酒吞吃力地支起身子望了眼打着厚厚石膏的右腿,回想起失去意识前最后发生的事,突然抓住护士的一只手急切地问:“和我一起被送来的那个女孩呢!”

      “诶,原来你们认识啊!太好了。”护士的眼中透出了惊喜,动作轻柔地把紧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掰开,然后绕到隔壁病床边拉开隔帘。

      病床上坐着一个身穿病号服面容姣好的女孩,长发披肩,头上缠着几卷纱布,此刻正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

      “她失忆了,我们怎么也联系不上她的家人,幸好你们认识,真是帮大忙了!”

      接下来的话却令松了口气的酒吞顿时身子一僵,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失忆……喂,失忆是怎么一回事!”

      “你先别激动啊!”护士连忙按住拉开被子准备下床的酒吞,“医生说是脑部受创加上受到惊吓导致的记忆混乱,目前诊断为暂时性失忆症。”

      “那要多久才能恢复记忆?”

      “这个……根据以前的病例,有情况好的患者几天后就自己回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但是也有情况不好的,就有可能,永远……”看到酒吞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护士的声音越来越轻,干脆换了个口气,“你不要往最坏的想嘛,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会有办法的,更何况你们认识,多陪她说说话说不定能帮她回想起什么。”

      再次嘱咐完按时吃药后护士关上门离开了,酒吞闭上眼,一时间面对超出预料的现状顿感无力,迅速在嗡嗡作响乱成一团的脑内把进医院前发生的事重新回忆梳理了一遍。

      去年年末开始警方就在暗中调查一起影响颇大的非法买卖运输枪支弹药的案件,经过几个月的追踪排查确定了是以一个名叫K的弹药制造商为首的犯罪团伙。当重点嫌疑人K在A市露出踪迹计划着下一批买卖时,他们提前设下陷阱好不容易将其逼入绝境,但没想到最后关头K竟然选择在人流量大的地铁站引爆随身携带的炸药这种自杀式xi击。

      酒吞当时和侦查科的其他警员一起分好几路追K,他第一个在地铁发现目标后很快通知了其他人,却没料到会在站台遇到前来找K的红叶。她完全不知道当时是什么一种情况,看到了K就自然而然往他身边走,酒吞正好发现K按下了引爆按钮,但是太晚了,他只能在爆炸发生的前一秒将红叶扑倒最大程度地让她远离爆炸源……

      结果,到头来还是发生了这种糟糕的事吗……

      深吸一口气睁开眼,酒吞深感自责地握紧了双拳。虽然比起被炸得粉身碎骨现在的状况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但是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都不是他想看到和接受的。

      “红叶,红叶。”

      试着轻唤几声,隔壁病床的女孩毫无反应,酒吞从床头柜的糖果罐里拿了一颗糖扔过去。

      女孩的余光被吸引,低头拿起掉在床上的糖果,这才转过头。

      “红叶……是在叫我吗?”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眼神。

      酒吞只能无奈点点头。

      “对不起,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请问……你认识我吗?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是你老公。”

      在红叶骤然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下酒吞的内心忽然陷入一种无言的罪恶感中,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啊,我逗你玩呢,抱歉抱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低沉下去的眼眸随着后半句话又恢复了光亮,红叶紧张又期待地抬起头:“那个,可以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吗?什么事都可以,我想知道。”

      如果是没有失忆的时候,他大概永远不会被这样的眼神注视吧……这样凝聚着光芒,就好像将全部的希望埋藏在其中的眼神。

      “嗯,可以啊。”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酒吞把最近和红叶在一起时发生的事都告诉给了她听。虽说是朋友,但其实只有他自己这样认为,红叶从来没承认过,而且他真正和她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红叶听完后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关于酒吞说的那些,她的脑内没有丝毫印象,空荡得让人不寒而栗的记忆库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她——自己是真的失忆了。

      在她的脸色变得痛苦起来的第一时间酒吞安慰道:“你别怕,医生说了只是暂时性的,治疗完肯定能想起来的。”

      “我没事,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红叶松了口气,但是拉上了隔帘,过了很久只有一个声音轻轻地响起。

      “谢谢你。”

      ***

      几天后,同事茨木来医院探病。

      他提着大包小包的慰问品甚至还把酒吞办公桌上的那个猫咪布偶带了过来,说是怕酒吞在医院待得寂寞什么的。

      “抱歉,局里这几天实在太忙了,我好不容易才抽出空来。喏,这是你让我带的书,话说怎么突然对这种类型的书感兴趣了?”

      “没什么,闲着无聊打发时间而已。”酒吞接过那本《心因失忆与解离失忆》随意翻了几页,沉默片刻后忽然开口,“对了,我要延迟半个月出院。”

      正在洗苹果的茨木一愣,从盥洗室探出半个脑袋:“为什么?医生不是说你的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再过几天就能自行出院了吗?”

      也不知该怎么向他说明,酒吞挠了挠头发,双手往脑后一枕索性直接躺在了床上: “别问了,你就这样跟科长汇报吧。”

      “哦,我知道了。”

      ……

      下午,红叶在输液室例行打完了针。

      酒吞帮她按着刚拔掉针管的手背,握住她手时意外地发现有些冷,担心是坐久了受凉,马上回病房拿了件自己的外套给她。

      其实这些天红叶努力地在尝试回想各种以前发生的事,慢慢能记起零星的一些片段和场景,稍感遗憾的是,那也仅仅只停留在“似曾相识”的阶段,再深入下去依然毫无头绪。

      怕她一直待在房间里闷坏了,酒吞提议:“要不要出去走走?”

      红叶点头穿好外套,输液时间长得她的腿有些发麻,站起身时一个踉跄差点撞到酒吞,还好他及时搂住了自己的肩膀。

      依偎在身边这样过分靠近的距离令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站稳后用略带歉意的目光望向酒吞,而酒吞已经牵过她的手带着她往外面走。

      输液楼后面是一个供病人散心的小庭园,环境还算不错,有一条池水清澈的河,河岸边栽种着一排苍翠的柳树,道路边还有梨树。正值梨树开花的季节,重重叠叠的梨花轻如云絮,在柔和的春风中开成一片洁白的花海。

      酒吞牵着红叶漫无目的地散步,在路过的旁人眼里他们就像一对感情深厚的情侣。

      “那个,你该不会……真的是我老公吧?”

      走到河边的长椅旁,红叶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酒吞顿时一阵胸闷,差点没缓过气来。

      红叶抬起两人紧紧相握的手露出困惑的表情:“像这样手牵手的感觉很熟悉,我曾经一定做过相同的事。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呢……”

      ……

      两人并排在长椅上坐下,酒吞的目光黯然下沉。

      他不知道红叶是否知晓K暗中的所作所为,但他知道红叶喜欢K,非常喜欢,在他刚认识红叶之时就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那个时候,他只能把自己的感情埋藏在心底,看到她快乐就心满意足了。

      可他并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以至于有的时候甚至自私地想过如果红叶的记忆永远无法恢复就以她唯一能信任的人的身份永远陪着她,或许这么做过于卑鄙,但至少她是在自己身边的……

      “咦,是猫咪啊。”

      红叶的声音和一声懒洋洋的咪呜从身边传来打断了思绪,酒吞偏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脚边跑来了一只虎斑色的小野猫,皮毛有些脏乱,体格也因为流浪导致的饥饿格外瘦小。

      红叶把它抱起放在腿上,温柔地抚摸着:“医院怎么会有野猫?”

      “可能趁没人注意从围栏那里爬进来的。”酒吞环视了周围一圈,漫不经心地答道,“你喜欢的话我们也养一个?”

      抚摸着猫咪的手停了下来,沉默了片刻,红叶的声音低低响起。

      “我很没用对吧?”

      “……?”

      还弄清楚话中的含义就听她忽然自嘲般笑了一声,恍惚间猫也从腿上跳下跑远了:“就像没人愿意认领的野猫一样,大概哪天突然死在路边也没人知道。”

      “不会发生这种事。”

      在隐忍的泪水失控前,坚定的话语透过耳膜直达心底。

      酒吞的目光笼罩下来,那种陌生的感觉却比以往回想起的无数次似曾相识更让人感到心安……

      “有我在,不会让别人领走你的。”

      ***

      红叶开始频繁地做噩梦,经常睡熟了又在半夜惊醒,痛苦地回忆着梦境的内容渴望能从中获取哪怕一丝一毫的记忆,然后便毫无睡意地清醒直至天亮。

      夜里,她再一次被噩梦惊醒了。

      记不起梦里发生了什么,自己在做什么,只听见巨大的爆炸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炸响,令人窒息的烟雾以惊人的速度呛住了鼻喉,然后在一片刺眼火光中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视觉,只剩大人小孩的哭喊和惊叫在耳畔一遍遍地回荡,怎么都驱赶不散……

      酒吞出于担心睡得很浅,一感到旁边有动静就起身,看到红叶呼吸急促满头是汗,连忙下床来到她身边。

      “没事了,别担心,别担心……”

      红叶害怕得抱住脑袋,听到酒吞的声音才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眼泪难以控制地往下掉,意识模糊地一遍遍重复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只是噩梦而已,我在这里,什么都不会发生的,相信我。”酒吞心里其实更急,但为了让红叶安下心来他不能表现出来,“明天我带你去找医生,医生会有办法的。好了,别再想那些可怕的梦了,未来一向是充满希望的,对吧?”

      但红叶在下一秒忽然一把推开了他,颤抖的双手抓住自己凌乱的长发,眼里的困惑与绝望越陷越深,在心底那微弱的火苗彻底熄灭前紧闭上双眼用压抑的语调嘶声痛哭。

      “明天是什么!未来又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酒吞怔住了。

      他突然回想起前些天在书上看到过一句残酷的话——失忆症患者是无法设想未来的。

      这是因为当一个正常人想象未来时他们会利用过去的经验,构建一个可能发生的情况,但是失忆症患者……没有过去。

      也就是在这时,他清楚地意识到现实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冰冷,他帮不了什么忙,甚至连最简单的安慰都会造成打击……

      望着红叶,酒吞的心被刺痛得难以忍受,越是想安慰却也越束手无策。在不安与焦灼持续升温的漆黑中,暗淡不定的微光逐渐从紫色的眼睛深处凝聚起来。

      他忽然紧紧拥抱住了红叶。

      “我就是你的未来。”

      “我会永远陪着你,无论你的记忆偏差得多严重,无论你是否拥有未来,我都……绝对不会丢下你!”

      将脑袋埋在红叶的颈边,起誓般坚定的语气像是为了让她安心,又像是为了将自己零点零一的动摇彻底击碎。

      ……

      自那天后,红叶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就算依然无法回想起过去,至少远离了梦魇心情轻松了不少。

      直到某天午后,她躺在病床上看书,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从窗外传来。

      起身望向窗外,是医院旁边的某栋居民楼着火了。滚滚浓烟伴随着刺鼻的煤气味在短时间内蔓延开来,惊慌失措的居民从通道中涌出,抬头望着猖狂的火苗,仍有爆炸时不时地响起……

      短暂的光景倒映进眼瞳中,脑海深处却剧烈地震颤了一下,紧接着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壳而出。

      红叶难受地闭上了眼,黑白两色的光影占据着脑海来回交叉,行走奔跑的人影、熟悉的面容、来不及开口的道别、天崩地裂的爆炸、陌生的保护……一幕幕如电影般模糊而迅速地掠过,直到某一刻,所有的记忆碎片重归原位,忽然的一瞬间,她惊醒睁大眼,眼神失焦地望着窗外,只有温热的液体从脸颊无声滑落。

      喃喃的低语无意识地从嘴中发出。

      “K,他死了……”

      站在身后,酒吞知道,他和她的故事,结束了。

      ***

      几天后,恢复了记忆的红叶也相继出院,然后被警察局带走接受调查。

      虽然坚信她和这起案子无关,但出于担心,酒吞休息日还是跑来了警局,在审讯室外的通道一边无数次地低头看手表显示的时间一边转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傍晚天际被夕阳的余晖染成橙红色,红叶终于从审讯室走了出来。

      酒吞长松一口气,注视着走廊尽头的红叶,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既然记忆全都恢复了,那应该也有崭新的生活的要过,虽然这段时间和红叶相处下来挺不舍的,酒吞心想还是亲口跟她道个别比较好。

      红叶看到酒吞好像也有话想说,双手藏在身后,一步步走到了面前,望了酒吞一会儿又移开了视线,最后带着几分别扭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你说,会永远陪着我的话……还算数吗?”

      酒吞一愣,当即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道你妈的别!

      他不由分说拉过红叶的手,大步流星地往警局外走,没走几步干脆用跑的。

      红叶被带着跟他跑了一路,满腹疑惑。

      “去哪?”

      “买钻戒。”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无人认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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