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镜子·Mirro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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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p：酒红（酒吞童子×鬼女红叶）
- 十日谈的企划文，主题是【镜子】
- 校园paro，虚拟世界观
- 解释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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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讨厌这所学校。
思想保守的老师，闲言碎语的学生，目中无人的前辈，设备陈旧的教室，老套落伍的铃声，拥挤狭小的食堂，还有一到下雨天就散发出刺鼻塑胶味的操场，就连校园里遍地的绿化植被在她眼里也尽是些碍眼的风景。
她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满意到了极点。
红叶喜欢这所学校。
在这个整日浑浑噩噩度日如年的地方，唯一让她感到一丝温暖，一丝存在理由的，只有一个人。
他的名字叫黑晴明。
是一班那个重点班的班长，也是不管大小考试成绩次次排入年级前十，学校重点培养的学生。
座位是在教室第四组靠近第三扇窗户的位置，上课时喜欢托着脑袋欣赏窗外的天空，下课时喜欢靠着椅背聆听后桌的笛声。对咖啡过敏，对巧克力情有独钟，早餐会喝自己家里带来的巧克力牛奶，午餐会有一个神情冷漠的女同学帮他买，上午往往刻意提早十五分钟到校，然后晚自习则是趁老师不注意提早十五分钟从后门逃走。和其他同学的关系还算友好，不过更喜欢独来独往，学校里喜欢他的人很多，但他似乎早已习惯了拒绝……
红叶对黑晴明的一切信息了如指掌，毕竟是打探了一个多月才得到的成果。
然而了如指掌，那又怎样？
拖着疲惫的身子扶着墙往回走，手里的信件沉重得像块铅石。
走廊里穿行而过的女同学激动地谈论着昨日电视节目里的明星，尖锐夸张的嗓音吵得脑袋直发疼。
微微闭目，再次睁眼，今天依然是焦躁而失望的一天。
关上门，与外边鲜艳多彩的热闹世界隔绝开来，只有身处这间色调单一的画室时她才能感觉到短暂的心安与释然。
这间画室什么时候出现的？用来干嘛的？这些红叶都不清楚。
从来没有哪个班级征用过这里，也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她一个人的秘密基地。
把已经被捏出褶皱的信封轻轻放在堆满颜料的木桌上，红叶长长地吸了口气，随后转身，目光痛苦地望向窗外。
这间画室位置十分偏僻，任凭窗外的阳光有多灿烂都未曾降临过此处片刻……就像那丝温暖再怎么美好也从未照耀进她的世界。
重复着呼吸，体验着烦恼，却根本无处倾诉……
直到窗外携带着薄荷清香的风吹动起窗帘，几幅也不知晾了多久的油画发出沙沙轻响，戛然静止的微小世界这才被唤醒。
红叶抬起头，目光正好落在角落，不知何时多出来，也有可能一直都在只是以前没留意的大物件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走过去好奇地掀开盖在上面的香槟色帘布，倚靠在墙角的原来是一面椭圆形的落地镜。
镜子的周身有着浅白色的复古雕花，花纹细腻，做工精致，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人打扫的原因总体看上去却有些陈旧。
镜面本身倒是没积多少灰尘，看着映在镜子里的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想去触碰镜中的自己。
五指相对，微妙的温度从指尖一闪即逝……
红叶倏地收回了手，睁大眼，一脸被吓到的表情。
回味着刚刚一瞬间的感受，目光慢慢从疑惑转变为难以置信，因为她发现，透过镜子传来的温度……是暖的！
不可能……吧？
红叶半惊半吓，犹疑着再次把手伸出去试了试。正是这一次，她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那丝温度，掌心与镜中的掌心相贴，温暖，柔软，真实……就好像，镜中也有人在用手触摸她。
被脑海中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红叶后退着远离，还没调整好呼吸，突然而来的陌生声音再次把她吓得半呛。
“啊，没吓到你吧？”
那是一个略微低沉的男人的声音，有点好听。
高度紧张的红叶身体僵住不敢乱动，只能靠着视线四处张望，最后她绝望地发现，声音就是从镜子里传来的。
“出、出来！你是什么人？”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从镜子里响起，紧接着依然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这次稍微有点无奈。
“能做到的话我也想出来啊……”
诡异的话语令红叶眉头一皱，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镜子后面，然而那后面只有墙，根本连半个人影都没有，顿时起了一身冷汗。
即使对于这个学校不闻不问厌恶至极，有些事，红叶还是知道的。
学校其实在半年前发生了一起不大不小的火灾，不幸的是有个学生丧身火海。虽然学校领导试图通过各种关系向外界和校内学生隐瞒这件事，极力减少知晓度，但毕竟死了人，不可能一概不知，只是在校方的压力下大多数人选择保持沉默对这件事闭口不提。
这件事发生前，学校还曾点名通报批评了一位学生，关于那件事的经过红叶只清楚个大概。
那个被点名的学生A好像是在向某位学生B表白时不走运地被同样暗恋学生B的同班同学看到，然后把学生B课桌里那封还没发现的情书当作证据告发到教导处了。学校升学压力大，学生之间谈恋爱是严令禁止的，后来就在晨会上当作反面教材严肃批评了，学生A的班主任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就罚他去没人的教室停两节课。
谁也没想到，教室里的空调因为设备老化起火了，加上教室中异常多的纸制品和木制品，火势增长得十分迅猛……
在火灾中死去的，就是那位学生A。
……
内心的疑虑和猜测成倍地疯长，红叶声音的已经有些发抖了：“你……你该不会……就、就是……”
镜子那头没有回答，沉默了很久，才响起平静却坚定的声音。
“你别怕，我，对你而言……可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但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不是同一个世界……
果然是那个死去的学生！
内心肯定了下来，但出于他的话红叶也不是之前那么害怕了，以至于一时间她竟然没去怀疑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相信一个死人的话。她只觉得那个声音很好听，隐隐约约有点熟悉，虽然她百分百确定自己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
稍微冷静下来后，红叶走过去，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镜子，镜子中的自己也同步着这个动作，只有传达到指尖的特殊温度能确认镜中或是镜子的另一头存在另一个人。
“我叫红叶，你呢？叫什么名字？”
“酒吞童子，你可以叫我酒吞。”
“诶，酒吞啊……”红叶念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忽然咧嘴一笑，“我要是现在就出去告诉大家这间画室有死人的亡魂存在，你会不会灰飞烟灭呀？”
那头没声音，红叶以为他怕了，连忙话锋一转：“哈哈，虽然很想这么做，但你放心啦，我不会这么做的。这个破学校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从来都没有愿意认真听人说话的，每个人都像活动运转着的机器，跟他们打交道简直是在恶心我。”
那头依然没有声音，但红叶知道他在，他应该只是在听自己说话。
很久没跟人讲过这么多话了，她索性讲了个痛快，然后忽然想起什么，问：“对了，你为什么不去投胎转世而是留在这个房间，难道还有什么生前没完成的心愿？”
“算是吧。”这次，那个叫酒吞的男生终于出声了，“有个很喜欢的女孩子，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想到他的生前事迹，红叶怅然，自己的事情也在此时萦上心头，她直接坐在了地上，面对镜子举起了喝到一半的啤酒罐。
“那可真是，有够可怜的……刚好我也失恋了，我们相遇得还挺巧。”
镜中的自己也举着啤酒罐，她想象着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的面貌，拿袖子胡乱擦了擦微微湿润的眼眶，然后笑着和他碰杯：“干杯~”
“其实，我根本没资格说你可怜，明明比起你我才更加可怜……”
“为什么？”
“好歹，你喜欢的人还不知道你喜欢她，可我呢……他早就知道我喜欢他，但每当我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向他递出告白信时他都选择熟视无睹，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了……”
“你、你别哭啊，本大爷会……”
红叶的声音越发沙哑，直到酒吞看到了女孩眼眶中那终于支撑不住的泪水断了线似的砸到地面，尽管她此刻是笑着的，却让人更加忍不住想伸手去拥抱。
只是，张开双臂，他猛然发现一切都是徒然。
相隔两个世界，他根本触碰不到她。
“你……很喜欢那个人吗？”
“不然，你以为我留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酒吞只能毫无办法地看着红叶哭得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内心开始为了某些无人知晓的事感到自责，甚至后悔。
如果能更早一点告诉她，如果能在那个人之前遇到她……
红叶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才停下，她不清楚一向高傲坚强的自己为什么会在一个说出去根本没人会信的死人面前轻而易举地选择放声大哭，就好像如果是陌生人，那些不想暴露人前的弱点，那些失意，那些伤痛就能够得到平息。
哭完心情稍微好转些，她开始对酒吞的事情感兴趣：“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酒吞思考一会儿后，郑重其事地答道：“她，很漂亮，第一眼就吸引了我，当然这不是重点。她会唱歌也会跳舞，很有想法和主见，是个乐天派，看到她的时候永远精力充沛，就好像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她。但是……其实很胆小，有害怕的东西，也有不敢示人的一面，并没看看上去那么坚强……跟你差不多吧。不过我不在乎这些，我喜欢她的全部。”
“我才不是这样呢！”
轻微的鼻音哼哼一声，以示抗议。
……
红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里。
每次一有烦心事或是谁都不想看到的时候就会跑来画室，打开盖在镜子上的布。酒吞在的时候会陪她说说话，不在的时候，她一个人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也会觉得这样的时光美好得像是一场梦。
一个静谧的午后，她在画室里睡着了，迷迷糊糊地醒来，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是镜子里的酒吞。
想大声责怪他惊扰了自己的美梦想象对方惊慌失措道歉的模样，酒吞却先于她一步开口了，声音是不同以往的落寞，还有留恋。就在那一瞬间，她奇妙地看到了另一头有个人出神地望着镜子，目光深情让人不忍打扰的模糊面容。
他说，没有时间了。
肚子有点饿，手里的饼干包装袋却怎么也扯不开，红叶一边半开玩笑地搭着「你终于下定决心去投胎转世重新做人了啊」这样的话，一边伸手去拿画桌上的美工刀，一不留神割到了手指。
“嘶——”
倒吸一口气，连眉头都还没来得及皱起，她对后知后觉意识到的某件事在短时间内迅速感到了恐惧。
为什么会吸气？
明明一点都不痛……
没有流血，甚至，连伤口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没有时间了。
她疑惑着，猜测着，不安着，害怕着，惊惶着，无助着，失措着，混乱着……
最终，恍然的一瞬间，全都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
酒吞的声音透着眷恋，却也越发地坚定。
“红叶，我要离开了，而你……也得离开了。”
“谢谢你，酒吞。”
红叶终于看到了镜子的另一头，微长的刘海挡住了清秀的双眸，她在这样说完后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然后拿起凌乱堆放在地上的木板把镜子砸碎了。
从此，再也没在镜子里见到过任何人。
***
风和日丽的六月，夏花绚烂，遍地金佛草和薄荷将校园点缀得清新怡人。
毕业生合唱的歌声从礼堂传遍至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夏日的阳光携带着音符如水般灿烂流动，整个学校都沉浸在卒业的欢笑与离别的泪水中。
就连那间一直门窗紧闭的废弃画室也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敞开了封尘已久的窗户。
午后温暖舒适的阳光，终于如某人所愿照进了这个色彩单调的阴暗房间。
携带着薄荷清香的风吹动起覆盖在墙角落地镜上的帘布一角，镜子的右下角留下了不知道什么人什么时候写上去的，几个意义不明的英文。
omA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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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镜子·Mirro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