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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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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妩媚的阳光下,小镇上的居民都在为今晚的篝火晚会而忙活,元旦——那代表旧年已逝,辞旧迎新!旧历认为过了今晚就是新的一天了,老辈人相信凡事应当善始善终,莫忘感恩祖辈们这一年来的关照和庇佑,更是寓意迎来送往采吉纳福。今晚晚会,照例还在本家祠堂举行。小镇祠堂年年翻修,琉璃瓦,高屋棱,红瓦白墙的装扮,锃(zeng)亮肃穆。古小乔记事起,就没进去过几回,孩提时长辈怕小孩们去祠堂捣乱,总是编着各种理由吓唬着,总说“不听话的孩子,要被送去家庙关起来。”、“祖奶奶最喜欢听小孩们哭了,抓回去了要给打手心。”小孩们被吓得远远的,就怕惹到里面的祖爷爷、祖奶奶一个不高兴,要来抓人……
这会儿祠堂四周都挂起了红绸和黄幡,微风透过,它们悄悄的站起又静悄悄的坐下,好像嬉闹的蝴蝶玩得不亦说乎。门前有口水塘,养育着不知多少的生命,流淌过多少怀抱,这里还有数不清的记忆,数不清的青春,一时难以回顾,只能被深深的打动……古小乔走在这熟悉又陌生的街上,享受着难得的热烈,跟着影子悠闲漫步。
小婶婶一早就喊走了古家夫妇,都是长年累月的老手,吆喝着都去祠堂那帮忙去了。古妈妈不仅仅关门歇业更是提着大包小包的家伙什赶去,连带着古爸爸因着女儿回来请假在家,也被抓了壮丁。谁不知道老古家的席面做得好,古小乔的爷爷年轻时更是每每包揽镇上的红白喜事,那掌勺本事了得。只是她爸这一代直接吃上公粮,没有接过手艺罢了,但是留下的水准还是继承了的。
午饭过后,郑曲廷准时派来了两辆大巴载着一群人赶到小镇去,将近驱车1个小时,稍晚还得赶回来。今夜的小镇如窗棱上的麻雀、钟楼上的铜铃,热闹而又喜庆!
夜晚就要来的时候,喧闹声更是清脆了,像芝麻开花,节节高涨!大家都被这莫名情绪感染,四下穿梭着,一下子都散开去,融在这夜里,燃烧在这歌声里。
“月亮走,我也走,走走走,跟着嫦娥家里去哩……。”耳边奶奶的童谣还在,跟着月亮像似罩着明灯,古小乔偷偷的伸出手指,指了指当空的月亮,奶奶再也不会捂着自己的耳朵告诫自己,“小心要被割去耳朵,小孩子是不能当面指着月亮哩,住在那里面的神仙怕是会不高兴。”明月当空挂,不知怎么想起了好久以前的事,果然不该拒绝爸妈的提议,硬是一个人守家,平白惹得这般可怜!
“Hi,猜猜我是谁?”
双眼突然被人从后面盖住,古小乔起先吓了一跳,稍后迅速捉住那来不及收起的双手,摸索着,确认道:“来了,还吓唬人。”
“哈哈,怎么认出来的。”韩心艾好奇。
“你也不瞧瞧在我这小镇还有几个像你一样,熏那鼾死人的香水。兰黛就让你这样钟情!”
“这叫品味,懂不懂女人的格调?”韩心艾无力吐槽她那古怪的论调,怕是无心哀叹。
“不懂。我也懒得懂。”
“行,我早就被你打败了。”
“想好待会带我去哪玩?时间宝贵,我可是偷偷一个人溜来的,待会还得汇合。”
“放心,反正不会把你卖了。”说着拉过她钻入人群。
今晚的节目不亚于新年的繁多,精彩的表演一个个错落不绝,韩心艾都要看花了眼,还好事先古小乔考虑周到,一路上两人虽是东西乱窜,满地慌乱,倒是紧要的节目没有落下,因此算上大饱了眼福!韩心艾还是头次参加这样的节日,真是精彩绝伦,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看那《蚌壳精》表演时,感叹怎么会有这样糟蹋表演者的节目,那装扮蚌壳精的妇女穿着花里胡哨的鲜亮戏服,满脸的红绿相配,那红彤彤两坨胭脂,那特意漆黑的两颗大门牙,扎着朝天辫,抖搂着身子,背着硬质纸扎样的道具和扮演蝴蝶仙子的演员一扭一扭的追逐着,甚至几次都“不小心”的夹住那蝴蝶仙子躲闪不及的肥臀,那佯装哀恸的哎哟!哎呦!呼喊声夸张的不绝于耳,没过一会,‘记吃不记打’的蝴蝶仙子又会捧着肥臀再次奋起迎战!还有那《新娘戏轿》,用竹篾制作的小轿,造型有点像小舟模样,只是上面架着的四方小轿,四角挂着红色灯笼,底下是镂空,只可以容纳一人站到里面,扮演新娘的演员,着一席婚服穿过了轿身,两手搭扶着轿子的两侧,移动着小碎步,晃荡着手臂颠颠的抬起轿子划拉着。旁边紧贴着的是位扮演媒婆的演员,只见她顶着灰白的假发,扎着黑布头,妆容上的媒婆一点痣更是精髓,她一边迈着夸张的步子,一边摇着一把济公不知合几的破蒲扇,说着唱词伴着生动的面部表情,一会龇牙咧嘴,一会怪腔怪调。又见她一时拉扯着新娘小轿平稳直行,状似亲密无间;一时又如狂风大作,仓皇中被刮倒在地表情凄苦,反则新娘乘坐小轿横眉冷对弃她而去,如此分道扬镳。就这样这方唱罢那方开锣,左右之间,围聚的人群无不被他们的表演带动,笑闹声不断……
再则就更多了,要不是古小乔执意要求自己不要声张她家就在当地,韩心艾真想当晚不回了。不过所幸拥有两人之间的小秘密,更加让人嫉妒!
再晚就该回去了,古小乔看挽留不得,只好送她到之前见面的路口,最后,尝过地道的打卤面,吃好玩好的韩心艾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小镇上还在彻夜狂欢,为远离都市的喧嚣,尽着最后一点力量!
爸妈还要晚点回来,按照传统祠堂里还要给家家户户准备“乌里汤”,寓意‘化作乌有,诸事顺遂’,晚上祠堂的篝火会持续到天明,家家户户也会通宵点灯一同守望。灯火通明的夜晚,如
白昼睁眼,天地都被布置在这狭小的一方。古小乔不急于马上回家,时间还尚早,街上的夜市也才开始,今天更是名副其实的“夜市”。就连原本白天关门的小铺今晚也“明目张胆”的四方迎客,倒不是想淘些什么宝藏,原本的童趣早就消磨殆尽了不少,一路走走停停,偶尔经过几家手工铺,看着那些小摆件着实可爱,小巧的八仙桌,茶几、茶具应有尽有。再往前的许愿池,那深井中的老石龟,定要再被砸伤许多次,虔诚许愿的信徒无不希望砸中龟背祈求祝福,而往往叮咚一声,随着硬币没入旁边的水潭,也不知最后心想事成了没有。小时候想吃糖的时候恨不得跳下去捞上几把,换来几次糖吃。这里有家卖麦芽糖的小摊,还是老样子,提供转糖和麦芽糖两种,印象中唯一一次转过一只大凤凰,转盘里面第二大,奶奶直夸她,如她拿了奖状一样高兴,‘夸她有出息,等她长大了买糖给奶奶吃’。那天等不到了!
徐美蓉下车后就被小镇上人山人海的场面所震撼,一眼望不到头的街道和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如剧前的幕布被突然掀起,无处躲藏的脚印都被垒砌着堵住四周,就连砖瓦的缝隙也被歪曲变形。街道两旁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不知是烘托节日的人气还是这里的生气“狂跳不休”。
可是可恶的人群,不时擦身而过,固然跟在龚晔身边,可稍不注意就要被挤到人群身后,徐美蓉不禁懊恼,竟然这样狼狈。又一次被人群弹开,情急之下也只是抓住了龚晔的一片衣角,拥挤间再被扯落。徐美蓉顾不得矜持,大声呼喊着龚晔,只怕一会自己就要被人群冲散了。
龚晔随着人群移动,和人群一样随遇而安。徐美蓉的焦急不难看出她在忍受,好在龚晔还是绅士的带她逃离。片刻后两人只好一路同行,只是失掉了些趣味。
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人如置身海洋,波浪翻转着向四处挤压,徐美蓉感到窒息般的生遍全身。反而留意到龚晔一副放松自如的自在表情,又不得不劝自己拼命接受。原本逼仄的四周,一人突然挤了进来,打乱了原本的平衡,躲避间徐美蓉就要撞倒,好在龚晔适才伸出的手臂拉住了她,徐美蓉心想该要感谢那个捣乱的陌生人,此时让自己躺在龚晔的臂弯中,与他空间共存!
“怎么样?有没有撞到?”扶稳徐美蓉,龚晔关心的问她。
“没有撞到,还好你及时。不然……”徐美蓉趔趄了一下,下意识的拢了拢手臂。
“没事就好,要不我们回去。”龚晔看了看时间提议。
“还是再看看吧,我看你也挺感兴趣,再说,难得有这样的体验。”
“好,再呆会儿,好好跟紧我。”龚晔不放心的叮嘱。
快到篝火的区域,那边的人更是稠密,龚晔护着徐美蓉被推挤到了前面,这里更是热闹喧天,锣鼓声、炮竹声、戏台上的唱腔声齐齐传入,各式各样,千奇百怪难以分辨!想必也无人在意,都一同接收罢了,谁也耐不住要被它打动。祠堂四周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好不容易进去看了眼,又被下一波人群轰赶着接着往下一个地点。
不知不觉间两人竟然来到一处古庙前。镇上的居民争相带着自己的祭品前来供奉,香火缭绕中,匍匐在地的、叩拜行礼的、凭吊缅怀的络绎不绝。古庙前镌刻着名号,看样子存在很久了。旁边的大妈,看着两人毫无动作提醒道:“你们是来求姻缘的吧,别不好意思,年轻常来。”说完,还指着一处庙宇说:“喏,求姻缘,去观音殿最灵验了,我家小子就是在这里求的,最近订婚来还愿,要谢谢……”。
龚晔自认为是无神论者,谢绝了对方的好意,正要离开。徐美蓉碰巧说要去趟洗手间,龚晔只好先去前面等待。
不一会儿,等到徐美蓉来,两人这才准备去和大家汇合回度假村。回去的时候要比来时更加艰难,逆行而走少不了与人冲撞。两人走过的地方实在太远,一路上lina发来信息告知其余人的到达情况。眼见天色已经很晚了,稍晚怕是要起雾了,龚晔不想耽搁大家,通知lina安排大家先行回去,自己稍后再做安排。通话间徐美蓉也意识到当下两人怕是回不去了。
忙碌了一天,古家爸妈惦记着留在家里的女儿,忙着往回赶。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护着碗里的“乌里汤”,就怕洒到人家,这寒冬腊月里泼谁一身都不好说。老两口一面错开人群,一面寻着小巷走,这些小路更加捷径。平时尚且很少人经过,今晚更甚。好在人家屋内跑出的灯光,映衬出石板上银白的纹路,乖觉的仿同白昼。走门串巷之间,就这样缩短了大半路程。
也许是急于回家,也许是无惧黑夜的阻碍,老两口的脚迹在这黑夜中如同隐身的鬼魅般夜游(无踪),交错间两俱曲折的背影更是接踵拜访。
徐美蓉才看到斑驳的墙壁上出现的影像,一晃就不见了。揪紧龚晔的衣袖,不确信刚才是否做梦,只是闷头继续前行。龚晔感到身旁传来的丝丝颤意,以为是夜晚降温而引起的不适,当即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徐美蓉看他脱剩后只留一件衬衫,怎么也不愿意接过他的外套,推攘间,最后,龚晔还是强硬的给她穿上。
就这停留的片刻,徐美蓉,突的抬头,就看到小巷深处的那一抹影子,这时,一个人走了出来。啊~尖叫声哗过,老两口也被吓住。紧跟着出来的古爸爸差点撞翻到他们身上。这叫声三两步传了出去,一时人群突然安静了起来,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喧闹。龚晔拥紧此时如溺水般的人,轻声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他们都是人。”
古妈妈小声嘀咕:“我们当然是人,难道还是鬼啊。”
骤然听到“鬼字”,徐美蓉稍微平复的情绪,又开始了波动。
古爸爸止住妻子,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歉意的看向龚晔,然后说:“那个,对不住,好像吓到这位小姐了。我们……我们……”古爸爸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情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两口也挺无妄的。夫妻俩,眼对眼都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想起女儿还在路口等着,赶紧打去电话,让她先回家去。
龚晔没有为难两位老人,毕竟这事也不能全怪到两位身上,只能说“世界无奇大,无所不有。”眼前的两位手上都提拎着东西,一脸和善,古爸爸手中的大海碗,还有丝丝热气不停的往外冒出,想必两位只是急着赶回家,并无其他恶意,只是碰巧遇上这般‘天时地利人和’的轶事!龚晔劝慰两位老人先回家,承诺他们不会再追究。不过,古爸妈看着惊吓住的徐美蓉好心的提议到自家休息,等会再送他们回来。
龚晔谢过她们的好心,毕竟都是陌生人不太方便,再就是,天色渐渐也晚了,自己还要想办法解决两人回度假村的问题,要是真回不去今晚的住宿也是个问题。
古小乔接到电话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路赶了过来,路上遇到几人议论前面好像出了什么事,细问下都不是特别清楚,只得怀拽担忧的匆匆往前跑。好在不远处就看到了古爸妈,看起来没像受伤的样子,顿时放下心来。
“古小乔,你怎么会在这里?”龚晔看着凭空出现的人,想不到怎么会在这遇见。
“龚总?”古小乔走进才看到,站在古爸妈身边的龚晔,和被他拥抱在怀里的徐总。惊讶之余的雀跃好像如火苗熄灭!
龚晔追随着她的目光,下意识的想要拉开此刻怀里的人,徐美蓉埋在他胸前的脸颊,更是贴近了几分。
古妈妈率先反应了过来,“乔乔,你们认识啊,那太好了,赶紧邀请你朋友到家里坐坐。”
古小乔解释:“他们都是我公司的领导,龚总和徐总。”接着简单的介绍自己的父母给两位领导。双方简单的寒暄后,龚晔甚至主动的问候古爸妈,更是当面告诉两位老人直接喊他“龚晔”就好。
古爸妈都没好意思喊,好在双方不用再继续僵持下去。龚晔和徐美蓉跟着古小乔一家人一起去了古小乔家。得知今晚发生的事情,古小乔一时脸色古怪,同样觉得这事透着“恶作剧”的味道。招呼龚晔两人坐下后,夫妻俩就去厨房张罗着给大家做些宵夜,毕竟天气寒冷,再加上额外的“乌里汤”得趁热喝掉。
客厅里一时一男两女默默不语,本是搭配不均,这会更是气氛微妙。都是领导,小职员古小乔虽说现在在自己家,翻身做主把官当,可到底“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这土皇帝,终究抵不过资本家的施压,暂时不能拒绝伺候眼前的这双‘衣食父母’。
“那个,家里有茶和果汁,两位想要喝点什么?”坐在两人的沙发对面,古小乔好似随意一说。
“我喝茶吧。”龚晔悄悄的打量起古小乔家,不大的三居室,倒也温馨,客厅的置物柜上摆满了各种茶叶,木雕、祥瑞摆件,传统式样竟无一丝掺杂,如今不喜西餐,怕是偏执浸润。
“我一样。”徐美蓉依旧穿着龚晔的外套,舍不得上面残留的温度。徐美蓉而今不明白龚晔对自己的感觉,是作为朋友、同事、亦或是其他?但凡自己只要能够得到他的丁点好意就会整个胸腔颤动,欢呼、跳跃,可他一点涟漪也没有,好似无足轻重!但!要选择结束,徐美蓉不甘心!
“徐总,您的茶。”不明白徐总为什么要那样盯着自己,古小乔心里有些的烦乱。
“谢谢!”对方的声音,打乱了突然出现的彷徨。徐美蓉掩饰的接过茶杯。
……
空气中的冷气还在相互碰撞,好似这杯茶的无限生命!古小乔正准备开口,龚晔提前出声:“今天的晚会,也是你们这的特色?”
“嗯,老一辈延续的传统,这边好玩的地方还有几处,如……。”
………………………………
“都过来吃饭吧。趁热吃,冷了就不好了。”古爸爸端上两碗“乌里汤放在龚晔和徐美蓉面前。古小乔真心感激古爸爸的出场及时,再晚,自己搜肠刮肚都不知如何墨迹下去了。
面前的这碗‘乌里汤’色泽奶白,汤底浓郁,龚晔只能简单认出里面放了红枣、肉桂、竹荪、肉末、其他的便是分辨不出,尝过后更是惊叹它的美味,无处不融合。古小乔眼馋了好久,窝进厨房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古妈妈随后加了几样小菜,这顿宵夜搭配得荤素咸宜,徐美蓉很给面子的吃下小半碗,饭桌上,吃着佳肴,自然话匣子也就拉开了,无视女儿的哀怨眼色,古爸爸倒豆子似的讲了许多古小乔以前的丑事,龚晔拣着便宜和古爸妈一起埋汰她,古小乔只有委屈的干瞪眼,打不过骂不得只能干受着。莫名邻座的徐总一声不吭!
夜宵吃完,古爸爸打电话叫来朋友,送龚晔两人回去。临走前,古爸爸还和龚晔达成同盟约好下次碰面再一起喝酒,古小乔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搭上伙的,更是气古爸爸“瞎添乱”,敌友不分,领导的酒能随便喝,古小乔都不知道以后如何自处了。
徐美蓉钻进车里,古小乔走过去道别,不想对方甩过来的目光,太过渗人。惊吓中撞上背后的胸膛。
“怎么?想投怀送抱?”
“啊?”古小乔一时没反应过来,适才的惊吓还没过去。这会……
“你爸说你路痴,我看你整个就是白痴!”龚晔低头靠近古小乔的耳边,丢下这句“定时炸弹”,潇洒离开。
“这…不会是精神分裂吧。”刚才那腹黑的……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龚晔,龚总?
徐美蓉死命攥紧身上的衣袖,克制着溢出的——嫉妒!
司机师傅很是带上当地人的热情,一路上竟也说个没停。回去的路不比白天那次,有些蜿蜒难行,是当地人自个儿开辟的一条近路。不过,上了拐坡后,司机师傅倒是难得没有吱声,显然很是陡峭。途中平时不见多话的龚晔,时不时的也会搭上几句,而徐美蓉则在一旁假装睡觉样子,丝毫没有兴趣参与他们。
晚上果然起了雾,冬半年的天果然等不及来了。微弱的车灯也只是如孤火一般,忽隐忽亮,一会儿就被这白茫茫的雾色覆盖,如片片竹芯包裹,像极了罐头瓶里装的萤火虫,只得认命的吐着瘪瘪的“小灯泡”。
度假村临近,龚晔明显感觉司机师傅的松动,那像被拉绳开关吊起的手臂也自然低下两档来,就连脚下的引擎也更加轰隆,好似如释重负,可劲儿的奔跑。Lina她们赶到门口正好迎接两人,司机师傅几番推辞不肯接受酬劳,不作休息执意往家赶去,龚晔只好目送他离开。只是那发射的速度如夜莺般自若,一下子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只余丝丝尾气如白毛停在空中,不停旋转,晕开,然后不见!
散开!团聚!别离!再见!周而复始。旅途也是一次告别,一次开始,回忆,牵挂,最后习以为常!没谁能够做足准备,旅人的风景不会重复,爱情更是昙花,短暂而易逝。
如果挽留的意义只是弱者的借口,何妨不是一种解脱。
曾经的曾经,一人来过,后来的雨天,她说:不想等了!
那年旅行,龚晔记得,只是最后大家怎么都忘记了呢!
………………………………
“地皮下来了?”徐铸铖此刻正在办公室和陈致和通话。
“刚拿到文件,詹科长可是特意派人送过来。”
“那就好,呵!那个老狐狸。你趁早把手头上的一些手续给了了,免得到时候他头又缩了回去。”
“我看这次不像,他这是在等钓大鱼呢?”
“就他,哼!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自己怎么爬上去的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这次地皮,虽然是小事,不过这个老小子往后给盯紧点,免得生事。”
“好,我明白!”
那边,陈致和像是停顿了一下,徐铸铖有些奇怪,才又问起。
“有事?”
“老徐,你说程先生这事能成吗?我琢磨着有些不踏实。”
“怎么?有钱不想赚?”
“可能年纪大了,想着这辈子够本儿,钱怕也是挣不完的了。”
“说的好听,又听到些什么风?”
“我听说这程先生几乎不跟咱们这些商场上的人打交道,平时也不怎么露面,虽都说程先生从来都是大手笔,可他毕竟不是一般人啊!”
“老陈啊,你想想有多少人想巴结程先生都难?我们如果能促成这次合作,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你可不要在畏畏缩缩。”
“再说了,程先生也算是个商人,是商人,利益就是共同的朋友。”
“哎,老徐啊,行吧,程先生的事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
“眼下地皮的事你要赶紧让姓詹落实到位,要是他再‘不听话’,你就给他点颜色看,让知道兄弟们也不是吃素的。另外程先生的事你先不用管,到时和你联系。”
“好,随时联系。”
徐铸铖此刻满心的憧憬项目达成后,自己可就不仅仅只是潜在海宁这小小一滩水面上了,鱼贯龙门,自己就要浅海翻身啦!
北京城这几天雾霾笼罩,黑灰灰,雾蒙蒙。然而距离市中心不远的一幢独座别墅内,却是略显苍白,只见几位身穿白大褂的人正在说着什么,不时又从另一间房内冲出一个白影,顿时,更多的白影开始活动。
脚步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急,可奇怪的是并未听到多余的声响,一切仿佛都是静止般发生。白影们如闪电似的闪入刚才的那个房间,这一刻世界恢复了它的本来面目。
少年凄惨的哀嚎,歇私里底的祈求,在呼喊,在哭泣,可是里面的人不能替代他的痛苦。
几名白影死命的抓住他紧绷的躯干,僵硬中带着温柔,此刻,他们怜惜少年的羸弱,同样痛恨他们自己的无能为力。很快,在刚才那群谈话的白影中走出一人,他面色凝重,紧拧的眉峰如正欲冲破肌肤的血管,发狂似的狰狞着扭动……。
他沉默的观察少年,合着那些冰冷的显示数据一齐分析,最后,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方才苦苦的脸色变得更加青白,好像要融入少年那白透透的眼睛里。不再耽搁,他开始布置手术。俨然这一幕在这里时常发生,白影们又开始井然有序的忙碌起来,炽热的灯光下,昏迷的少年稍显透明,仿佛随时都能消失不见,而这些白影只能不遗余力的奋起抢下那些尚未被死神撕裂的碎片。
唯一穿过这片白色区域的一抹黑影,默默的守候在少年左右。只见黑影仿佛雕像般一动不动,他紧贴一墙之隔的玻璃窗,撑着双眼皮,敞着眼珠,不放过显示器上哪怕一丝一毫可能错过的生机。
滴滴作响的怪兽,如调皮的小孩,偶尔跳跃几下,恶作剧的提醒白影们,它的疲累,好在大多时候它是乖顺的,尽责的守护着少年。黑影每每也因它的时而跳动而牵动全身!庆幸它的收敛,手术很成功。
当少年再一次被推出房间,白影们高兴不已,少年活着,能活着就好!
静止的空气如爆炸的气球,这里将不再苍白,白影们纷纷脱下外褂,洋溢的祝福胀满全脸,喜泣声、脚步声……纷至沓来!
黑影转过身,略微跄踉,仍坚毅的挺直背脊离开。
来到房间,少年还在沉睡,一切好似又恢复到以前。
安静的呆了几分钟,他再次起身,走廊处一位年老的白影正在等他,他的脚步有片刻的迟疑,抗拒着向他靠近。最终,还是走向他。
年老的白影看向他,开口说:
“先生,洛先生…我,我很遗憾!”
“院长,不必自责,相信你们已经尽力了,能救回小洛的命我已经知足了,就是小洛往后的病……”
“落先生的双腿已经坏死,想要恢复到从前比较困难,不过,我们医院正和日本方面有项科研合作正是关于这类研究,只是目前尚在实验阶段,可能会存在一定风险。”
“成功有几层把握?”
“这个,尚不能定论,只是日本方面曾经成功的让一位粉碎性骨折的病人恢复如初,只是医治的过程中同样也引发了一些其他病人的后遗症,甚至还有可能造成其他病变。”
“院长,赞助我再加10%,只一个请求,请您务必医好小洛。谢谢!”
“先生,您~您~客气~救人是我们的天职,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对于先生突如其来的强硬,院长能体会他的心情,同时颇感压力。毕竟强大如斯的先生,洛先生可是他唯一的亲弟弟!这十多年来都是先生和自己守护着这位少年,谁曾想眼下竟然出了事。
“先生,小洛这次创伤严重,我建议给他换到稍微安静点儿的地方好生休养段时间,毕竟他原来的身体……”
“嗯,我来安排,后面还要辛苦院长。”
“先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
交代好一切,黑影才慢慢渡回自己的房间,周遭的压迫,尽数紧逼。一缕烟圈盘在空中尽情吞吐,膨胀后又裂开来,好像这生死的游戏,前一秒,后一秒,快慢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的轨迹留下,莫奈何它又翩然离场,好像在尽情的嘲弄,生命可以亵玩而又不可一击。
“给我查,那天小洛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白烟掐灭,不能盘旋。
黑影盯着黑夜,与死神相对。刺冷的声腔,蹦出冰冻的一字一句。
他要让那些胆敢伤害小洛的人付出代价!
窗外的树影吓得簌簌发抖,月儿也悄悄地躲去了云层,黑幕如泼墨般倾轧,今夜注定没有黑白!
这段时间总是湿湿冷冷的厉害,每次出门都得使劲夹杂上前晚的温度,积存下37°的冰冷,这南方的烟雨啊什么时候才能掀开你的面罩真目示人。
“又加班啊!”门卫大叔总是热情的询问。
“是啊,快年底了,公司上的事总比平常多些。”古小乔停在小区门口,闸口边上门卫大叔正在给来往车辆放行。
“小姑娘辛苦啰,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天冷黑的早不安全。”
“谢谢大叔,……往后记得早些回……您也要晚上注意保暖啊,这个月确实降温厉害。”
“诶,不差的,我整天呆在屋子里不出门,看,这大棉衣保暖着呢。你倒是要多穿点。”大叔朝古小乔的呢大衣瞥了一眼。
“好嘞,大叔!明晚你看我铁定包成球!起霾了,您进屋吧。”
老乡总是热情,晚上加班,总会在路灯照到的地方看到他,让这被冰冷水泥城墙围起的藩篱也仿佛隐隐透出几丝温度。
卸下一天的疲累,古小乔只想放弃自己甘愿揉搓在地毯上。最近徐总越发反复无常了,有时自己甚至避无可避,这个月也都在加班中。年底正是公司冲业绩的时候,人人都想鼓囊囊的撑到来年,和徐总部门的联合策划都得排上节后,每个人都恨不得再多出三头六臂,不知是否自己敏感,仿佛陈年累积的工作量,一刹那倾巢向自己涌来。抽屉中被徐总打回的方案已记不清是第几次了,哎,不想了,不去想,今晚赶紧安睡吧!
今晚看来是不能够好好安睡了。酝酿的睡意还在跟前,文四月的夺命连环更是压迫。没办法,只能爬起。迷糊中出门,像是漂浮在云端,木然的模样惹得大叔一阵诧异,古小乔像是找到缺口的涸田,茫然中恢复清明。只得认真交代朋友有事帮忙,大叔明显不放心,关照她要是有事可以给他电话。
乌央乌央的人群,抖动的躯体,肆放在夜晚的四方盒中。台上你侬我侬的淼淼吟语,低声的、嘈杂的,找不着北的,张牙舞爪的天真的人儿啊,尽情的佯装欢笑,那笑声代表夜的深沉,就要刺透白天的面具……
吧台的角落里,靓丽的身影不会孤单,总有粉蝶愿意停留。
幸好古小乔不算单薄,挤压,推啊,总算位移了过来,不过香汗淋淋的场景还是不要奢望的好。
“什么时候开始爱喝酒了?”
“你来了。”文四月指尖轻蘸,一滴酒水慢慢凝聚,缓缓挂落她的唇间,润色的湿唇如丝绸般绚丽顺滑,四周的粉蝶更是鼓噪了!
“回去吧!”古小乔兴致缺缺,这里的花丛簇簇,粉蝶依依。她一点儿不留恋!也不必留恋!
“不该喊你的,早知道是这样。”有丝丝埋怨,此刻的文四月还有心情在意。
“是啊,我就这样。走吧!”古小乔脱下外套,包裹住文四月滑润的香肩,大概是这异香吸引的粉蝶吧。
纤细的、白嫩的胴体全部覆盖住,留下一地粉蝶与片片花丛!
“我漂亮吗?”文四月黑亮亮的双眼透出稚子般的执着。
“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女神啊。”古小乔满脸温柔。
“是啊!漂亮、性感,脸蛋、身材、你看……你看……多让人羡慕不是……”
“嗝!嗝!我以为够了,真真是太……太天真!”
“好啦,别酸我了?你是你!别假装啦。”
“你能不能矫情下。”文四月放开她,往前倒行,眉眼弯弯。
“文-四-月!你最漂亮!……”古小乔大喊。
追回来的文四月骂她“疯子”,惊呼的制止她的喊叫,笑闹的两人最后偷偷的消失在夜色中!
风声呼呼!吹走了谁眼角的眼泪,卷起谁的渴望!
相对于南方纠缠不休的细雨,这几天北京城倒是理想。只不过越是接近冬天,太阳也似耗尽了力气,几时都不见踪影,像垂暮的老人,喜欢躲懒耍赖起来,只得闲的间隙偶尔才露上一面,提醒着人们莫要忘记它,那调皮的孩样,尽情捉弄底下的人。
花园里茉莉、蔷薇、紫藤……暗暗欣喜着,摇摆着身子,像是聚会似的,围成圈,跳起舞来。高兴的模样很快招来母猫的嫉妒,亮着爪子大摇大摆的过来。
“这个不听话的,又要糟蹋那些花了。”林妈如侦查兵般敏锐,次次都逮住“小白”正“要”干坏事的时候。这次,又抓个正着。
“准是外面的野猫叫唤,我们小白可乖了。”程太太见不得人不待见她的爱猫。对程太太来讲这猫比家里的任何人都牢靠。畜生可不会有多余的感情!
林妈,盯住小白,守着园里的几盆花。
灰溜溜的小白,已然知道林妈不可能再放过它了,夹着尾巴,害怕了的想躲开。
林妈站在角落里,借着有利地势抓住了它,不过,她知道,程太太要是看到,又要来护着这个东西了。极短的时间内,林妈狠狠的教训了它一顿。看样子它一时半会儿不敢再次捣蛋的。
程太太看着乖乖躺在自己怀里的小白,满眼的控诉,可惜,它知道自己没有说话的权力!
林妈又有心情照顾她的那些花了,这都是老太爷最喜欢的几盆,平时都是老太爷亲自修剪。今天天气好,才搬了出来,看样子格外神气。这样的情形使林妈联想到适才幸好没让那畜生得手,不然老太爷盘问起来,林妈不得不忍耐于与一畜生混在同一官司里面。
下午,太阳很快落了下去。程老太爷惦记着他那几盆花,早早的嚷着让林妈给抬进去。
稍后,林妈来传话,说是老太爷喊程太太过去。
程太太对老太爷有点发憷,私下里询问林妈,什么事?林妈紧紧黏着两片嘴皮,就是什么也不说。
程太太无法,只得提着心进去了。
屋里老太爷坐在轮椅上,正忙着什么,听到敲门声,抬起头看了门外的人一眼。
程太太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发软的双脚就要耷拉下去,还是硬撑着立在那里。等待老爷子的命令。
“进来吧!”
“爸,你喊我?”
“志刚,最近向我提起让小裴到公司去锻炼下,你怎么看这事?”
“爸……爸……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事,志刚……志刚……从没跟我提起过,小裴之前也说不会去公司……说是还要继续去国外留学的。爸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行了,我叫你来,是想亲自问下小裴的意思,你打电话给他,让他回来一趟。说我要见见他。”
“是是是,爸,我这就去给他打电话,让他务必尽快回来。”
“去吧!”
程太太不明白老太爷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儿子了,虽心存犹疑,但老爷子的命令自己是不敢未违背的,马上打电话给自己的宝儿儿子,让他赶紧回来!
程宫雁此时正坐在开往老宅的车上,秘书尽职的把消息传给了程父,程父刚来电话让自己不要紧张,爷爷那边的态度程父早就打过招呼了,让自己放心。
此时程家老宅,一套利落的太极拳收势,程老太爷安然的喝着今年才上的龙井。微微的茶香飘过,刚要消失成一缕青烟而后又不见。小程先生跨过门槛,出现在影壁处。
程太太满眼惊喜的擎着儿子,恨不得立马上去嘘寒问暖,此刻,也一动不动的端坐在位置上。
小程先生走近,喊了声:“爷爷,宫雁回来了。”
程老太爷放下茶杯,手指轻抚茶沿。开口道:“听说,你最近都在南边忙活着,要是回家不方便,不行换换人。”
小程先生一惊,恭敬的说:“爷爷放心,那边已和当地政务接洽好了,剩下的也是水到渠成,前些日子忙了些,好把时间腾出来”。
程老太爷看了眼,左下手的孙子,又说:“既然都回来了,明天就上公司看看,倒是说起来你也长大了,让你爸爸带着见见你的一些叔叔伯伯,生意场上自家也好有个照应。”
小程先生看着程老太爷应下。
吃过晚饭后,程老太爷让林妈把房间收拾出来,晚上小程先生住下。说完,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终于等到程老太爷离开,憋了一下午的程太太——孙微芳,这才有空好好打量自己的儿子,小程先生应付完成程太太,这才走进收拾好的房间休息。
第二天,秘书清早就来接小程先生去公司,程宫雁特意等到程老太爷起床陪同用完餐后,再出发去公司。
程宫雁知道,时间还没到,自己还无法掌控一切力量!
程宫雁熟悉的走进办公室,程先生正好开完会议推开门进来,:“小宫来了,等会一起去下面看看。”程父没有过问昨晚的谈话,在他看来老爷子既然之前已经答应了他的提议,自然也是接受了宫雁这个孩子的事实。
程宫雁没像之前见程老先生那样拘谨,而是摊靠在沙发上,说了句。“爸,你安排就好。”。
“昨天没睡好?”程先生看着程宫雁疲惫的样子,关心一下。
“有点头晕,爷爷突然说想见我,老妈让赶快回来,路上十几个小时,倒是徐家……那边只能等下次再谈了。”
“徐家,嗯……海宁那家?”程先生想了下,不确定的道。
“就是海宁那家,上次寿宴拜帖看你桌上放着,想着路过,顺道去了。”
“嗯。南边你自己看着办,不过,也别在这些小家子事上上心,你才回来,先休息几天,我再安排你公司上的事的工作。”程先生是知道程宫雁有在南边做些生意,不过,程先生看来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都听爸的。”程宫雁笑笑的说。
程先生走上前,轻拍了下儿子的肩膀,看着站起来和自己比肩的儿子,一阵欣慰,眉眼的恣意。
“走吧,和爸爸一起先下去转转,过几天就要上任了,让大家先熟悉熟悉……”
程宫雁没有拒绝,程先生很满意儿子的表现,说着两人离开办公室。
…………………………
吴奈,又一次拨打电话,依旧没有打通。翻开信息,记录还保持着3天前的互道晚安。此刻,在大洋彼岸的吴奈,想着小优此刻应该还在加班,才没有时间接电话。随着距离的拉扯,让吴奈的思念成灾,他无时无刻不想飞到海宁的小家,牵着翟小优的手,设想着两人每天生活在一起简单日子。电脑上循环播放着上次去望江拍摄的视频,画面中,小优随意的盘着头发,穿着宽松的白色长裙,正转过头看着偷拍的自己,手里拿着勺柄搅动瓷锅里的米粥,不停的嘟嘴佯装生气的样子,拒绝吴奈继续拍摄,说不要大早上丑丑的样子被吴奈看到,吴奈却觉得那是她最美的样子。可还是不想她生气,吴奈只拍到这短短的几分钟,以及她发现时嗔怒的瞬间,但是,那因为生病而错过美景,宁愿待在自己身边洗手羹汤陪伴自己的美好时刻却是最心动的美景。
吴奈心里想着以后的两人生活也像就是如此吧。
“嘟嘟嘟”手机声响起,吴奈看了眼是林叔叔打来的。“喂,林叔?”
“小奈,你爸偷偷离开医院了,你赶紧看想下会去哪里了?”林叔叔焦急的说道。
“我这就去找,林叔叔,麻烦你在医院看看有没有在附近出现?”
“好,好,我监控上看到就他自己一个人从大门出去的,我再让值班的安全员在找找,晚点,不行的话,咱们直接报警吧,你说大晚上他会去哪……”林楚平担忧不已。
“林叔叔,你别着急,我们先分找找我爸,他平时熟悉的地方……”吴奈安抚道。
吴奈一刻也不敢耽误,拿着车钥匙冲出家,一路上联系了方特助,然后按着大家搜集到吴爸爸常去的地方寻找。吴奈一边开车一边观察两边的过路人,吴爸爸没有开车,监控里看着是自己一个出去的,家里和公司的车也没有被开走。
此时,经过贫民区时,灰尘满天,街上格外冷清,偶尔等候红灯的时候,几名酒醉的当地人看着停下的豪车,聚拢过来的乞丐猛敲车窗say hi,吴奈没时间理会这些人。但还是认真的查看着每一个攀上玻璃的脸庞,看看是否有出现过熟悉的痕迹,吴奈知道这个念头荒谬之极,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几个人辗转多个地方依旧没找到,方特助更直接联系到当地的署长,让连夜增派人手进行搜寻,终于在张罗了一大圈的人后,方特助通知吴奈找到了。
吴奈拿着方特助的地址,找到这家此时已经打烊的小酒馆。透过门缝处漏出的一丝灯光和其中传出的吴爸爸的声音,这场午夜闹剧才算收尾。吴奈跟林叔叔说人找到了,让不要担心,待会自己将吴父带回去,也给放特助回了电话,让方特助安排下好好感谢署长的帮忙。
交代完这些,吴奈下车,靠在门口的石狮子上,慢慢的垂下手臂,缓缓的就地找了快还算干净的地,坐了下来。
吴爸爸好像很高兴,和老板吃着馋人的地道小菜,时不时喝上几口,桌上的这些可都是医院不被允许的,吴爸爸实在太想吃了,特别想吃一口辣的味道,以前吴奈妈妈在的时候,没事的时候一家人还能偶尔常常吴妈妈亲自下厨的味道,自从吴妈妈走了,这一走就是几十年,就不怎么能吃到了,更是找不到当初的感觉了。
这次吴爸爸特意让饭店的老板留点。老板也是一个单身汉,妻子是一个外国人,吃不惯中华料理,离婚了,自己就开了这么家地道的中华美食,一次,吴爸爸经过就记住味道了,两个孤家寡人有空就相约共同品尝下美食,老板也是个寂寞的人,虽然知道吴爸爸住院了,但是禁不住吴爸爸的再三要求,还是给做了这么一桌子的饭菜。
吴奈,没有进去打扰他们,一直等到酒饱饭足,饭店老板把吴爸爸送出来,吴奈才出现。但是吴奈什么也没有说。
吴爸爸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儿子,没等开口,就听吴奈说道:“下次出来记得跟大家说声,林叔叔担心死了。一个人偷偷跑出院,招呼都不打。”
“你林叔叔就是大惊小怪,我还能走丢不成,再说了,我都说身体没事了,可你林叔就是非得让在医院呆着,回头你也说说,让赶紧给我办理出院。我人好好的,我自己能不清楚。”吴爸爸趁着机会抱怨林楚平。
吴奈不想在出院的事情上与父亲争论,老人都是有些反感医院的,不管平时多有成就的人,可一但与医院的事物联系上,总是不太痛快,就是吴父也不例外。不过,看见刚出来的老板,自己似乎没怎么见过。吴奈顺便问起吴父与对方分渊源。提起这个,吴父瞬间来了兴致,从一开始聊起无意中遇到这家店的美食,到怎样与老板成为朋友,到后来滔滔不绝说起以前吴妈妈还在世时一家三口的家常……
“过几天我要回国一趟,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看看,要是喜欢就呆久点。那里现在已经很美了。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她以前的家乡,应该很美。”
吴父望着平时话不多,彼此生硬的儿子,慢慢的移开了双眼。
“诶!回去看看也好。”
声音像是苍老的树皮,一下子沙哑了许多,父子两人很有默契的没在继续,回去医院的路上,两人一直沉默,直至黑夜的消失,又是期待黎明升起的一天。
看着第二天安然无恙出现在医院的好友,林楚平显然没有给他好脸色,一切检查就绪后,更是嘱咐护士24小时盯着,要是再发生病人无辜失踪医院直接离开。
吴爸爸看着当着自己面训斥看护的的林楚平。脸色讪讪的,自己知道老家伙这是借机发作。
“行啦,别吓坏他了,又没怎样。看,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我身体好着呢。”
林楚平不想和这个老家伙胡搅蛮缠,还不是他不安生惹出来的祸,搅得大家人仰马翻。
“好好当你的病人,休想还有下次,小奈都和我说了,这几天就接你出院。”
“这小子!”吴父嘴角弯弯,不禁开心的道。
“听小奈说,你这次也一块儿回国,一晃都几十年了,我们也都老了,不知道那些地方还在不在?”林楚平唤起那不多的记忆,只是有些太久远了。
“他妈还在的时候老念叨着回去看看,看看!我呀总说忙,可忙活着大半辈子,不曾一次做到答应带她回去看看啊,哎,这人一走,更是遗憾。”
“行啦,老小子,这辈子遇到小奈他妈妈是你的福气。临了儿子还陪在身边,还有什么遗憾的,该知足了!”林楚平宽慰道。
“小鱼,快毕业了吧?”吴父突然想起林抒。
“可不是,这丫头最近都在学校准备毕业论文呢,整天见不着人影,还跟她妈说不想再继续读下去了,要上班去……瞎胡闹呢…”
“那正好,直接安排来我公司,我让吴奈多教教她,小鱼从小就聪明,保准一上手就会。”
“哎,这事儿,你呀就别插手了,小鱼就是让你惯坏的,年轻人让她们自己去解决,咱们旁边看着点就行。”
“哪有你这样疼闺女的,哪天闺女去别人家看你急不急。”吴父是真心把林抒当作自己孩子看待,小时候林抒要是哪里磕着碰着了,吴父可是心疼坏了,眼看着当年的小娃娃都长大了,吴父越发开始关心他们这些小辈了,要是还能看着一起成家立业也是好的。
两人眼下就着孩子们的事,唠叨个没完,哪还有半点医生和病人的萧瑟紧迫感剑拔弩张感。
好不容易等到出院那天,林楚平好好叮嘱了一番吴父,更是详尽的把该要注意的事项给吴奈交代好,这才放心的让吴父出院。
第二天这一行人才准备回国,吴父突然有种近乡情怯之感,飞机落地后,吴奈带着爸爸坐上专车,方秘书已经提前准备好住所,司机在开了将近两个小时候后,终于在一处幽静的小区停下,这是一幢三层老洋楼,附近不远处也有类似的建筑,一看就是有生活气息的地方。吴奈特意选择了这里,距离市区开车也就十几分钟,每家每户独门独栋,老洋楼里进出的都是一些高素质的工薪阶层,既隔离城市的喧嚣,又能使吴父快速融入这里也不显突兀。
吴父看起来很满意这里,放下行李后,趁着兴头,把楼上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一副等不及第二天再看的样子。
吴奈难得看见爸爸洋溢的神情,也就随他了,简单收拾下就在三楼选了间卧室。临睡前,吴奈还想着当面给小优一个惊喜。
翟小优最近都没心思谈恋爱了,之前父亲的另外一套房产最近因为拆迁问题总是悬在那里没有解决,翟妈妈也是个不省心的,整天不着家,还不知道那里听到的风言风语,背地里竟然认为吴奈一个外地人可能就是想吃绝户的心思,整天在自己耳边唠叨分手,就是不同意翟小优和他交往。翟小优白天应付上班,回来还要被好一顿游说,更甚至翟妈妈大有监视的意味,回家后找各种理由查看的她的手机,要是有电话来,就差耳朵没有安装雷达播报了,不得其烦,翟小优干脆吴奈的电话也懒得接了。
翟小优心里是有些怨言的,需要他的时候,总是不再身边,吴奈如果家世再好些,自己也能堵上妈妈的嘴了,不至于这么被动。对于吴奈的印象,机缘巧合翟妈妈自认为有了一面之缘自认为有些了解。有了些掌握。2年前,吴奈独自一人回国,一副背包客的打扮,在漫无目的晃荡了几个月之后,随意选择了海宁这座城市暂作停留,为了消遣时间,吴奈起先随意找了份工作,给一家外企的做兼职翻译,因为时间自由,大部分时间吴奈喜欢走街串巷,游走在城镇之间,渐渐的这附近都知道有这么一个闲人,在满世界劳动最光荣,奋斗的年纪,吴奈的举动,无疑是过分扎眼的,首先对吴奈产生极大好奇的就是他的房东太太了,房东太太50多岁的样子,勤勤恳恳一辈子才攒下这么1套房,自己还住在老街旧房子里,这套房刚好拿来出租贴补些家用,所以,经常担忧吴奈因为“无业游民”的职业而无法应付房费,不过在吴奈一次性付清2年房租后,仍然照旧的日子,惊讶之余更是猜测他是否有其他不可告人的职业,或者隐藏的身份,颇有福尔摩斯的猜想,这些不提,毕竟在房东太太眼里,这笔房费可是一大笔钱,吴奈她的房客是有本事的。
可附近的其他人可不这样看待,看着时不时悠闲出没的无奈,平时更是没有什么富贵显耀的亲朋来往,蜗居在这里,而且也没有个早九晚五的工作傍身,一听还是个外地人,纷纷猜测迟早要完蛋的。说着的人多,时间久了,大家也默契的从旁听到一些事中添油加醋,慢慢的传到翟妈妈耳朵里,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穷小子,整天混日子罢了。
翟小优曾经主动提起吴奈的职业,有在创业,并不是翟妈妈口中听到的:“穷小子”,但在翟妈妈看来那都是吴奈用来骗女儿的。自己女儿糊涂,自己可不能眼睁睁着看着女儿错下去。翟妈妈更是在看到女儿手机中两人一起旅游的照片后,更是坚定两人分开的决定。
翟妈妈一边在家监视着女儿,一边听好姐妹们的建议开始计划着给翟小优张罗个找个好婆家,毕竟在外人看来,女儿自小就是人人夸赞的美人胚子,长大更是附近有名的美女,就连毕业后也被分配上市里最好的单位,哪怕是平时不打交道的人家,只要家里有适龄青年也在心里琢磨着,这将来嫁给怎样的人。这要是娶回来该是多让人羡慕的事。对于女儿的优秀翟妈妈是非常自信的,所以,在翟妈妈看来,女儿的婚事一定要找个匹配的人,在翟妈妈的认知里。只有那些大老板,公司老总才是女儿应该交往的对象,才能保障母女往后的日子两人都不用发愁了。丈夫死的早,女儿就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吴奈很不讨巧,这时候回来,一心想着和翟小优见面。小优根本没办法出来。吴奈想着这么多天没见,打算给翟小优一个惊喜。吴奈特意在商场挑选一件礼物,那是一枚钻戒,砖石饱满,简单的素圈包围着,最外面挨着冠顶镶嵌着一圈不规则的碎钻,内圈隐藏着一颗绿松石式样的宝石,不仔细看可能会忽略了它,吴奈便是一眼看中了这款,低调而华丽,吴奈马上想到翟小优戴上一定再适合不过了。
吴奈正在付款的时候,同样也有位男士看了眼这枚戒指,同行的女士更是直接拿起套在手上,不想,卡在手指中间,怎样都戴不进去,手指周围已明显泛红。吴奈这边才付好钱,刚好看到这一幕,看着此时颇为畸形的手指,还硬要使劲往下套的女士。售导购员赶紧走上去,帮忙脱了下来。看着打包起来的戒指,刚才试戴的女士不知出何原因,拉着旁边男士的胳膊,点名就要那枚截止,一直没怎么吭声,不时看下手机的男人,不耐烦的说:“喜欢,就包起来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男人一脸谑笑。
“不好意思先生,这枚戒指已经被买下了,不过,这枚同款的推荐你看一下。”导购员赶紧招呼生意,拿出另外一只出来。
“刚才那款就挺好看的,这款嘛,也不错。”女士满意的看着安稳套在手上的戒指。
男士先是瞄了一眼旁边女伴伸过来的右手,状是无意的晃了一眼。可一会更是牢牢的盯着手指看。
“这个不太好看,之前不是已经有了一枚差不多的吗,算了,今天也没看上好看的,下次再买。”说完,收起手机,起先离开店里。
女士一时没想到是这种反应,看到男人出去,着急着也要跟着离开,幸好导购员拦住了她,女士两人这才尴尬的脱下戒指来。吴奈有注意到男人刚才有盯着看了眼吊牌,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跟在两人后也离开了。
回到家,吴爸爸正和方特助说些什么,这次回来得太突然,集团里总还有些事未交代清楚,最近父子两虽然人不再国外,可也并不是很清闲。吴爸爸见儿子回来了,认真交代了方特助一番,方特助记下事项,便起身离开了。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两人,对坐在沙发两侧,沉默了良久,吴爸爸率先打破了沉默。慢慢的说道:“我让你方叔叔,去通知了下集团里的几位老人,交代下去以后集团那边就由你全权做主了,我就不再过问了。我知道这几年你一直不想接手,不过希望你不要埋怨爸爸擅自做了这个决定。爸爸老了。希望你会好好经营下去。以后这个责任就交到你的手里了。”
吴奈抬头看了眼那挂着有些年头的挂钟,顺手拿出柜子上的药瓶,仔细的分装好,默默的递到爸爸的跟前。吴爸爸默契的接过摆好的药片,仰头就服用了。
缓了缓,吴爸爸又开腔:“你不要怪爸爸武断,咱们做企业的,讲究的是信义,这些人跟着我,久的也有半辈子,最近的日子也有才刚开始,可爸爸得对他们每个人负责,还懂得一点点良心。他们信任的是企业,或许是每个家庭生存的托付,也有可能是往后赖以生存的目标来源。爸爸也要你懂得这份信任,要不是他们的信任,在最初从你外公手上接手的时候,我和你妈根本撑不下去,是那些平常我们看不起的穷人,还有你那几位叔叔用变卖的资产当做抵押,才撑到银行的放贷下来。咱们都是华人,要在外面谋求一席之地,往往也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拼死一搏了。太难了,所以这个根不能断,爸爸希望你能帮着延续下去。爸爸相信你身上的血夜也是沸腾的,孩子,人在世,我和你妈妈总是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做你自己。”叹了口气,吴爸爸又继续说道:“你信不信,要知道,有些责任就是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们尚且还可以有很多选择,可一旦我们选择了那条路,可能就让一些人已经没有选择的可能。因为我们积攒的已经太多,是有些人永远无法企及的,有些路就给他们封死了。也仅仅只会在像我们这样的少数人眼前才会出现,至少咱们得要施舍一点仁心。”
“爸,我明白。林叔叔交待让你安心养病,这些你就不要操心了,凡是有我。”
吴爸爸一听,顿时眼睛澄亮,倏地站起身,然后背着手,拍拍身上才穿上的新唐装,佯装着拂去灰尘,作势偷瞄了儿子一眼,嚷嚷道:“这个院子看起来不错,还没去过呢,走走去,走走啰。”颇有种担心下一秒吴奈会突然反悔的架势,趁机逃离现场。
吴奈不禁莞尔,闲暇之下又想起自己已经回来,自然需要把礼物送出去的。
年底总是赶忙赶忙的,古小乔现在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自从被拉去联合策划项目,古小乔最近做梦的都是‘赶稿“”,“修方案“、蹲现场”。古小乔现在只想逃离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哪怕是去工程部,搬重器械道具她都会笑醒。好不容易把昨晚熬夜赶出来的最新策划方案,正要送到徐总办公室,好巧不巧迎面撞见小林气呼呼的走过来。
“哼,古小乔,上次的事,你弄砸了还不够,最近还这样漫不经心。我都听说了,连个策划都做不好,这个方案都被打回了10几次了,你竟然一点也不害臊,要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离开了,免得拖累大家,你倒好竟然没事人一样……。”“还好我们徐总爱戴下属,不过看在龚总的面子上,没有让你滚蛋,这么简单的方案都不会,还天天有时间瞎晃荡,游手好闲。”说完也不等古小乔是否理会,径直扬长而去。嘴里还不住嘀咕:“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混进公司来的。”
说实话,古小乔这段时间并不好过,联合策划项目开始以来,古小乔就数着日子熬过的,每天累成狗不说,还时刻被针对。古小乔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徐大小姐了。在公司尽量消失在徐总面前。这个月方案都不知道改了几版了,上次,徐总特意要把原本设定好的主题色换成自己最爱的紫色,不在乎广告商把背景板都已经打样好尺寸并已开始生产,硬要重新设计一批出图,弄得广告商那边只能临时增设机器通宵加班打印,并不住抱怨负责此事对接的古小乔,为何临期再来改;再后来,经过古小乔布置的展厅时,更是要求撤换掉展厅中的所有展示柜和台卡,更是要求把原本采购好的原木方形长柜换成圆形布艺矮柜,一日之间古小乔跑遍了整个家具市场,挑选符合要求的圆柜给到徐大小姐,而后,徐大小姐失忆症般直接回复:“算了,还是用之前那个摆设吧,看着也挺好的。”连一向反应迟钝的小艾都感觉到了徐总的态度,反问她上辈子是不是和徐大小姐有什么深仇大恨,这辈子相遇就是来寻仇的。
古小乔给了小艾一个白眼,嗔怪的说:“我也很想知道啊。”小艾用眼神暗示她可以去问问,古小乔看小艾幸灾乐祸的样子,哐哐的拿着抱枕砸得她嗷嗷叫。
隔几天,董事长的办公室突然出现一大批人进入,一下子整个公司都惊动了,大家都猜测要发生大事了。果不其然,公司邮箱一道道决议像雪花般,一片片下达。
吴奈这几天日以继日的查看着这家才入手不久的公司,就各种财报数据来看,从往年分析该公司经营一直还算不错,不过,当前经济萧条,吴奈考虑再三决定进行裁员。
对于董事会的决定,众人更是人心慌慌,吴奈作风一向西派,通报的第一批名单中就有不少过去林董跟前的老人,这些;老员工各个怨言载道都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了,没少贪墨公司款项给自己开后门。公司养着这批蛀虫迟早是要被发现的,只是没想到林董走了,换成了新来的董事局。这些人不服气也没办法,几人想闹也没处去,只好私下里聚聚发发牢骚。
冯总最近也很惶恐,总怕横祸降到自己头上,自己仗着是林董的人没少风光,手头上还抓有几家银行的合作,这些人可都是看在公司的面子上才给的方便,要是这会儿得知自己要被公司开除,那自己在外面注册的公司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董事会的这番动作,就像导火索一样,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谁会遭殃,公司[王1]上下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之中,谁也不愿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周五下午大厦将进行一次全面的消防演习,物业昨天就下达了通知。
此时临近下班时间,大家都很积极的跑下楼,那样就可以趁机偷溜下班。小艾本来和古小乔一起下楼,古小乔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份标书没有打印,只好让小艾先下去等她。然而,等古小乔拿着资料要打印时,她才发现楼下打印室的打印机坏了,只得跑到楼上打印室打印。打印完毕,她顺道就把标书文件放到徐美蓉的办公室。
因为正值消防演习期间,电梯等设备一律暂停使用。古小乔只好放弃乘电梯的想法而打算走消防通道下去。她记得楼上的消防通道就在徐总办公室直走再右拐的角落里,此时,整个公司的人因为消防演习差不多都下去了,四周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古小乔心里莫名有些紧张,不禁加快了脚步。在经过又一间办公室时,房间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个瓷杯咕噜噜的滚了出来,挡在了古小乔的脚尖。古小乔捡起了公司的专属茶杯。慢慢的靠近办公室。门的一边虚掩着,靠近门不远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地毯上撒满了水渍,背对着她,看起来好像是冯总。
“去哪里了这么久,再倒杯水过来。”冯总歪着头看着模糊的人影,忍着酒后的头疼,不耐烦的道。”再给客房打电话叫些吃的上来。”说完紧闭双目,实在是今天这群老板太难应付了,要是以前自己根本看不上眼,哪里用得着亲自出马,差点就要招架不住。
古小乔没有吭声,站在门口犹豫不决,最后还是走了进来,给冯总接了杯水,然后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冯总可以够到的地方。
冯总奇怪的侧过头,看了看自己秘书。“愣在那里干什么,让你倒个水,杵在哪里干嘛,还不拿过来点。”冯总不屑女人的欲拒还迎。
古小乔又靠近了点,这次,她闻到了浓浓的酒味。她有点不安的道:“冯总,水,放你手边了。我是楼下市场部的古小乔,上来打印资料来的。冯总,我看你也不舒服得到样子,我去……先去找个保安给您送点解酒药上来吧。”说完,准备离开。
冯总一把拉住了她,恍惚的道:“嗯,还闹脾气呢,明天就给你买……买,不就是一根破项链嘛,你要多少就多少?”冯总顺势抱住了眼前的人,看着不似平时软化的人儿,又软语道:“知道我的乖宝吃醋了,你也看到了,是那老娘们一直缠住我不放,只要让她签下大单,哥哥我明儿就给你买,我什么时候食言过,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买……”
古小乔浑身发冷,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拼命的咬住牙齿”怎么办?怎么办?”……什么时候冯总抱住了自己,眼泪洒了出来,喉咙像是冻结了一样,努力的张大嘴呼吸,古小乔拼命的扳住冯总放在腰间的手,不停的拔开,抠红了手指,还是像铁片一样愣是没有钻出一点空隙。
嘶叫,疯狂的嘶叫,渐渐的古小乔听到了自己声音,她急迫的喊道:“放开,放开,冯总你在不放开我喊人了。”
可酒醉的人怎么可能听到了,还以为是秘书在和自己调情呢。冯总记得自己应该是到了酒店的,自然他有的是时间安慰女人。
古小乔想跑,可是她发现自己被冯总紧紧的禁锢住。眼看着冯总身上的酒气越来越靠近自己,古小乔垂死挣扎着,咬住他的手臂。冯总疼的叫了一下,脑袋有瞬间的清明,看了眼恍若陌生的面孔,不过很快又被气恼所替代,一时气血上涌:“ma的,嘶,敢咬老子,老子没有心思跟你玩。”说着一巴掌呼了过去,古小乔脑袋晕乎乎的被扇到一边,跌倒在水渍上,疼痛顿时让她清醒了些,她赶紧抓住机会翻出手机给小艾打去电话。可是还没等小艾接通。冯总就走了过来,抓起她朝沙发甩去。
古小乔抓起身边的一切砸向他,拼命逃,大声喊叫,最后冯总实在是听得刺耳烦,抽出领带粗鲁的把她的嘴巴绑上。才让办公室一时间消停点。
古小乔死死的盯着手机,祈祷小艾听到自己的电话,古小乔吓坏了,她用力蹬了冯总一腿,冯总摇摆间掀翻了沙发,自己也倒了下去。
此时,古小乔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拼命的挣扎着出声。扭头正好看见门边的半张脸,她以为自己得救了,她向那人求救着,那人盯着自己几秒,下一刻,消失不见了,一瞬间古小乔又被爬起来的冯总给逮到。古小乔满脸凄惶,不住的望着门口的方向。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这是古小乔这辈子渡过的最至暗的几分钟。当韩心艾和龚晔冲上来的时候,古小乔凄惨的样子让人心疼和凄怜。她被压在冯总身下。上衣已经完全不见,贴身内衣斜垮在肩膀上,身下的裤子也好不到哪去,拉链已被扯开,只是被她死命的抓住,手臂都是青紫,浑身是伤……。
龚晔踢开盖在上面的男人,用自己的外套把她包好,轻轻的抱起来就走,轻声说:“对不起。”韩心艾小心的跟上,剩下几位跟上来的安保人员围在一起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面靠在楼梯口的徐美蓉看着三人离开。
赶来的秘书,看到办公室的惨烈情形,冯总衣衫更是不整的滑倚在沙发上,吓坏了。连忙喊着门外的安保几人一起把冯总扶起来送回去。
韩心艾坐在龚总的车上看着窝在身边默不住声的古小乔,不停的抹着眼泪,又是心疼又是后怕,方才从公司下楼的时候,看着她满身是伤的样子,龚总轻声询问要不要带她先到医院去看看,古小乔埋在衣堆的脑袋,摇了摇头,紧紧抓住龚晔的手臂说:“我要回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吱声。
小心的把她抱回家,安顿好。文四月已经赶了过来。龚晔让文四月好好照顾她,并对古小乔说,公司那边一定会给她一个公道,让她安心休息。才和韩心艾悄悄的退出房间,离开的时候,龚晔嘱咐韩心艾今天的事不能宣扬出去。
文四月接到龚晔的电话,都要急疯了,幸好人还在,没出大事。文四月静静的守在她身旁,古小乔一言不发,紧闭双眼就像睡着了一样。果然,晚上,文四月听到她一个人静静的闷在被子里哭,文四月假装睡着。等到她苦累了睡着后默默地的抱紧。
因为担心古小乔的身体怕她再次受到惊吓,龚晔特意准许她在家休息。文四月心疼她,坚决让古小乔报警。古小乔浑浑噩噩,考虑到冯总是龚总的顶头上司,不想让龚总太过为难。文四月埋怨她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在替别人着想,先想想自己接下来怎么办吧。
接着,文四月又让古小乔辞职算了。出了这样卑劣的领导,公司又能有什么好人呢。这边还在考虑,然而,冯总那边已经放出消息造谣说’古小乔主动勾引自己并投怀送抱’。这些古小乔都是不知道的。
冯总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他知道自己怕是要待不下去了,但是他不甘心就这样轻易的离开,而且他怀疑这一切是否有人暗中搞鬼。他打电话喊来司机,质问司机为什么没把自己送去酒店而是带去了公司。司机吞吞吐吐的说“是秘书吩咐的,本来应酬后是按照您的意思直接送到酒店,不料,冯总您在路上因为喝多了,全吐在您和秘书身上,路过公司的时候,秘书说办公室正好有替换衣服,等会再送您去酒店。我这才把您送上去的”。司机回答的战战兢兢,昨晚看着几人把冯总再次塞进车里时,好似有听见他们在议论什么,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冯总问完话,让司机先回去,他又打电话问了秘书,得到了相同的答案。只是电话里的秘书怕极了,乞求冯总的原谅,不停解释那天是自己疏忽没看到有人进去,而恰巧发生了后来的一切。冯总并没有功夫关心秘书的说辞,而是故意的说:“别忘了,我要是被逼着离开,你也不会好过。”
冯总挂断电话,心里盘算着该怎样挽回现在的局面。
过了一个周末,断断续续有些人听到了八卦消息,而除了当事人外,每个人都好奇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私下里开始非议,而渐渐的总有一些关于古小乔的诋毁流出,起先大家对于这个陌生的名字并不关注,可是随着谣言越来越多,甚至有更多的人说看到古小乔经常出入酒吧,喜欢勾搭领导,就这样,一时间大家对事件的女主角产生越来越多的鄙夷。
公司层面上本来在事情没有闹大之前,为了维系办公室的和谐和公司名誉,从长远考虑,建议辞退两人。只是其中碍于冯总的身份,一时难以做下决定,请示手续就这样提交到了新任董事长——吴奈手里。吴奈最近要同时处理两边事务,分身乏术,对于最近发生的八卦之事毫不关心,鉴于提案内容,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像古小乔这种小职员直接开除就好了,至于冯总,之前早就有所耳闻,此时借由这个机会让此人离开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机会,介于此,吴奈不认为还有继续纠缠的必要。所以,很爽快的签字了。
龚晔没想到处理结果这么快就下来了,行政部已经拟好了通告,告知会将两人一起辞退。再和本人沟通后,就会将公告发布到全公司。龚晔被要求做好下属古小乔的面谈工作。看着桌上的跟踪反馈表,龚晔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颓然无力。
良久,龚晔拿出一个移动硬盘向稽核部走去,龚晔把拷贝好的监控视频给到他们,看着视频中古小乔认真核对标书,仔细审阅的样子,最后心满意足的离开打印室到一路走向电梯,再发现电梯无法运行后随即改往楼梯的方向走去,直至最后进入那个房间。龚晔让他们看看这样努力的员工是他们口中品性不端的人吗?再次看着视频,龚晔莫名的有些心疼,龚晔作为古小乔的领导,请求公司能够再次核查,说完第一次意气用时的早退。
文四月看着古小乔这几天痛苦的样子,恨不得把那个人渣给枪毙了,心疼之余只能整天陪着她,不放心放她一个人呆着,生怕做傻事。
这天韩心艾来看望古小乔,不小心透露出公司为了减轻影响想尽快平息此事有意辞退古小乔,只是被龚总给拦了下来,文四月一听直接炸毛,留下韩心艾看着古小乔,自己立刻跑到吴奈的公司去理论,嚷嚷着要把这个人渣“就地正法”,就应该报警抓起来,凭什么受害人不被还以公道还被这样不公平对待……说完更是气愤的喊叫了起来。场面一下子失控。保安赶紧让人来带她离开。可文四月骨子里不带怕的,一下子激发出了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就是不离开,强硬的表示要公司领导出面给个公道,不然就让电视台来采访。要不是担心古小乔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凭文四月广告行业的人脉早就有媒体报道此事了。
眼看着影响越来越大,公司派出公关部徐美蓉和龚晔一起下来安抚当事人,看着熟人出现,文四月在情分上感谢龚晔对古小乔的帮忙,但是却不赞成公司的处理方式的,文四月需要公司给一个态度,需要当着在场的每个人的面做个见证。
龚晔最终带回了公司的态度:“给古小乔一个月的待岗停职调查,1个月后会给到公正的调查结果。”
文四月争取到满意的结果,也就不让两人为难,毕竟古小乔将来还有可能继续呆在这里。
徐美蓉是被硬拉过来一起处理混乱,心里一点也不痛快粘上这档子事,眼看着事情解决了。看着文四月如骄傲的孔雀般离开,心里越发对古小乔身边的人看不上眼,都是些像古小乔一样的奸滑之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文四月并没有提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如往常一样安静的陪在她身边,倒是晚些时候,龚晔打来电话,告诉古小乔。“冯总已经被停职了,公司为慎重起见,决定让稽查部的人对两人进行调查,在调查结果出来前的这1个月里,古小乔将被安排待岗停职,薪资照旧,并问她是否能接受?”这是目前公司妥协的处理结果。古小乔告诉龚晔自己没有其他想法,接受公司的安排。
文四月听到了电话内容,安慰情绪低落的她:“不要在意那些人,你要知道你才是受害者,你要的是公正的对待。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了。吃饭!”
“嗯!”古小乔看着一直陪着自己的文四月,知道自己不能在颓废下去了,再不振作四月都要被自己累垮了,每天公司和自己家两头跑。”
“谢谢四月,没有你该怎么办。”
“傻瓜,说什么傻话,出这么大的事,我只是心疼,又不能替你分担点,要是真心感谢我早点振作起来。那就先从干饭开始。”
文四月盛起一碗鸡汤,摆在她的手上。”快,干了它。”
古小乔真的没有胃口,可还是在文四月满眼期冀下喝光了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