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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淮之 ...

  •   祁云被关在家中数日,今日难得出来,就如同从笼中放出来的小鸟。他不紧不慢的在街上溜达着,边走边哼着小曲,脚步煞是轻快。
      奉命跟着他的福瑞知道他是这些日子在家憋坏了,眼下这般不着急的东逛西逛,虽说走的慢些,倒也是朝着刘府的方向去的,就没多做干涉,只十分尽责的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就这么慢慢悠悠的在西市上走了一遭,福瑞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就要上前提醒,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祁云突然加快了步子要进前头的常玉轩,忙将他一把拉住:“二少爷,别再逛了,再耽搁天就黑了。”
      祁云此时正是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常玉轩,脚下不由自主的想跟进去。冷不丁被身后的人一拽,这才停下来,不满的回头看了看他:“拉扯什么,走走走,不逛了!”
      说罢,便加快了步子与福瑞一同朝着刘府去了。

      二人来到刘府大门前,福瑞上前去和守门的家丁说话,请人通报。不多时,便有一人从屋内快步行至门口前来相迎,正是刘府的管家。
      管家引着祁云一路到了正厅,刘老爷正正襟危坐的等着。
      祁云见了忙理了理衣襟,走向前去行礼:“刘伯伯。”
      刘老爷见他进来,站起身笑道:“贤侄不必多礼。”
      说罢,便请他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福瑞也一个闪身跟在他身后站好。紧接着,就有丫鬟前来奉茶。
      “刘伯伯近来身体可好?”祁云看着那茶,并未端起,只笑着朝刘老爷寒暄。
      刘老爷笑着摆摆手:“我呀,大病没有,小毛病不断。虽都不妨大事,但是这些小毛病一来一回也是烦人。对了,你爹那咳嗽的老毛病可有好转?”
      祁云道:“倒是有一些好转。前几日一从外头回来,就说要来府上与您对弈。因这几日日总有风雨,大哥就将人劝住了,父亲这才松了口,说待过几日天气好了,在来与您大杀四方。”
      祁云说着,站在他后头的福瑞就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心中腹诽:老爷明明是一回来就让你给气了个正着,在屋里头咳了两天,现在居然还说老爷的咳疾有好转……
      刘老爷听了他这话,不由哈哈大笑:“你这爹啊,打小就是个棋痴,还偏偏是个臭棋篓子。你今儿个回去就告诉他,说我等着他,看谁杀的谁片甲不留。”
      说罢,祁云便也跟着笑起来。二人吃了半盏茶,闲聊了几句。祁云这才继续说:“刘伯伯,小侄这次来还有一件事要和您说。”
      刘老爷听了忙伸手打住,抢先道:“等等,不用你说,让我猜猜。”
      祁云见状便也不着急,只等着刘老爷说。
      只见刘老爷拿手指着他,笑说:“你小子,昨个我就听说,你准备娶李家掌柜的独女。起先我还当时他们瞎传,如今看你前来,想必这事是真的了?”
      祁云听了故作腼腆一笑:“正是。”说完,就叫身后的小厮将请柬拿出来,接过来起身恭恭敬敬的递到刘老爷手里,“小侄今日前来,就是特意亲自来送请柬来了。请您到时一定前来喝小侄的这杯喜酒。”
      刘老爷将那请柬接过,忙连声应下:“好。既然是你要成家,我怎有不去之礼。”说着,又忽而朝着他笑道:“你这小子啊,打小就机灵。我说你聪明,你爹还偏不信,只当你是个穷会闯祸的。”
      祁云听了有些不解:“刘伯伯何出此言?”
      刘老爷看着他,微笑着摇摇头:“说你机灵你就露傻。前几日我听淮之说,东兴楼的掌柜想了点子,看谁能将他店里的菜式一个不落的默写下来,就能在他店里白吃上一个月。听说不少人都尝试了,皆是败兴而归,唯独你,一字不落的写了出来。”
      福瑞在祁云身后听着,心中不觉有些惊讶。他自小就在府里当差,他怎么不知道,他们家二少爷什么时候记性这么好了?
      “小侄就是赶巧,碰上了。” 祁云笑了笑,顺着他的话茬就接了下去,“说起淮之……今日怎不见他人?”
      刘老爷听了便叹了口气:“这小子,前几日也不知道着了什么疯魔,愣是掉到那荷花池中,受了风寒,这会正在房里歇着呢。”
      “那小侄去看看他。”祁云道。
      刘老爷挥手道:“去吧。”
      祁云朝刘老爷施了一礼,这才出来又请管家带路。
      福瑞跟在祁云身后一声没吭,想着方才这二少爷和刘老爷说话的样子,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祁云随着管家一路行至刘淮之的院子,走到院门口,正巧瞧见一个小丫鬟正端着药碗过来。
      那小丫鬟见有客人,忙站住行了一礼,方又朝着院子里头走。
      祁云心思一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朝着管家说:“对了,方才想起来,刘伯伯原来似乎有一本自己抄录的棋谱,不知道方不方便借来一看?”
      “自然方便。我这就取了来。”管家听了笑着答道,眼见祁云看他的目光似是有些奇怪,就稍稍一顿,随后朝着福瑞说,“这位小兄弟和我同去吧,我一会还要到大少爷的院子里办事,就恕我不能亲自将棋谱送过来了。”
      福瑞听了,想着取个棋谱也用不上多会,便点点头,转身随着管家去了。
      没了福瑞跟着,祁云的步子终于轻快起来。他快步追上前头那丫鬟,朝着那丫鬟温柔一笑:“我给你家公子送进去。”
      那丫鬟冷不防的被他这么一笑,登时红了脸,短暂的犹豫后,还是在对方的注视下红着脸将手中的托盘递了出去。
      祁云将托盘接过来,又十分有礼的朝她道了句谢,这才进了刘淮之的屋子。
      他端着托盘从外室进到内室,看着屋子中简单大方的陈设,便觉得和自己从前想象的简直别无二致。若是换做从前,他心中定会极为高兴,只是眼下,他却只能感慨,原来这人的房间真的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
      此时的刘淮之正靠在床头上看书,听到声响便抬头去看,见是祁云正端着个药碗进来,脸上不由一怔。不过一瞬,他又恢复了往日那般和顺的表情,问道:“你怎么来了?还抢了丫鬟的差事。”
      祁云见他同往日无甚区别,心中不觉有些感慨。想不到他们互作不相识这么几年,如今居然还能像是两个私交甚好的朋友般在这聊天。
      他一边想一边把药碗递给床上的人,将托盘随手放在一旁:“我现在倒宁愿是你府上的送药丫鬟。”
      “我看还是算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在药里下毒。”刘淮之说着,一边将那碗中的药喝下去。
      祁云看着他,口气略带了些鄙夷,眼睛里却透着慢慢的笑意:“你一个没事就往池子里跳的人,还怕人给你下毒?”
      说罢,刘淮之便也笑了。他将喝净的空碗放到一边,瞧着眼前的人道:“听说你要成亲?”
      听他问起,祁云这才收了脸上的玩笑之意,叹着气说道:“是啊,日子都定了,就在月底。”
      “那我可得先恭喜你了。”刘淮之笑着说道,“听说新娘子是个性子极其温婉贤惠的,你有福了。”
      祁云听了瞥他一眼:“你要喜欢你去娶。”说罢,又想起来时见到的那人,便又说,“我来的时候在西市看见你那个跟班了,在逛常玉轩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哪家姑娘挑首饰呢。”
      听了这话,刘淮之面色微凛,片刻,他见祁云似是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便说:“你成亲的事,秦家那位可知道?”
      这话说完,就换成了祁云板着脸,他瞧着刘淮之面上还带着病容,有些不满的说:“生着病还不忘拿话呛人,你对你那个跟班也这样?”
      “当然不是。”刘淮之笑着答道,显然一点面子也没准备给他留。
      祁云听了也懒得跟他计较,只说:“我跟秦歌这点破事,看来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刘淮之点头:“所以听说你要成亲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你爹刚一回来没几天你这婚事就定了,想必是你爹也听说了,想拿婚事彻底捆住你。”
      “不错。”祁云叹气,“我要不是答应了这门亲,估计这会儿还在祠堂里头关着呢,哪儿能过来给你充当送药丫鬟。”
      “那你就准备这么等到月底娶那姑娘进门?”刘淮之挑眉看向他,“你突然来找我,总不能真的是为了只请我去吃个喜酒吧。”
      祁云听了便也不再多说旁的,拿过他床前的凳子过来坐下,正色道:“我今天来,是有个事要请你帮忙。”

      两个人又在房里说里几句,祁云就起身告辞了。
      刘淮之因身上病着,就也没起身送他,只在他开了房门准备出去的时候,刘淮之才拔高了声调朝他说:“没见过空着手来探病的,明天带点蜜饯果子来!”
      祁云听了只得站住脚,似是不耐烦的朝里头回道:“信不信我给你蜜饯果子里下药,拉死你。”
      说罢,便一拂袖子,带着早已候在门口的福瑞出了院子。
      待二人回了祁府,祁云就拿着借来的棋谱回了自己的院子有模有样的习读,福瑞则是直奔着老爷的房中去了,将今日之事一一回禀交差。
      听了祁云今日的表现,祁老爷并未多说什么,只交代福瑞准备些探病的薄礼,明日再同祁云一起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福瑞就都将要送到刘府的礼品补药准备齐全,等着跟祁云出门去刘府,只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祁云从房里出来。
      问了院里的小丫头才知道,原来他家这位少爷竟是还没睡醒。
      福瑞想,左不过是去探望一下刘家公子,也不必太急,便没去催。只不过他没想到,他家二少爷这一觉竟然睡到了中午。
      等祁云起了床,又磨磨蹭蹭的吃过午饭。福瑞就到院中来请,问是不是该出门了。
      祁云搁下筷子,一边净手一边说:“急什么,刚吃完饭需要休息一会。”
      说完,就又歇了半个时辰才颇有些不情愿的出了门。
      出了门,两个人沿着西市一路朝着刘家的方向走,福瑞拎着一些礼和补品走在他身侧。路过一家专门制果脯蜜饯的铺子时提醒道:“二少爷,刘家公子昨天不是说要吃蜜饯?小的这就去买些来。”
      说着,就要往那铺子里走。
      祁云见状忙一把将他拉住,板着个脸说:“他要吃就给他买啊?跳池子的时候他怎么不想着伤风吃药,这会儿倒知道指使人了。不管他,让他苦着!”
      说完,也不顾福瑞劝阻就拖着他继续往前走。福瑞被他拽的没办法,又知道他向来是这么个脾气,只好乖乖的跟着他去。
      两个人到了地方,这次也没再特意拜会刘老爷,只叫守门的家丁通报了一声,得了允许后直奔着刘淮之的院子去了。
      二人到的时候,刘淮之正抱着本什么书看。见祁云来了,也不等他落座,扔了手里的书就问:“我的蜜饯呢?”
      此时的福瑞就在房门外头候着,听见里头的人问话,不由汗颜:这刘家公子还真是惦记着呢……
      正想着,就听见自家少爷说:“我爹让我拿来这么多补药给你,我没说跟你要钱已经对你很仗义了,现在还想管我要蜜饯?”
      “祁老爷是祁老爷,你是你。昨天你可是答应过要买蜜饯过来的。你可别说你忘了,就算你记不住,你们家小厮也应该记得住。”刘淮之说着,语气里听着颇有点不依不饶的架势。
      外头福瑞听着,无奈的举起袖口擦了擦额角,新想这二少爷也是,不管什么事,不和别人拧着来他就浑身不舒坦。自己路上明明就提醒过,可他偏就不听。这会让人挑了错处不说,还连带着他这个做下人的也跟着被数落。
      屋里头祁云皱了皱眉:“你说你这么大人了,还跟我计较这些。”
      刘淮之见他如此,只得耸耸肩:“得,这蜜饯算你欠着我的。我听说昨个你从我爹那儿借了本棋谱,看的怎么样?”
      祁云答道:“还没看完,等我过几日看完了再给你送回来。”
      “这么认真。”刘淮之叹道,似是想起什么,便说,“不如这样,我们来下一局,一局定胜负。你要是赢了,我就把补品的钱退给你;你要是输了,就马上亲自到街上给我把蜜饯买回来。”
      说罢,刘淮之便叫人摆了棋盘,与祁云一同挪到了榻上去。
      福瑞一直在外头竖着耳朵听着,听他们说要下棋,不禁摇摇头。从前他就听老爷说过,刘家的这位公子棋艺甚好。如今自家不学无术的二少爷来同他下棋,怎么可能赢得过。
      他一边这么想,一边在外头候着,果然不出二刻的功夫,就听见自家二少爷气呼呼的说了句:“不下了不下了!”
      “这就认输了?”刘淮之问着,听那声音显然是心情不错。
      “刚才那局不算,咱们重来。”
      “这可不行。咱们方才说好了,一局定胜负,如今你输了,就得乖乖的去外头给我跑腿。”说完,刘淮之又轻笑了几声。
      福瑞心中正道“果然”,就见祁云面色不佳的从屋里头出来,递给他几个碎银说:“去买点蜜饯。”
      福瑞将银子接了,正准备去,就听见屋内的人说道:“亲、自、去。”
      刘淮之一字一顿的说着,许是不放心,便又朝外头说:“你的小厮不能和你去,免得你们两个直接跑了不回来……刘成,你跟着他去。”
      说罢,就见旁边的两个小厮过来,一个将福瑞拦了,另一个则是对着祁云一打手势说:“祁公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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