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新来了个小丫鬟》芫歌

4、第四章

　　秋宁乍见到她，吓了一跳，忙行礼：“奴婢见过三小姐。”

　　芫舞仰着头笑眯眯地道：“二姐，听说忠勤伯夫人来了，正在花厅做客，不如一起过去见个礼。”

　　凤玉莹“嗤”的冷笑一声：“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见忠勤伯夫人？”

　　芫舞恍然大悟，伸手拍了拍她肩膀：“我差点忘了，我和二姐都是凤家庶出的女儿，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哪有什么资格见忠勤伯夫人。”

　　凤玉莹闻言大怒，嫌恶般地甩开她的手，冷冷地道：“大姐找你，还不快滚去紫竹院。”
　　芫舞说：“她找我一向没好事，我才不去。”

　　凤玉莹怒道：“你是不是皮又痒了？大姐找你，你敢不去？”

　　芫舞一脸无赖：“谁爱去谁去。反正我就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你不去也得去！”凤玉莹扑过去想抓她。

　　芫舞轻巧一闪，装模作样地说：“我还是去花厅给忠勤伯夫人奉杯茶吧，她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定会赏我个见面礼呢。”说罢，欢快地向前跑去。

　　“站住！你给我回来！”凤玉莹大急，提着裙摆追上前，刚转过藕香院，忽地蹿出一只凶悍的大黄狗，冲着凤玉莹狂躁地叫个不停。

　　凤玉莹吓得花容失色，拔腿便跑，哪还有心思再追芫舞。

　　大黄狗双眼通红，发了狂般地冲上前，紧追着凤玉莹不放。

　　凤玉莹跑得鬓乱钗横，扯着喉咙尖叫：“救命啊！救命啊！”小丫鬟秋宁早吓得瘫软在地上，哭喊道：“快来人啊！出大事了！快来人啊……”

　　一时间，园子里充斥着疯狗的狂吼声，凤玉莹的尖叫声，小丫鬟的哭喊声，好不热闹。

　　见到凤玉莹没命地乱跑，哭爹喊娘的狼狈模样，芫舞笑得直打跌，揉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方才她故意拍了一下凤玉莹的肩膀，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把药粉抹在她身上，这种药粉对人并无害处，却能刺激狼犬之类的动物狂性大发。

　　藕香院旁边的院子住着四姨娘，为人泼辣厉害，且喜欢养狗，很多奴仆都曾被她的狗咬伤过。
　　大黄狗性子凶猛，鼻子又很灵敏，那么一大把药粉不激得它发狂才怪！

　　园中沸反盈天的喧闹声终于惊动了花厅里的安太夫人和忠勤伯夫人，她们扶着丫鬟的手走出来，见到疯狗正发狂地追着凤玉莹，不由吓得连连尖叫。

　　芫舞见时机已到，寻了一把铁铲，一阵风似地冲到凤玉莹身边：“二姐，我来救你了。”
　　此时疯狗已追上凤玉莹，凶狠地将她扑倒在地，张嘴咬住她的腿不放，温热的鲜血混和着药粉，越发刺激得大黄狗发狂。

　　凤玉莹杀猪般地嚎叫，尖厉的叫声简直能穿破在场诸人的耳膜。芫舞适时地递上铁铲，说：“二姐，快还手。”
　　凤玉莹抓起铁铲狠命地砸向疯狗，芫舞不着痕迹地握住铁铲柄末端，内力轻轻一吐，疯狗登时毙命。

　　凤玉莹不知疯狗已死，抡起铁铲死命地打，一下又一下，直将疯狗打得肚破肠流还不肯罢休，场面血腥又残暴。闻讯赶来的小厮们见状惊呆了，有些胆小的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芫舞小脸惨白，捂着双眼，害怕地道：“好可怕！好可怕……”

　　而这一幕自然全都落在了忠勤伯夫人眼中，她脸色十分难看，掏出丝帕捂住嘴，一副想要呕吐的模样，她厌恶地皱起眉，毫不留情地道：“太君的这位孙女好生厉害，一点也不输于男儿。唉，人上了年纪，就见不得这种血腥的场面。我先告辞了。”说罢，扶着贴身婢女的手匆匆离去。
　　安太夫人顿失颜面，怒吼：“给我住手！”

　　凤玉莹这才留意到安太夫人也在场，又见忠勤伯夫人头也不回地离去，立即明白自己方才的失态全都落入了她眼中，不由又气又恼，扔下铁铲，委屈地哭道：“祖母，都是四姨娘的错，养了一条疯狗，不但害我被咬，还害我出丑丢脸。”

　　闻讯赶来的四姨娘闻言吓得跪在地上，颤声道：“太夫人，这条狗跟了我一年多，平日里很乖，今儿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发起狂来，还咬伤了人。”

　　安太夫人面罩寒霜，冷冷地道：“从今儿开始，府中任何人不许再养狗，违者一律撵出府。”

　　四姨娘唯唯诺诺：“是。”
　　安太夫人又道：“你没看住自己的狗，惹下这么大的祸事，罚禁足半年。”

　　四姨娘应了声“是”，乖乖地回屋面壁思过去了。

　　凤玉莹不服气地叫道：“祖母，我都被疯狗咬伤了，您就这么轻易地饶过四姨娘？”

　　安太夫人今儿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怒道：“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不快滚回香樟院，少在这儿丢人现眼。”说罢，连大夫都不替她请，扶着丫鬟的手离去。

　　凤玉莹委屈地坐在地上大哭，直到方姨娘闻讯赶来，指挥着两名仆妇将她抱回香樟院。

　　芫舞心情大好，溜出府来到城西师傅的住处。她虽跟随师傅学了七年的武功，但对师傅的过往知之甚少，只知道师傅姓穆单名白。师傅性子冷清古怪，寡言少语，有时候一天下来与她都说不上十句话。

　　穆白正在炼制新的药丸，见她一脸眉飞色舞，不由冷笑道：“又做了什么缺德事？怕是有人又倒了大霉。”

　　芫舞鼓捣着一堆的瓶瓶罐罐，笑嘻嘻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徒儿可没干什么坏事。”

　　穆白冷笑不语。

　　芫舞捡起这个瓶子闻闻，又拿起那个陶罐嗅嗅，双眼发光地问：“师傅，这些药粉都有哪些用处？”

　　穆白冷着脸道：“昨儿传授给你的剑法练得如何？”

　　芫舞立即放下手中的瓶瓶罐罐，乖乖地走到门外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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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接连下了几场酥润的小雨，庭院里的几株海棠竟结出一簇簇娇艳的花蕾，似点点胭脂缀于碧叶间，令人赏心悦目。

　　凤玉卿梳着飞天髻，发髻两侧簪着金累丝点翠孔雀步摇，倾国倾城的脸上略施脂粉，眉间贴着金泊梅花钿，遮住了一道极淡的疤痕，越发显得明艳动人。

　　“大小姐，您真美！”

　　婢女百合小心翼翼地捧着一袭华服，奉承道，“天下百姓将您与安裕王的千金郭逸雪，西梁的玲珑公主和上官岚并列为天下四大美人，奴婢觉得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亲眼见过您，不然凭您的容貌定能夺得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

　　凤玉卿望着菱镜中绝美的脸庞，笑道：“说来要感谢母亲大人，将我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她伸手轻抚着百合手上的华服，张开双臂道，“还不快替我穿上。”

　　“是。”百合忙轻柔地抖开衣裙，比平常多花了数倍的时间方替她穿上。

　　桃红色织金妆花缎锦衣，以金银丝线绣成繁复的折枝海棠花，每片花瓣皆缀着数颗晶莹圆润的珍珠，花蕊处亦缀着晶亮璀璨的细小宝石，下面配同色金丝绣花曳地长裙，臂上挽着一条银色软烟罗披帛，高贵典雅，仿若九天玄女下凡。

　　“大小姐，奴婢听说太夫人花了二百两银子在云霞阁订了这套衣裙，下个月是您十六岁芳辰，太夫人一口气替您订了十套衫裙，云霞阁的衣服件件独一无二，价值不菲，太夫人可真疼您。”百合与有荣焉地说道。

　　凤玉卿对着镜子转了个圈，满意地笑了笑，瞥见一旁昏昏欲睡的凤芫舞，不悦地斥道：“芫舞，大白天的就哈欠连连，你昨晚做贼去了么？”

　　“昨儿肚子不舒服，去了好几趟茅房，一整晚都没睡好，大姐，你若没什么事，我回屋睡觉去了。”凤芫舞突然被点名瞬间清醒，随口扯了个谎，前几日师傅新传授了一套精妙绝纶的剑法，她废寝忘食地练习，连睡觉的时间都用来练功，白天自然没有精神。

　　凤玉卿皱眉道：“今儿是父亲的六十大寿，前厅来了很多宾客，下人们都忙不过来，你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许偷懒。”

　　凤芫舞打了个哈欠，嘟哝道：“下人们忙不过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此时，凤玉莹一阵风似地跑进来，满脸兴奋之色，气喘吁吁地道：“大姐。”

　　凤玉卿正要发怒，闻言忙问道：“打听到了吗？”

　　“听说瑄公子与安裕王的世子郭晟都在前厅给父亲贺寿。”凤玉莹一脸的花痴，激动地道，“大姐，无双公子来了。”

　　东方瑄，武城侯的二公子，号称天下第一才子，自幼聪慧敏捷，脱口成章，未及弱冠便作了数十篇锦绣文章，世人争相传诵，且貌比潘安，气质高贵清雅，因此得了“无双公子”的雅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