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林染灯

5、第五章、

　　“不行不行！哥哥你不要去！你不要丢弃阿聪！”阿聪扯着雪芙蓉的衣角，因为雪芙蓉一向来很护着弟弟妹妹的，所以稍微懂事点的阿聪，舍不得雪芙蓉纵身跳入火坑。
　　“你要是有你哥哥的容貌，你就去代替他！”爹爹对哭哭啼啼的阿聪发了一通脾气，这件事就没得商量了。
　　现在想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怪不得爹娘，若没有舍，他们可能早就全都饿死了，他也遇不见林念寻，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阿聪，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多说无用，“你这番来寻我，是出了什么事吗？”
　　见雪芙蓉真的无意追究当年的不幸，阿聪收拾起表情，下定决心说话。
　　林念寻心里还在想着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结果却听到比较吃惊的事。
　　“哥哥，阿聪将不久于人世了，近来深感当年无能，听说哥哥身在逆沙，便想着，再见一面罢。”
　　“怎么……”雪芙蓉心中想过了各种猜测，却没能料到会是这样。
　　“你是想求雪芙蓉帮你找大夫吗？”林念寻有点冷冷地说道。
　　闻言，阿聪赶忙摇摇手：“林掌门人误会了，我此番来，真的就只是想见见哥哥，而且，这尘世，我也是了无牵挂的。”
　　雪芙蓉还有些楞：“那爹娘呢？你的妻儿呢？都不管了吗？”
　　说起这些事，阿聪比之前平静多了：“阿聪没有成家，而爹娘，这两年也都过世了。”
　　雪芙蓉有点唏嘘。他原以为，爹娘应该是过得称心如意的，才不愿意来见他，没想到竟然都已经……
　　“其实，哥哥你可能不清楚，在你进了墨莲之后的几年，地里的收成依然不太好。恰好邻里一个伯伯，想找人合伙摆个小摊，爹爹打听到你在墨莲过得还可以，那个老爹倒是不折腾你们，然后爹爹就带着我们搬出了洛阳城。”阿聪接着说道：“但是爹娘过得并不开心，他们时常会想，如果当初不那么做，会如何？”
　　雪芙蓉沉默着，他确实不知道，分开之后，爹娘的状况，正如他们不了解他的处境一样。
　　“总之爹娘就一直郁郁寡欢，也只有妹妹出嫁的时候才稍微开心一点。后来我们自己有了摊档，我不太擅长经营，所以是弟弟一直在帮爹娘的忙，我自己谋了一份帮人写字的活计。”
　　这听起来还算是过得不错。
　　“这几年爹娘为了能让我和弟弟娶妻生子，劳累过度，双双病倒了，再加上心情忧郁，两年前先后去世了。临终前也念叨着，对不起哥哥。”
　　林念寻很想打断阿聪的话，因为在他看来，雪芙蓉的爹娘如何，都跟雪芙蓉再无关系的，不要想着人死了，就能冰释前嫌。但这算是雪芙蓉的家事，他不太好插嘴。
　　“在外地，就断了哥哥的消息，本来我也想着，此生就不再相见了，我们也没什么脸面见你。”
　　他们仨就这样坐着，雪芙蓉和林念寻静静地听着阿聪说，没有人动，没有人喝茶。直到现在，阿聪可能是讲累了，口渴了才拿起茶杯。
　　“大概半年前，我咳嗽咳得厉害，请了郎中看了，说已经晚了，大概还有一年半载能活，让我有什么心愿就去了了。”
　　“我也没什么心愿，这样子也不想成家祸害人家。前阵子，帮忙张罗了弟弟的婚事，思前想后，现在弟弟妹妹都各有依托了，只有哥哥你，我却一无所知。”
　　林念寻此时才对眼前这个瘦弱憔悴的男子有所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