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风鸟月

7、Replay:反面

　　错过其实真地很容易。

　　时间回到第十九天：
　　宁可：
　　我真的很傻，今天我还坐在这里就是证明。
　　今天天气黑压压的，估计昨天没下下来的雨今天会全数补足。
　　我什么也没想，我只打算等这一个早上，或许她会来，或许她不会，这都没所谓了，我会耐心等到十二点。见到她我会对她说：“YO，你可还认得我？”或是什么都不讲，看她留完言就静静离开。
　　我什么都没想不是因为我很平静，是因为我很乱，乱到我忘了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多年后还让我后悔不已。
　　其实不得不说姐姐的男人都很有问题，他们都喜欢站屋底。我不晓得周锦大哥，也就是某章我说过的三年后的第一个男人，是怎么知道姐姐现在住在我家里的，更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的，反正他就是找到了我家，在我家楼下站了一夜，其间只打过一通电话： “宁采，你听我说，我以前就喜欢你，从来就只喜欢你，你怀别人的孩子我也喜欢你。宁采，给我个机会，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抚养你的孩子，你以后不想生我们自己的孩子也无所谓，你还是想着他也无所谓。你也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吧，我会是个好爸爸的。宁采，你可以现在不做回答，但是请你一定要认真考虑，在你明确给定答复的期间，每晚我都会守在你楼下。”这话要是放在八点言情档，真是烂俗，但是早晨六点半阴沉沉的曦光中，看着周锦大哥疲惫离去的背影，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用看，我也知道姐姐一定也是一夜未眠，其实我很想告诉她，熬夜对宝宝不好。终于姐姐房里没了动静，我估计姐姐睡了，于是我也有我要完成的事，原谅我，我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还在想自己的事，但是人总是自私的。
　　很好，中午很快就要到了，她没来，我要回家了，估计姐姐也醒了，以前雷打不动的姐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睡得很浅。等下，我好像漏了什么，今天的报纸，今天的报纸我没有扔掉。不行，我必须往最坏的考虑，坐不下去了，怎么可能还坐得下去，起身推开星巴克的门，最后瞥了一眼墙上的钟，十一点五十。乔安，我只欠你十分钟。
　　下午的婚宴两点开始，现在姐姐应该正准备出门，我现在回家或许还拦得住她。不知何时倾盆大雨降了下来，我冲进雨中盘算着要不要给周锦大哥打个电话，让他干脆直接往婚宴赶，防止姐姐早已出门。这时，果然，不要说我直觉不是太好，我从来不往最坏的打算，这是第一次，居然一次就中。幸好，车站就在星巴克附近，姐姐必须要经过这里。我站在雨中，看着姐姐小心地套着雨衣，还撑着一把伞，慢慢地向前走，她的肚子已经大到即使穿了雨衣也看得出来了。即使这样姐姐依然漂亮，透明的雨衣透明的伞，阴天下一向不白的姐姐居然都显出透明的美感。我该怎么办，这么好看这么宝贝的姐姐，我该拿你怎么办。
　　雨很快刷湿了我的衣服，我的头发，眼睛在雨中几乎睁不开。我走前几步，姐姐看到我停下脚步，她举起伞罩在我头上，我想抱她终究没有，我这么湿，把她也弄湿了怎么办？姐姐没有我想的脆弱，她只是看着我说：“带我去婚礼，我什么都不做，不放心的话打电话叫周锦。”我想我能明白姐姐的心态，和我一样只是想认真地和自己告别，就像我今天早上没做完的。

　　乔安：
　　今天没课，但是天阴阴的，我不想起床。第五次睁开眼睛，瞅瞅钟，已经十点十分了，好吧，起床。今天一直都是慢动作，雨天，我最讨厌雨天。十一点，一切收拾妥当，关门时摸了一下包，很好，带了钥匙。撑开伞走入雨中。
　　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我这人想好的不灵，想坏的总灵。但是我又是个理智主义者，我认真分析了一下，最近估计不会有什么事比昨天更糟糕了，于是我相信理智判断，打上去星巴克的公车。
　　雨怎么可以越下越大的，说不定今天他根本不会来？

　　谁说他不会来，他不但来了，还就站在门口。满天满地的雨里，他的眼里只有她。他冲到她面前，她给他举起伞。他全身透湿看不见表情，她温软而干燥面色平静。原来真有这么一个让他倾尽全力的女人，原来我一直小看了他，他真的敢在外面乱搞。不过或许，不是乱搞，那个女人看外表就很出色，或许是家里默许？女人看着就比他大几岁，很好，我早说过他适合年上，止不定用的真是上体位。很好，今天明显挑战了我作为唯物论者的极限，世界原来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我一直静静地站在天桥上，等他们经过，我一直看着他，他一直都没看见我。
　　他们走后，我还是决定走进星巴克，即使今天没钱我也会买一杯焦糖玛奇朵，因为今天估计是我最后一次来这家店。我今天就坐在室内窗边那个座位上，店内的音乐声压不住外面的雨声，我翻开留言簿只见留言簿上写着：

　　真假，日子真是无聊透了。

　　我不禁失笑，这句话就是我现在心情的真实写照。
　　于是，我也释然，本来就没有什么，我和他从来就没有什么，一切都是假的。
　　我拿出笔，异常认真地写下最后的字，我说过对最后的机会，我总是异常认真。

　　“切~”

　　这是我十二岁之后，唯一一次对世界产生厌恶感，不成熟的孩子才会嗤笑世界，原来我还不够成熟.